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坐回了炕上,卻讓溫晚先去更衣卸妝。
何嬤嬤親自伺候溫晚去裡頭換衣服,不是換寢衣,是換成了一件柔軟輕便,沒怎麼有刺繡的衣服。頭發打散了,用溫熱的浸過水擰的半乾的軟布擦了十幾遍,溫晚隻覺通體舒暢。
擦完了頭發,還是要梳起來的,隻是留了許多頭發披在後頭,到底鬆快了許多。
又洗了臉,用青鹽重新漱了口。
外頭吳書來也伺候弘曆換了件更家常的衣服,含珠給上了茶,又多挑了一個燈台放到了炕桌上,熏香也換了新的。
等溫晚出來,吳書來就帶著小太監們退了出去,何嬤嬤見狀也帶著人退了出去。
屋子裡便隻剩了弘曆跟溫晚相對而坐。
“彆喝茶了。”
“額娘說你這時辰喝茶,便會睜眼到天亮。”弘曆輕笑。
溫晚依依不舍的縮回手。
弘曆哭笑不得的拿起杯子,遞到她的嘴邊:“隻準喝一口。”
溫晚渾身僵硬,怔了一下,才貓兒似的舔了一口。
弘曆手指一緊。
頓了一下,才緩緩收回杯子,聲音略顯低沉的道:“你如今,總讓我擔心,彆人一杯茶水二兩點心的就把你哄騙了去。”
“我哪裡也去不了了。”
溫晚微微低頭:“我是不是以後,不能見娘娘,不能見我阿瑪額娘?我還沒見過我的兩個兄長——我已經不記得兄長的模樣了。”
弘曆瞧著心裡一揪一揪的疼。
他不願去想,溫晚此刻是何想法?
後悔,痛苦,委屈,亦或是想逃離?
這都不重要了。
人已經來了,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不會放手的。
她難過,那就給她一切能取悅她的。
總有一天,她會見他,就欣喜萬分,滿心愛慕。
“沒見過兄長?”
“這有什麼要緊,待他們回京我帶你去見,或是叫到府裡來也可。”
“待我忙完這一陣,還可以帶你去京郊的莊子裡騎馬,我猜,你定不會了。”
“說起來,你騎馬,還是我親自教的。”
“那時候的你呀,小小一個…”他笑得溫柔繾綣。
溫晚靜靜的聽著,最後他道:“溫晚。”
“我會好好待你。”
溫晚起身,於燈下,盈盈一拜:“妾,謝王爺。”
一滴淚從她眼中掉落,弘曆視線跟著往下,看到那滴淚最終砸在了她自己的手背。
“你不用自稱妾。”
他走過去,用自己的手指給她擦掉了那滴淚。
“累了一天了,去歇著吧。”他輕柔的給她攏了攏發絲。
“你明兒也不用早起,隻管睡夠了就是。”
“我明兒要去圓明園給皇阿瑪請安,若無要緊事,就早些回來陪你逛園子,用晚膳。”
“嗯。”溫晚應了一聲。
他戀戀不舍的自她發間放下手,然後退後了一步。
“來人。”
吳書來在外頭支棱著耳朵呢聽到聲音,立刻進來了。
何嬤嬤緊隨其後。
“伺候格格歇著罷。”
“再給我收拾收拾這裡。”他指了指炕上,然後有些倦意的自己解開了領口的扣子。
“是!”吳書來可不敢這時候說爺不能睡這裡這種話。
何嬤嬤始料未及,不過還是麻利的走過去扶著溫晚進了內室。
一道屏風隔開了這兩間,兩人各自換了寢衣,又洗了腳,蠟燭被一盞盞熄滅,隻留了幾支。
同一時刻,同一個屋子,做著一樣的事,卻因一道屏風,互不相見。
這在弘曆這裡,十分新鮮。
他嘴角的笑就沒放下過。
溫晚這邊,略顯緊張的躺進了床上,何嬤嬤安撫似的握了握她的手,又在她的枕頭底下塞了一枚香囊香味清淡,有緩減心緒的功效。
聽到吳書來帶人退出去的聲音,何嬤嬤再次給溫晚掖了掖被角,又給了溫晚一個笑容,然後緩緩退了出去。
經過弘曆那裡,他正半躺著手裡拿著一個冊子,她不敢多看,行了一禮,就退了出去。
何嬤嬤一出去,溫晚就在被窩裡鬆開了自己的四肢,愉悅的劃拉了幾下。
“晚安,巴卡瑪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