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隻豹子飛快地逃離了河岸、跑進了走獸部落外圍的荊棘灌木叢入口,一路走一路示警呼救。
——不過可惜了,裡麵獸神節的歡呼聲和鼓聲號角聲彙聚成了一片海洋,那兩隻豹子的吼聲渺小得就像兩滴小水珠那樣,一點浪花也沒有濺起來。
被敖白抓住的兩隻都是灰狼,正一刻不停地在掙紮吼叫著,他們是剛成年不久的狼族獸人,對敵經驗還不甚豐富,也沒有資格去參加屠龍,所以在被抓住的一瞬間、這兩隻狼都是懵的。
——這兩個入侵者是哪一族的獸人?他們實在是太狡猾了,居然躲在冰河裡,也不怕被淹死凍死!
不過,下一刻,紀墨從後麵冒了出來、在他遊動的過程中,兩隻夜視能力不弱的狼一下子就被對方的魚尾給嚇住了:人魚?居然是人魚?
那、那這個銀白頭發藍眼睛的也是人魚嗎?
“咳咳~彆這麼緊張啊。”紀墨乾巴巴地說,他看著兩隻驚恐萬分的狼,心裡的感覺十分的微妙。
敖白戒備地看著四周,就等著想象中的一大群陸地獸人衝出來、憤怒地想把自己和紀墨大卸八塊吃肉喝血的場麵了。
“你們為什麼要抓我們?這是我們部落的地盤!”狼甲憤怒地說。
“你、你是不是惡龍?”狼乙顫抖著問,他心裡害怕極絕望了:自己第一次在獸神節被安排出來巡邏保護部落就出了這樣的事,不僅會受到族人的責問、還有可能小命不保。
——這是何等的不幸遭遇啊…
敖白也覺得微微的窘迫,他意識到自己抓住的這兩隻狼不僅年輕、而且還有些傻氣。
不過,既然是存心來鬨事的,那就得讓對方相信自己的決心和實力!
敖白大吼一聲,在兩隻狼的麵前變成了一條白龍。
現在的小白龍已經完全是成年龍高大威猛、體格強壯的模樣了,跟紀墨記憶中初相識時那條修長俊逸、安靜又優雅的龍六子敖白已經非常不一樣。
“你真的是惡龍?!”
兩隻狼目瞪口呆的愣住了,他們身上綁著的水繩無形卻柔韌,怎麼掙也掙不開,最重要的是眼前的白龍太過高大威風凜凜,震懾得他們徹底明白逃跑和偷襲都是不可取的。
“你們沒有見過龍嗎?”紀墨好奇地問,他想著好歹大哥也在陸地聖湖生活了那麼久啊,威名遠揚、戰功赫赫。尤其是最近,鬨了一場接著一場,本以為陸地獸人對龍也不會再陌生了呢,沒想到這裡的消息居然這麼閉塞…
“聽說過,但是沒有見過,族長和勇士讓我們不要靠近聖湖。”
“那你們抓我做什麼?我又沒有得罪過你們。”另一隻狼十分難過不解地問。
穿越魚幾乎要繃不住自己的臉皮了,他特彆想笑。
“好了,抓你們肯定是有原因的。”紀墨忍笑道,“現在你們也不用太緊張,快點讓你們的族人來救你們就行了,呼救吧。”
敖白一句話也不想說,因為他有點懷疑這兩隻狼是在裝瘋賣傻,存心想套話。
兩隻狼對視片刻之後,還是有些不明狀況,不過呼救總是沒錯的,哪怕是示警也行,自己的任務本來就是守住部落入口、防止外敵入侵。
嗷嗚嗚~~~~嗚嗚嗚~~~~
於是,雖然今晚不是所謂的月圓之夜,但有兩隻狼趴在冰麵上仰脖對天嚎叫,聲音雄渾而蒼茫悲切。
紀墨第一次近距離見識到狼嚎,感覺還有點小小的驚喜和刺激。
叢林裡的火光依舊是紅旺旺的、映紅了半邊的天,歡呼聲和各種的野獸吼聲夾雜在一起,跟這邊比起來完全是兩個世界。
河水很冰很冰,冰麵上氤氳著一層白茫茫的霧氣,四周的草叢和灌木叢都落滿了積雪,遠處的密林更是黑黢黢的一片,寂靜非常。
就是這樣才顯得奇妙而不真實。
“敖白,怎麼還沒有陸地獸人衝出來揍我們啊?”紀墨十分疑惑地問。
理論上來說,那兩隻豹子已經跑得夠遠了吧?應該已經跑回去了吧?怎麼還沒有搬回來救兵?
真是急死人魚了!
小白龍也覺得微微不安,“難道他們部落離這裡很遠?”
“不清楚啊。”紀墨說。
噯對了,我們不是還綁架了兩個俘虜嗎?現成的為什麼不問?
“嘿~~大狼小狼,你們部落離這裡很遠嗎?”紀墨趕緊打聽。
那兩隻狼此時已經熬過了被挾持時最害怕的初期,此刻總算是表現出了一點陸地獸人的傲骨,他們十分憤怒地說:
“你們無故闖進了我們部落的地盤,獸神會懲罰你們的。”
“今天是獸神節,是部落的大事,沒有什麼能阻止獸神節的舉行!你們海洋獸人也就隻敢躲在水裡襲擊了,有本事就上岸走進我們部落去!”
敖白冷哼一聲,威脅性質地收緊了水繩,將那兩隻狼慢慢拖到冰水邊緣,惹得對方拚命用爪子扒拉冰麵,嗷嗷直叫,不敢再大聲憤慨地說話。
“我再問一次、你們部落離這裡遠不遠?”小白龍麵無表情地問。
兩隻狼為了陸地獸人的尊嚴、又死撐了一會兒,堅持不回答。
敖白心頭火起,索性直接一扯,將那兩隻狼拽進冰河裡,凍得他們渾身顫抖、又驚又怒。
有人扮紅臉、就得有人扮白臉,一唱一和才好辦事。
紀墨趕緊勸道:“我們就是問問而已,保證不會去你們獸神節搗亂的,我們就是看著前麵熱鬨,所以才想找你們問問是怎麼回事。”
編,瞎話就得靠編,反正無傷大雅,隻是權宜之計。
兩隻狼的皮毛沾了水,沉重又寒冷,沒多久就撐不住了,陸地獸人和海洋獸人的體質還是有很大差彆的。
“不遠、我們部落離這裡不遠!”其中一隻狼沮喪地大聲回答。
見好就收,紀墨趕緊拍拍小白龍,“行了敖白,把他們弄上去吧,彆凍出個好歹,找麻煩可彆真鬨出人命來。”
敖白微微點頭,重新將那兩隻狼給托上了冰麵。如果不是事出無奈,他也不想做這種存心挑釁的事,真有什麼仇怨直接開打就是了。
“那兩隻豹子怎麼還沒有找到獸人來救你們?”紀墨狐疑地問,突然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猜測:
“難道、難道你們被部落給拋棄了?他們隻顧著慶祝獸神節,不準備來救你們兩個了?”
此事不無可能啊,要知道這個世界的科技文明的發展還非常滯後,這點從他們的口頭禪就可以得知:
海洋獸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能跟海神扯上關係;
陸地獸人:獸神是最偉大英明的,是絕對不能褻|瀆侮辱輕視的存在。
既然是隆重的向獸神獻祭祈禱的節日,那麼…嗎?
紀墨這麼一說,那兩隻狼立刻變得驚慌了起來,他們不約而同地說:
“不可能!部落不會拋棄我們的。”
“族人們怎麼可能拋棄我?再說了我還有家人,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下一刻,敖白突然抬頭看著走獸部落的入口處,咬牙切齒地說:
“我知道原因了,又是那條青龍,他究竟想乾什麼?”
紀墨傻眼,撓撓腦袋問:“青龍?容拓嗎?關他什麼事?”
風從部落的方向猛吹過來,這下不用敖白提醒、也不用從兩隻狼震驚的叫聲中紀墨也知道:有血腥味在靠近,而且十分濃重。
容拓驕傲地扛著一隻豹子快速地壓低身形奔跑過來,臉上還帶著邀功請賞式的笑意。
待跑得近了,獨眼龍“撲通”一聲將肩上扛著的豹子扔到冰麵上,濺起一層冰霧。
頂著兩道噴火的眼神,容拓挺起胸|膛得意地說:
“我幫你們抓回了一隻,另一隻也被我傷得很重!”
傷得很重、很重、重…
紀墨憤怒地問:“什麼叫幫我們抓回了一隻?你還把另一隻豹子打傷了?!”
“呃~另一隻受了傷,他、他跑回部落了。”容拓覺得有點不妙,迅速改變了態度。
紀墨心裡氣得發堵,他無力地想:
那是我們故意放跑的啊大哥!你去伏擊他們做什麼啊!我們是來假鬨事、救青哲的,這下完了,被你弄成真鬨事了!
“你還乾什麼了?”敖白忍著想同族相殘的衝動、十分克製地問。
容拓得意的笑容有點僵,他有些委屈地說:
“我是特意來幫助你們的,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同族的?如果不是看在都是海洋獸人的份上、這麼冷的天我才不上岸!”
原來,獨眼龍比紀墨和敖白到的還要早,當然他並不知道敖泱的計劃,他隻是無意識地遊蕩到了走獸部落外麵而已,裡麵節日的熊熊火光吸引著他靠近、然後他膽大地偷偷上了岸,躲在厚厚的積雪中瞧熱鬨。
後來,裡麵鼓聲和號角歡呼聲響起的同時,外麵也傳來了熟悉的白龍的吼聲,隨後,有兩隻陸地走獸飛快地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