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確實不希望彆人看見衫子底下這副醜陋的身體,和沈江姩那幾次親密,也沒有脫儘衣衫,在毓慶閣那個小房間內沈江姩看見了一些他的疤痕,嚇壞了麼,覺得很難看吧,自卑感升起,艱澀道:“罷了,孤王自己來吧。”
回到主殿。
在浴室,宋煜將衣衫儘解,身體沉在寬闊的浴池中,手打開放在岸上,緊窄的腰線在水中若隱若現,他將頭後仰,水珠自下頜淌過喉結落在鎖骨處,積成兩處水窪,身體上交錯著不知幾道疤痕。
身邊所有人都講沈江姩不好。
他自己也知曉周夫人接近他帶著目的,利用他救她的家人,如果不是為了她娘家人,她身為人妻不會逾越半步,他看得出來她不願意越過那道線,在守著周夫人該有的本分,為她的丈夫守著婦道。
她做得合乎情理,可自己為何這般苦澀。她說的對,不甘的是他不是她。
她的隻字片語,仍牽動著他的心,她說‘真不是我,冷宮看守是我買通的,但我沒叫他打你’,自己快三十了,麵對沈江姩時,竟天真得無憑無據卻想相信她...是不是冷宮看守擺了她一道,她是無辜的呢。
頭隱隱作痛。
他始終記得七歲的她,把十一歲中毒的他背出老遠的那個緊張模樣,那真的隻是因為他是太子麼。
如果他一無所有,她還會接近幼時孤獨的他麼。
幼時父親不準他玩玩具,父親踩碎了他用心雕刻的木頭人偶,父親說一國少主要以社稷為重,玩物喪誌,難委重任。他不需要被委以什麼大任,隻希冀父親每月翻母親綠頭牌的日子裡和他說說話,可父親卻數年不翻母親的牌子了,因為父親說煜兒長得不像朕,後來母親死掉了,父親不用翻牌子了,突然父親記起了冷宮中不像朕的他。
沈江姩笨拙的雕刻了醜醜的木人送給他,教會他藏在床底下想玩了再拿出來,告訴他,玩木雕並不羞恥,也告訴他,她娘親說的男孩子通常長的像母親,她說世人都不信他,但她相信他。這些都是虛情假意麼。
水霧氤氳,思緒飄忽。
沈江姩在他手底的疼愛下,微微拱起的腰身,還有她咬著下唇嚶嚀著癱軟在他臂彎的神情,不住地出現在腦海。
她微微張開的口中那嫩嫩的舌尖。
恍然間,躁動的欲望渴望著那滑嫩的肌膚與他親近,她…承歡的神情好生青澀。
-宋煜,快停下,我要生氣了-
宋煜張開冷眸,素來薄涼的眸子滿是情欲之色。
停下三次了,第一次是邱夢受風寒,他回府;第二次是沈江姩來了月信;第三次是她不情願吃他的東西;食色性也,他委實難受。
到底不屑自己排解,如過往多年那般,將諸多煩亂克製在心底。
-你在今上壽宴上替我爹求情,叫我看見。事成之後,你想做的事情,我考慮答應你-
“謝錦。”宋煜沐浴完,將衣衫穿上,用木梳在手背重重壓下,梳齒帶來的尖銳痛意使他從那點心思上分離出來,身體熱度也漸漸褪去。
“是,爺您吩咐。”
“刑部負責刑審沈父的那位官差,鬆口了麼?”宋煜問。
謝錦在屋外掀簾看看內裡,見少主正將發絲梳理得一絲不苟,鏡中人眉目如畫,難怪燕青一男的都讒爺姿色。
“爺您說可以給他一條生路,也保全他家人性命,否則便滅他滿門,他便全招了,他說他是急於完成上頭交代的任務,嚴刑逼供,趁沈父昏迷之際,拿著沈父的手畫押認罪的,他自己也認為沈父多半是冤枉的,幕後有人要除掉沈父掩蓋什麼彆的事情。”
宋煜神情一動,隨即心想你說叫孤王過二日在今上壽辰替你爹求情,孤王就過二日在壽宴求情,你以為自己是誰,孤王偏要今天去見今上,“歇朝後,孤王去見見今上。”
謝錦老大不願意,“爺您真要替周夫人的父親求情?今上痛失龍嗣,如今那馮美人還沒出小月子,今上正在氣頭上,旁人都去躲是非,偏爺您找是非。若是沈父救不出,再搭進去自己,如何是好?周夫人家的事情就非管不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