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茫然地看著昏黑的室內,迅速找回記憶,清醒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還以為……”她鬆開了手臂。
“以為什麼?”霍天北並未離開她,反而再趨近她一些,“剛剛叫我什麼?”她平日極少這樣喚他,意亂情迷時才會喚他天北。語聲柔柔的,有點兒沙啞,含著嗔怪,透著哀求。
她抿了抿唇,對上他分外明亮而眼神狡黠的眸子,嘟了嘟嘴,繼而還是笑,隻是笑得更加不好意思,像個心虛的小孩子。
“阿嬈。”
“嗯。”
他雙唇覆上她的唇瓣。
品嘗著最美味的糖果似的,緩緩含住,吮著,輕咬著,一點一點進占她唇齒之間。
她闔了眼瞼,感受著那份輕緩綿長的溫柔。
室內特彆安靜,沒有自鳴鐘的滴答聲響,沒有隱隱的更鼓聲,隻有靜謐,靜的隻能聽聞到彼此的呼吸。而這安靜不讓人覺得沉悶,有著山間特有的空曠悠遠,讓她心魂全然放鬆下來。
她一臂環繞住他,一手撫上他容顏,自眉宇到麵頰,再到唇角、頸部,用手指描摹著他的樣子。
她微微側臉,回應著他的親吻,舌尖點一點他的唇,靈巧地滑入他口中,碰觸他的舌尖。
她手指輕輕摩挲著他頸部,一點一點繞到後方,沿著頸椎滑入衣襟,一點一點往下遊移。
他體內的火焰就這樣被點燃,而且迅速躥升。她是越來越調皮了,可是,這樣多好。他唇齒沿著她頸部往下遊走,手亦是,幾番起落,讓她身形完全呈現在他眼前。
他的手撐著床,借著入室的月華、星光打量她。
那樣修長纖細的雙腿,隻看著就能感受到肌膚的柔韌、彈性;那樣纖細的腰肢,總讓他懷疑輕輕一折就斷掉了;那樣起伏誘人的溝壑,水蜜桃似的,剛好一手滿握。
樣貌清麗絕塵,其實呢,隻要她願意,便能讓他神魂顛倒,醉死在她的溫柔鄉。可隻要她有一點不願意,就是從頭到腳透著彆扭,讓他從心裡堵得慌。這小東西,其實很不好對付。
她沒給他多少肆意打量的時間,勾低了他,吻著他,小手幫他將束縛除去。
他卻是不急,手指風情無著地遊走,用他的手去看去感受那一份曼妙迤邐,又語聲低柔地哄她:“阿嬈乖。”隨即以吻封唇。
語聲那股子溫柔,將人溺斃;親吻那股子灼熱,將人燙傷;手勢那份鎮定克製,讓人詫異。
他那份無處不在的矛盾又淋漓儘致地展現出來了。她在心裡歎息著,這隻能是與生俱來的,誰都學不來。尋常人也千萬彆學,容易瘋掉。
他的手越來越放肆,直惹得她低喘著喚著他名字,才全身心地覆上去。
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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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顧雲箏醒來之後,才看清楚室內情形。三間屋宇打通了,拔步床放在了東北角,東西兩麵陳列著偌大的書架,書架上的書籍看起來都很陳舊了,南窗下一張大畫案,一張圓桌,幾把太師椅,一張醉翁椅。中間一張矮幾,長長的,寬寬的。地上鋪著竹席,散放著幾個軟墊。
此刻,霍天北就坐在矮幾前,正提筆寫著什麼。
“霍天北?”
“嗯?”
顧雲箏坐起來,看到自己的衣服散落在踏板上,蹙眉。這個人,懶得時候也真是懶得要死,就不能幫她撿起來?
她找了一圈,看到床尾零落著他的寢衣,拿起來穿在身上,這才問他:“你在寫什麼?我能過去看嗎?”
“廢話。”霍天北看也不看她。
“丫鬟呢?”
“我把她們攆走了,”霍天北說著,勾唇笑了,“你服侍我幾天,怎樣?”
“做夢。”顧雲箏走過去,從他身後抱住他,“這是在寫信?”
他側臉,蹭了蹭她環著自己的手臂,“嗯,寫幾封回信。”
“我餓了。”顧雲箏摸了摸他的下巴,“飯菜在哪兒?”
霍天北轉臉笑看著她,“等你做呢。”
“……”顧雲箏惱火地看著他,“我隻會吃,不會做。”
霍天北刮了刮她的鼻尖,“這是光彩的事兒麼?你居然說的理直氣壯。”
“反正我不會,你叫人給我準備飯菜。”顧雲箏轉到他懷裡起膩,“我求你了成不成?”又從他手裡奪過筆丟到一邊,“再餓著我,你也什麼都彆想做了。”
“我是什麼都不想做了。”霍天北壞壞的笑著,啄了啄她唇瓣,手撫過她腿部光潔的肌膚,“你這是不是在勾引我?”
顧雲箏卻多了一條抱怨他的理由:“你不讓人給我準備好衣服,還不給我吃的。”她隻穿著底衣和他的上衣,又不能怪她,是哪個混賬給她扔到地上的?
霍天北被她引得直笑,“你離了丫鬟就活不了吧?”
“沒人幫我做這些,我真就半死不活了。”顧雲箏咬他的下巴,“我就這樣兒了,你說怎麼辦吧?”
霍天北逸出清朗的笑聲,不再逗她,“等著,我叫人進來服侍你。”又揉了揉她的長發,下巴點了點東麵打通的耳房,“水是你醒之前備好的,去那邊盥洗。還能走麼?我抱你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
“才不要。你這個騙子。”顧雲箏笑著起身,轉去沐浴。
洗漱是在東耳房,用飯則是在西耳房。
霍天北早就吃過了,顧雲箏獨自坐在餐桌前。
堇竹親手端給她一碗湯,“藥膳師傅隻跟來一個,她有點兒用不慣這兒的廚房,擔心不合口呢。夫人嘗嘗,不好的話她說再重做,晚間喝也是一樣。”
顧雲箏喝了一口,笑著點頭,“不錯。”感覺比以往做得還合口,沒有那種很明顯的藥味。
堇竹喜滋滋的,“那奴婢就放心了,我去告訴她。”
“嗯。”
堇竹笑著退下。
顧雲箏喝完湯才若有所思:這湯是調理什麼的?轉念就懶得問了。總是問這問那,下人們會以為她疑心病太重,難免傷心。
飯後,霍天北讓她換上行走方便的鞋子,“跟我出去走走。”
“嗯。”顧雲箏換了鞋子,隨他出門。
霍天北帶著她在山路上七拐八繞,到了一架危橋前。
真的是危橋,鋪的木板看起來腐朽不堪,兩道鐵鎖算是扶手。橋通往對麵一座山。
“要去對麵?”她問。
霍天北點頭。
“為什麼要過去?”
“去看看先生的小院兒。”
“哦。”顧雲箏釋然。是去看看陸先生的小院兒,而不是看人。
霍天北站在橋頭,笑著問她:“害怕麼?怕就在這兒等我。”
“這有什麼好怕的,就算橋斷了,不是還有鎖鏈麼?就算鎖鏈也斷了,我也能懸在半空等你救我。”
霍天北笑,略一猶豫,“你走前麵,注意腳下。”這橋走一次,就像是人的病情加重一些,她走在前麵,他心裡安穩些。又想,該修一修這橋了。
顧雲箏思忖片刻,會過意來。其實誰走前麵都一樣。不過,還是聽他的吧。跟他逞強可不是好玩兒的事。她不急著走,而是問他:“我們這一輩子也這樣好不好?我走前麵,闖了禍你擔著。到最後,我也要先走。”
她在說的是他們要攜手走過的漫長歲月。他點頭,笑意溫柔,“行,答應你了。”
她卻即刻反悔。先走的人應該是好過一點的吧?留下的會很孤單很難過。“不行,到最後還是你先走。不,也不行,我們……”
“一起走。”他接上她的話,道出她想說的,“說定了?”
“嗯!”她轉身走上橋麵,又淘氣的笑,“可是霍天北,我是個小騙子啊,我的話你真能相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