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倘若你撒謊,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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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的氛圍頗為壓抑。

織霧對於這猝不及防的重逢顯然沒有任何心理防備。

同樣,在剛才的一瞬間,她也本能地從未覺得對方會傷害她。

可她身邊的顧宣清卻顯然並不是這樣想。

對方如臨大敵一般,將懷裡的妹妹不動聲色地掩到身後。

“陛下,這是我的遠房表妹,還望陛下手下留情。”

整個京城,這位新君唯獨隻給過顧宣清幾分麵子。

顯然也是看在他是顧盼清曾經的兄長、是對方心心念念保護的家人份上。

晏殷對此不置一詞,隻朝顧宣清身後身姿羸弱的美人語氣微沉:“荷包是哪裡來的?”

織霧麵對他時,原就心虛萬分。

眼下見他對自己發問,自也當做與他互不相識,低垂下眼睫輕聲回答:“回陛下……這荷包是民女親手做的。”

她隻當自己正常回答了一個問題。

豈料在她話音落下之後,對麵略顯蒼白的帝王黑眸卻愈發莫測地盯住了她。

可即便到了這個時候,織霧也仍然未察覺出哪裡不對。

她做的荷包有什麼問題?

織霧隻道自己原先不會女紅,後來為了利用宋曜生時,曾親手給宋曜生做過一個,再往後似乎再也沒有做過什麼……

她想到這裡思緒陡然一窒,指尖也跟著攥緊幾分,似乎這時候才隱約意識到什麼。

當初臨時抱佛腳學習女紅時,織霧學不會複雜的花樣子,繡的東西隻能過於簡單,甚至加入了她自己的想法,從而讓那些圖案看上去雖然不是很精致。

但卻……很難找出第二個相同式樣。

可宋曜生不是**嗎?

她送給宋曜生的錦囊,自然也該……也該不知道丟棄在了哪裡才是。

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顧宣清見狀道:“微臣的表妹沒有什麼見識,不敢冒犯陛下……微臣便先帶她出宮一步……”

“去取繡線和繡繃來——”

天子涼薄的語調緩慢而冷靜地打斷了顧宣清的措辭。

他吩咐宮人取來這兩樣東西,顯然是要織霧現場做刺繡。

織霧這個時候再想改口說自己不會繡,都遲了。

底下宮人手腳麻利,不多時便取來了齊全的物件。

天子的命令下達,織霧在這大殿之上,也隻有硬著頭皮坐下來,開始按照對方的要求刺繡。

在她動作極緩慢時,晏殷卻又說道:“倘若你撒謊,朕就殺了你。”

織霧碰到針線的指尖驀地僵住了幾分。

她心頭似乎莫名窒悶了些許,在猶豫一瞬後,卻默然起身道:“陛下,民女方才的確沒有說實話……”

“阿霧……”

一旁顧宣清急切想要打斷。

晏殷卻又陰惻惻地盯著她道:“也殺了你身邊的人。”

織霧唇畔的話霎時頓住。

她重新抬眸朝他看去,眸光似乎感到不可置信。

禁衛將手中鋒芒陰森的長刀抽丨出,對準禾衣的脖頸。

晏殷森沉的黑眸便寸寸巡睃過美人周身,乃至她攥緊的指尖,都一一納入眼底。

織霧抿了抿唇,這時才坐下開始繡。

到最後,她既不敢繡得不像,也不敢繡得太像。

隻簡單一個圖案呈現時,她自己瞧著也說不上像不像,可心裡緊張得鬢角都要沁出冷汗。

可這最終的結果由不得她決定,她還是得將東西呈現在帝王的眼皮底下。

“民女繡好了。”

織霧說完,隻垂著眼睫將東西交給太監。

太監轉交給晏殷後,他黑眸瞥了一眼。

織霧卻忽然又道:“民女曾經買到過一個類似這樣的荷包,當時覺得這圖案很是特彆,又……很是可愛,所以才會想要模仿。”

“所以,民女仿造的東西沒有信心可以完全還原,方才才說自己沒說實話,望陛下恕罪。”

在剛才做刺繡的短短瞬間,織霧腦海中掠過了諸多借口,最終隻留下這含糊其辭的一條,妄想借此蒙混過關。

帝王的麵上不顯喜怒,聽到這樣的話也不知信還是不信。

“東西可還在?”

織霧道:“去歲遊船時,東西不慎滑入了河中。”

也就是說,東西不在了,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她說的是真話,亦或是證明這是假話。

晏殷看著她緊緊攥住袖擺的舉止,接著又忽然問她:“對於死而複生這樣的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織霧心弦陡然一蹦,語氣如常道:“人死不能複生。”

“你叫什麼名字?”

“民女……顧氏織霧,是雲陵人士。”

“此番入京,是為了玉山侯的壽宴。”

“也就是說,玉山侯的壽宴之後,你才會離開?”

織霧原本是想提前離開,可眼

下對方這麼問,她若貿然改變答案,似乎又會顯得有鬼。

她隻好回答“是”。

不待顧宣清再度張口求情,天子這回卻驟然鬆了口,放織霧離開。

在織霧起身想要快速走回到顧宣清身邊時,卻又聽見天子略顯陰鷙的語氣自身後響起。

“等等——”

對方語氣不明道:“你的東西。”

織霧僵住步伐,她目光垂落,看見他抬手時,玄黑的袖擺上移,露出他極其蒼白的手腕。

在對方的手腕上纏繞了一道紅線,一眼看上去,在蒼白皮囊上映襯出細細一根穠豔血線,看上去頗為觸目驚心。

尤其是,紅線末端係了一口黑玉棺材。

織霧僵硬轉身,在距離對方極遠的位置,伸出嫩白的雙手小心翼翼扯住荷包邊緣少許麵料,將那荷包取回。

……

天子派人親自送顧宣清和織霧回府。

待回到府中,顧宣清隻沉著麵色將織霧留在屋中,出去將宮裡那些人親自打發離開。

織霧捧著一盞熱茶,似仍舊對方才發生的一幕感到心有餘悸。

也許是晏殷手腕上戴的東西太過邪性,讓她即便已經離開,可腦海中都始終映著那件詭異的物什。

見顧宣清身邊的小廝拾墨還在,她便下意識向對方打探了幾句。

拾墨卻也是個知情人,對織霧並不隱瞞。

“那個東西……”

拾墨語氣愈發隱晦道:“聽說是天子從個不世出的邪道那裡求來的招魂扣,可以用來在死後墜入萬劫不複之地,換取與那位盼清小姐的重逢……”

拾墨餘下的話尚未說完,顧宣清便走進屋來對他輕聲嗬斥,“不得胡言。”

拾墨頓時閉嘴。

顧宣清上前道:“阿霧,不用理睬這些……”

“他有今日,是他自己的選擇,和你無關。”

織霧對拾墨方才的話很難不感到愕然。

她怔愣了瞬,口中遲疑,“是因為我當年的死,所以……陛下感到自責?”

顧宣清目光頗為複雜地看著她,見她是這般理解……

他歎了口氣,“也許是吧。”

她會這樣想,雖說看輕了天子對她的情意,但隻要對妹妹好,又有何妨?

顧宣清並不希望妹妹會背負什麼沉重的負擔,自然不會將所有事情都掰開來告訴她。

顧宣清掩去一些事情,對織霧稍加安撫。

可織霧心中卻仍舊感到不安。

昔日光風霽月的太子殿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以為她**以後,他會過得很好很好。

可真真切切見到之後才發覺,一切似乎都和她想象中的極為不同。

織霧被安置在府上歇息下來。

私底下,顧宣清又為她請了郎中,陪她一起去照顧禾衣。

待杏玉後腳也被接回府後,卻遭到了顧宣清頗為嚴肅的嗬斥。

杏玉卻並不肯就此死心。

“父親為什麼那麼維護那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