周芸賢倏地將頭點在地,“殿下息怒啊,內人她足不出戶,婦人短視,不登大雅之堂,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莫和她一般計較。”
沈江姩還說,“阿...”
“三遍臣子規,二日內完成,扣俸祿三個月,若貴夫人再要出聲,說一字,多抄錄一遍。”
沈江姩口中隻說了一個阿字,阿郎的郎字還沒出口,宋煜便先她一步出口,是以她準備的冗長而乏味的上百字護夫言論無用武之地。
宋煜終於發飆了,刺激他可真不容易,說得她都口乾了。然他到底好修養,這清俊的麵龐上尚自有上位者的矜持和貴氣。
三遍臣子規六七萬字,二日合計每日抄錄三萬字左右,周芸賢白日裡大理寺忙得要死,要案命案多得很,白天他忙著當青天老爺,隻能晚上抄錄,那二個夜裡怎麼也抄不完了。
就算勉強抄完又怎麼樣,有她在,周芸賢不會還想完好的上交臣子規給太子吧?
沈江姩心想,好想出聲啊,把臣子規的兩萬字給背誦一遍,讓周芸賢抄兩萬遍,但她擔心動機太明顯被周芸賢疑心,便沒有再說話。
宋煜睇向沈江姩,她老實了,一字不出,生怕她的阿郎多抄臣子規是麼,“周夫人,孤處罰了你的夫婿,你不是說不可以麼,如何此時這般三緘其口?”
沈江姩緘默。
宋煜拉下臉來,民婦會心疼阿郎的啊,怎生她小嘴緊閉更令他難受了起來...
謝錦看了看水果盤裡的檸檬,酸啊,酸的倒牙。
“下臣領罰,下臣跪安。”周芸賢哪裡敢繼續耽擱,誰知他娘子還會不會繼續不住的輸出文字,說著,他便起身躬身逃也似的退出門外。
沈江姩亦跟隨在後,突然回頭戀戀不舍地看著宋煜...腰帶上的太子令。
剛才聽見他隻是玩弄她,不打算幫她,太氣憤了,義憤填膺之下把太子令還回去了,這下沒法偷偷探監了啊。
宋煜發覺沈江姩回頭看他腰,讒他的太子令,便更是臉黑黢黢,一個腰牌都比孤王有魅力,便冷聲道:“還不走?氣孤王還沒氣夠?”
沈江姩肩膀一哆嗦,拿腿便跑出書房去。
出門右轉,經過那半掩的門簾時,餘光裡看見邱夢正撒嬌地拉著宋煜的衣袖,嬌聲道:“好不好嘛,爺,可以嘛,給夢兒一個麵子,就同燕青出去聚一聚,終日裡深居簡出,人都悶出問題來了,您啊出去和朋友聚聚,您心情一好,咱們的孩兒說不準就來了呢。”
宋煜沒有拂開邱夢的手,而是頗為縱容地說道:“好了,孤王隨他聚聚便是了。”
沈江姩失落的垂下眼睛,仿佛看到曾經無理取鬨的自己,逼宋煜放下手中的書冊,給她吹吹那並不作痛的掌心,他的溫柔不再屬於她了。
沈江姩緊了幾步,去跟上快步走在前麵的周芸賢的步調。
邱夢見窗畔沒了沈江姩的身影,嘴角彎了彎,隨即對燕青道:“爺答應了同你喝酒。你欠我一個人情。”
燕青拱手道:“還是側妃娘娘麵子大,我請他多次都請不出來呢。”
謝錦尋思,也可能爺他是要借酒消愁罷了,畢竟周夫人愛周大人愛的這書房酸透了。
宋煜睇向邱夢,“時候不早,孤和你一起回府午膳,你先去馬車等孤王。”
邱夢雖想等宋煜一起去馬車,但卻不會造次,以免招惹殿下的厭惡,方才周夫人那般的倔強咄咄,殿下是厭惡至極的,女人還是要聽話溫順,男人都喜歡聽話的女人,沒有男人喜歡擁抱一身刺的薔薇,“是,夢兒去馬車等爺。”
宋煜幽幽舒口氣,沈江姩若有這一半溫順,聽他的先回周府,今日不會鬨成這般局麵。
邱夢叫翠墨扶著出了書房,翠墨小聲說:“妃子,那個周夫人落魄的好像一條喪家流浪狗呀。”
邱夢慈悲道:“不可背後議人是非,做人要人前人後行為如一。說流浪貓也好過流浪狗呀。你呀你。”
書房內。
燕青笑容滿麵地問宋煜道:“兄長,方才弟幫你狠狠地教訓了那沈江姩,把她帶的藥扔進垃圾桶,她氣的快哭了,兄長可解氣了?”
宋煜立起身來,抬手啪一下落在燕青麵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