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屋內燃了炭火,暖意融融。

鏡熙正在屋中拿了本書隨意翻看著。連翹跑來,還沒進門便歡歡喜喜高聲喊道:“大姑奶奶……啊不世子夫人,有喜了!是喜脈!”

“真的!”鏡熙高興地撂下下手中書冊,跑到門邊,“我去看看姐姐。”走出幾步想到方守功,忙問:“那位太醫還在嗎?”

“已經離開,世子爺親自送出去的。”竹苓在旁說道,亦是笑得開心,“還說等會兒全都有賞呢。”

“是該賞。大喜,是該賞。”鏡熙連聲說著,“你們開我匣子,瑞祥軒伺候的,每人都賞!”

穆靜愉嫁到伯府多年未曾有孕,一直是心頭的一塊心病。如今心病得解,自然要好好高興一番。

竹苓應諾而去,給小姐準備打賞的銀子。

連翹則陪著小姐往世子夫人那兒去道喜。

後宅的主子們幾乎到齊。

一陣笑語喧闐。

便是那位崔家小舅爺崔寧鈞,也在臥房外門口處高聲到了喜。隻看著屋中女眷眾多,又是世子夫人內室,未曾入門而來。

穆靜愉笑著走到門口與他說了幾句,崔寧鈞便也離去。

鏡熙沒有看到他的模樣,隻聽著聲音清朗有禮,覺得崔家教子有方,崔翰這個兒子感覺很不錯。

待到傍晚,方太醫被寂王給捉了去的消息傳到伯府。

鏡熙有些詫異,“隻他一個被捉了,還是有許多人被捉?”

穆靜愉歪在榻上挑選著給孩子的衣裳樣式,十分鄙夷地輕哼了聲,“那寂王為人暴虐狠戾,自然不可能隻抓一個。想前段時間京城如此動蕩,不也是此人所為?自然是捉了許多太醫去的。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那麼大架勢,找太醫還得弄了那許多人去他王府。”

鏡熙雖覺得寂王不是那種人,卻又想到了何淵之死。更何況她也死於寂王之手,一時間不好替他分辨什麼,索性對此閉口不言。

薑宏誌已經笑了好些個時辰,此時依然保持著眉眼彎彎的模樣,樂嗬嗬道:“那寂王既然捉了方太醫去,如今太醫們已經歸家。我們要不要去探望一下方太醫,表表我們的好意?”

因為太過喜悅,即便說著這樣的事情,他也停不住臉上的笑。

穆靜愉嗔了他一眼,“這種探聽而來的事情,心裡有數就好,何至於放到明麵上說?”又想著夫君一向冷靜,怎的此時反而這般莽撞,不由又斜睨他,“看你,高興得都傻了。”

薑宏誌上前坐到塌邊,握了妻子的手,“你懷了我的孩兒,我自然是高興傻了的。”

鏡熙見夫妻倆和和美美的,很替他們開心。

便悄悄退出了屋子。又向門口的徐媽媽示意,暫不用和姐姐姐夫說她離開的事兒,免得打擾到他們倆之間現在的美好氣氛。

夫妻倆膩歪了片刻方才記起來熙姐兒還在。

環顧四周,方覺妹妹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都怪你!”穆靜愉倚靠在夫君胸前,臉紅紅地拍他,“若不是你忽然湊過來,我和妹妹好好地說著話,妹妹何至於需要避開。”

薑宏誌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沒把妹妹當外人麼。”

而且他剛才心裡藏著事兒。

如今妻子既是有孕,薑宏誌便想著讓堂妹搬到單獨的院子去住。這樣妻子少操心妹妹一些,更利於養胎。

隻這種理由他不好對妻子明說,不然妻子肯定要惱了他。故而道:“家中空著的院落甚多,不如讓熙姐兒搬到個單獨的院落。總讓她在跨院住著,她也不方便。”

穆靜愉不樂意,“她離我近一些,我才好照顧她。太遠了算怎麼回事。”

薑宏誌便道:“雖說跨院足夠大,你每日裡要處理的事務太多,來來回回的丫鬟婆子不知多少。妹妹住在跨院,總會被吵到。更何況若有個自己的院子,哪怕小一點,住著也更自在舒心些。”

夫君說的話有道理。

可穆靜愉始終不放心,“那她小時跟著二嬸,後來跟著母親,從未自己單獨住過一個院子。留她孤零零的總不太好。”

安平院她是不打算讓熙姐兒去住的。

且不說新來的表小姐是個鬨騰的性子,單說府裡的嫡出四小姐薑宏詩,那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熙姐兒性子綿軟,住過去未免受氣。

還不如單獨一個院子,舒心自在。

“怎麼會孤零零。”薑宏誌握緊了妻子的手,“有你我看顧著,又有大嫂關心著,熙姐兒不會過得差。”

想到妹妹在袁氏一事上的處理方式,穆靜愉就滿足地笑了,“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那些主意,居然能投了大奶奶的眼緣。”

薑宏誌趁熱打鐵,“你看順意齋如何?”

“那不太合適吧?”穆靜愉本倚靠在夫君懷裡,騰地坐起來,很是意外,“你怎的想到那兒了。”

順意齋雖然位置偏了點,卻實實在在是伯府景致最好的一處。當年故去的老伯爺花了很大心思讓人修的,本想著給未來的嫡長孫和孫媳住。隻後來發生了大爺薑宏樹出生的那一檔子事,長孫有了卻不是嫡出的,便歇了先前那心思。

之後薑宏誌和穆靜愉入住,卻是到了瑞祥軒裡。

順意齋便空了出來,一直像是個漂亮花園子似的,大家偶爾會去賞景,未曾有人住過。

“如今崔家二表妹我安排在了安平院的後罩房,卻讓自家妹妹去順意齋。”穆靜愉斟酌著說,“我怕崔家人會說我不懂事。”

安平院是先伯夫人崔氏的住處。

當時崔氏活著時,安排庶女薑宏雪和女兒薑宏詩先後住在了她院子的西廂房和東廂房。

後崔氏故去,新伯夫人梁氏另居旁的院落,兩位小姐沒有挪動地方,繼續住在了那院子的廂房內。

崔玉霏來後,穆靜愉想著她是崔氏娘家的小姐,就安排她和兩位小姐同住在安平院,因後罩房空著便安頓在了那兒。

若妹妹單獨去順意齋,好似這般安頓崔家二小姐又不太合適了。

薑宏誌笑著扶她在榻上躺好,“哪裡不合適了?崔家妹妹不過短暫住些日子就走,咱們熙姐兒可是要住到出嫁的。自然要給熙姐兒安排個最好的住處。”

穆靜愉咬唇,水瑩瑩的眸子望向夫君,“雖你這麼說,可萬一伯爺不高興,又該如何。”

薑宏誌摟著妻子的肩膀,讓她躺靠在自己懷裡,“你為伯府操勞那麼多年,如今又懷了孩子,可是第一大功臣。更何況熙姐兒這次過來,穆家足足裝了兩車的東西送給伯府作年禮。莫說讓她住到出嫁了,便是讓她住一輩子,那些東西都足夠的。父親知道後,非但不會說不好,反而要讚你一聲懂事。再說了,若父親真要責問起來,你便說是我的主意,由我來和父親詳說就行。”

穆靜愉依偎著夫君輕輕頷首。

第二天一大早,堂小姐搬院子的事兒便傳遍了府裡大小角落。

薑宏詩聽說的時候剛用完早膳,正捧了杯茶喝。聞言當即摔了手裡的粉彩春枝雀鳥茶盞,“憑什麼她一個外人能夠單獨住個院子,我堂堂嫡出小姐還得和旁人住一起?來個表小姐都要分我的地方。我不乾!”

那崔玉霏處處和她不對付。

明明是尚書家的嫡女,偏要和伯府的庶女玩在一處,真不怕自降了身份!

一想到那崔玉霏拉著薑宏雪說話玩鬨,隻怕她孤零零撇一邊的情形,她就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