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兒總覺得那位同爺是自小的情分,可主兒,您同爺也是八年的情分了,又差了多少呢?若論同爺相處,您更遠勝於她。”
高氏坐的端正起來,是啊,自己同爺也是年少的情誼,誰又比誰差呢?
秀珠見狀,繼續道:“論樣貌,您是府裡的頭一份兒,金格格也是當年那批秀女裡拔尖兒的美貌,初入府,爺是去了幾次,但現在看看,可曾越過您?遠遠不及呢。”
高氏摸了摸臉,還是憂愁:“溫晚到底年輕許多,樣貌也是一等一的。”
“主兒,奴婢說句該打的話,咱們爺,前途無量,日後總有新人,您若隻計較年齡,豈不是苦了自己?”
“福晉年紀更長,可福晉急麼?”秀珠聲音低低的,湊了過來。
“福晉同爺是結發夫妻,隻要不犯大錯,地位就穩不了破。如何能比?”高氏輕聲道。
“那就說富察格格。”
“富察格格年紀最長,比福晉還長了幾歲,她急麼?”
“奴婢可是盯了有一段日子了,她那裡從未將那位視作對手,反而對您——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高氏眼色一冷:“子嗣。”
“是,子嗣為重。”秀珠點頭。
這事兒每次都提,高氏其實十分明白。
寵愛是一時的,誰能永遠年輕。
但子嗣,才是最大的底氣。
“主兒,您可不能為了一個格格,失了分寸啊。”
“爺今日見您,想必也不願意看到您這樣擔憂的。”
這句話讓高氏如夢初醒。
是的,自己如此這般,同那要死要活的溫晚有什麼區彆?
爺看到,豈不是覺得自己也不爭氣?
高氏又怔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
“你說得對,子嗣為重。”她緩緩道。
表情已經不複這幾日的浮躁。
秀珠鬆了一口氣,給她重新斟了一杯茶。
主兒終於想開了。
高氏喝了茶,又思索了一會兒,突然問道:“爺去蔚蘭苑,走的哪條路?”
“是直通的那條路,靠近蔚蘭苑,打掃的太監看到了,這事兒才傳出來的。”
高氏想了想,“爺去蔚蘭苑,定隻是去看看,又不會宿在那裡。”
“你讓人去前院,就說我得恩晉升,當給爺叩頭請安。”
秀珠眼睛一亮,這主意好!
旁人再沒有這種堂堂正正的理由的!
“是!”秀珠笑著出去叫人了。
很快回來,就要給高氏再打扮一番,高氏卻擺了擺手:“已然不錯了,旁的你也不必十分準備,備茶就夠了。”
秀珠不解。
高氏輕笑:“那位富察格格,興許是懷了身孕,性子急了點。”
這是要截人?!
她又不能伺候爺!
秀珠露出不滿:“主兒…”
“讓她搶吧。這時候,咱們落在下風,才能讓爺憐惜。”
她已經在位份上贏了溫晚,若是洋洋得意,又要爭尖兒,爺未必高興。
“你去富察格格那裡,送點補品。畢竟咱們這裡份例,不一樣了…”高氏一笑。
秀珠了然,主兒是怕富察格格不夠生氣,不出手呢。
“是。主兒放心。奴婢這就去。”
這邊波瀾漸起,各懷心思。
弘曆那裡,心思卻隻在怎麼修整蔚蘭苑上。
“爺,小廚房這裡正在收拾,原先就有的茶水間,收拾起來也快,今兒就能好的。”吳書來躬身道。
“嗯。”
“燈籠,屋內的簾子,靠枕坐墊,也換過了,這書房裡的書,按照爺吩咐的,該搬走的也搬走了。”
弘曆看了看整牆的書架,大部分都是空著的,不甚滿意:“找些花瓶器皿,青花的,紅釉的,擺上去,每一層,都要放一半書,書去內務府要新書。”
“是!”吳書來一擺手,後頭跟著的一個小太監就行禮退了出去。
“這落地長瓶都是去年擺的了,今年不是出了新的花色?換了。”
“是!”吳書來依舊一擺手,又是一個小太監跑了。
“這香爐,女子用著粗獷了些,給她換一個金壘絲鑲瑪瑙的,那邊案上的如意也撤了,給她放一個自轉九層風燈,就美人撲蝶逗貓兒的那個罷。”
這風燈是個十分精巧的西洋玩意兒,轉個不停,每一層都在絲帛上畫著畫兒,轉動起來,像是一個故事。
“是!”這次吳書來沒擺手,這種東西得他親自回去取才行。
“屏風也換了罷,繡著龍紋,逾製了,也不必搬回去庫房了,撤下來的東西儘數就放在這裡的庫房裡就是了。”
“是!”
爺的心思真是不加掩飾啊。
這裡的東西都是爺用的,精挑細選的,福晉那裡都是比不上的。
放進庫房,就是一並都給了溫晚格格的意思了。
如今用著逾製,可以後就不一定了。
彆人伺候多年,最多得那麼幾樣好東西,這溫晚格格,還沒入府,就已經得了一屋子的寶貝。
“這畫——”
“去我那裡乙字庫裡,取一到十的畫來。”
“是。”吳書來示意李玉伺候,自己親自出去了。
卻並不是親自取畫,而是打發了高玉帶著兩個小太監去了。
然後往外走了走,叫了蔚蘭苑伺候的所有人等過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