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遠走天涯,卻非無牽無掛(1 / 2)

容尼臉色慘白,雙目圓睜、嘴微微張開,近乎絕望地再次哀求:

“大王子,您不能這樣說啊,王那兩次親自過來請您回南海,王的心裡從來都是記著您的啊…敖白是東海的龍,他的人魚伴侶聰明著呢,他們都是東海的龍族啊…”

糟了!領隊龍容尼慌亂地想:大王子不願意出手相助,僅僅憑借我們幾條普通龍和蛟龍的力量根本無法殺死敖白,更彆提大王子有可能還會出手阻攔。

怎麼辦?我們這次的交換任務算是徹底失敗了。

“你彆說了。”敖泱十分平靜地打斷,“我早就說過、我不是你們的大王子龍,叫我敖泱吧。這裡是我的領地,收留你們是有前提的,你們必須遵守規矩。當然了,如果出了這個湖,你們儘管隨意——但敖白和紀墨,你們不能動。否則,我不再管你們是哪裡的龍、是誰家的龍!”

呼~父親?母親?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罷。

雖然敖昆確實花了心血精力來尋找敖泱,但等他找到時、曾經的幼龍已經長大到不需要父親幫扶的時候了。

敖泱靠坐在前觀景台的欄杆上,單膝屈起、另一條腿隨意地伸展,雙手交握置

於膝蓋,眼睛望著對麵湖岸上散步的青哲。

容尼絲毫不肯放棄地繼續哀求:“大、大、敖泱,求求你幫幫我們吧。交換任務是絕密的,出發之前、王給我們下了死命令,如果出了什麼差錯的話,我們這群龍、還有蛟龍,都不會有好下場…假如僅僅是發生容拓和黑淩私自離隊、跟陸地獸人起衝突的意外的話,也許王的怒火還是我們可以承受得住的。可現在、現在被東海的王族龍給撞見了,王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求您了,幫幫我們吧。”

“行了,彆哭了,對著我哭有什麼用?你們又不是我的龍,回去跟敖昆好好說就是。他心裡也知道、這種交易不可能永遠瞞得住的,就算我沒有興趣、任由你們折騰,但他敖昆這麼費勁地籌謀還不就是為了稱霸四海嗎?遲早其他王族龍也會知道,他手裡不是已經換了不少的龍果嗎?做龍也不能那麼貪心。”敖泱站起來,緩慢地伸了個懶腰說。

容尼被噎得沒法立刻說話,他囁嚅了半晌才悻悻地辯解:

“就算、就算王是那樣想的,也是應該的,如今我們南海的實力本來就已經是四海之首。強者為尊,其他海域的王族龍又能反對什麼?不管怎麼說,您確實是我們南海的龍——”

這時,敖泱警告性地瞪了領隊青龍一眼。

容尼頂著那道威壓視線勇敢地繼續說:“您先彆生氣,我說的確實是實話,您身上的血脈傳承氣息是改變不了的,隻要是王族龍過來,自然能夠分辨出您的歸屬

海域,這個否認也沒有用啊。”

“再多嘴、你就立刻帶著那群莫名其妙的龍離開我的領地。”敖泱淡淡地威脅道。

隨即大白龍就施施然走下錨台那兒去了,因為青哲正慢慢地劃著小船往這邊而來。他單手劃船還有些不方便,雖然聖湖結了冰,但冰層薄厚不一,行走起來不夠安全,因此敖泱和敖白還是把木屋附近的冰塊都清除了,這樣也可以有效避免陸地獸人的突然靠近襲擊。

容尼心急如焚地跟在對方後麵,卻不敢再說話,他知道敖泱的性格:非常的灑脫不羈、自有一番考慮問題的方式;彆人說得再好,如果他不樂意聽、聽了就會生氣。

青哲的小船剛剛靠近,就被敖泱接手拽過去了,順便綁好在木墩上。

“進去休息一會兒吧,外麵風太大。”敖泱低聲勸道。

“沒事,今天太陽還行。”青哲勉強保持了平靜自然的態度,但仍然沒有去看敖泱的眼睛。

容尼像尾巴一樣牢牢地長在了敖泱的後麵,高大的身板恭順地臣服著。

青哲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隻能慢慢拾級而上、往屋裡走。

“紀墨今天又起得晚了,你想跟他說說話嗎?我下去叫醒他好了。”敖泱跟在後麵,木訥笨拙地想讓對方開心。

“彆啊。”青哲趕緊輕聲提醒,“讓他睡吧,紀墨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本來就需要多休息,彆去打擾他。”

敖泱想了想、隻得又問:“那你今天想吃什麼魚?”

青哲停下腳步,笑了笑無奈地說:“隨便就行,我都可以。”

這次回來,倆人之間的相處方式有了很大的變化。

雙方都知道了對方的心意,但到了這個程度,反而都不敢主動了。敖泱雖然有心,卻不願勉強對方——之前強行把他從部落裡帶了回來,青哲隻是憤怒地斥罵了幾頓之後就迅速地恢複了平靜,幸虧他沒有大哭大鬨,否則敖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嗯,那行,我不去叫他。”敖泱微微地一笑,“不過我已經交待過敖白了,等紀墨一醒就帶他上來,他的人魚本來就喜歡午後時分在外麵曬太陽。”

青哲也想起了那樣的場麵:人魚裹著厚厚的獸皮褥子、眼睛上蓋著皮子,愜意地躺在藤椅上晃悠著魚尾,他家的小白龍總是警惕地陪在旁邊,夫夫倆又是說又是笑,極少極少爭吵冷戰,連紅臉都很少,感情好得跟什麼似的——這不得不讓虎族雌性羨慕不已,誰不希望尋覓到那樣的一個伴侶?

“你喜歡那種藤椅嗎?等敖白上來了,我問問他是怎麼樣做的,給你也做一個。”敖泱看出來了對方的愉快笑容,他試探性地詢問。

青哲反應了過來,“呃~不用了,不要那麼麻煩,這裡已經有很多的木墩了。

“不麻煩,閒著也是閒著,我希望你過得高興。”敖泱認真地說,棕褐色的眸子清澈又深邃。

“唔~我、我、你、你不用這樣的。”青哲十分不自然地說,他突然覺得跟敖泱之間變得陌生了起來,根本找不到之前相處時的感覺了。

這次回聖湖,他隻是身體過來了、心還有一大半留在了部落裡。

“你在想希圖嗎?”敖泱上前一步問。

這種時候,容尼倒是沒有跟上來,他苦惱地出去下湖了,找同伴們繼續商量對策,反正他們一看到敖白和紀墨就萬分的不自在。

“當然了,他是我的幼崽,隻要我還活著、就會一直想著他。”青哲臉上是割舍不斷的充滿親情寵溺的笑容。

敖泱停頓了一下才說,“我知道,隻是你自己說、希望把希圖留在部落裡,你的獸父母父會照顧他,希圖需要部落裡成年、交朋友找伴侶,而不是流浪在部落外麵,所以我才——”

“是啊,”青哲的臉上是思念的笑,“謝謝你的理解,希圖他畢竟是陸地小獸人,他希望成為虎族未來的勇士,這樣的話他就必須跟著部落裡的勇士們學習捕獵——呃、彆誤會,我並不是說你和敖白教的不好,隻是我們部落有部落的規矩,小獸人除了捕獵能力突出之外、最重要的是必須得到全體族人的信任和舉薦,那樣才

能成為部落的勇士,所以他現在不能離開部落。”

敖泱點頭、表示理解,“你恨我嗎?我把你帶到這裡來了,讓你跟希圖分開。”

坦然問出這樣的問題時,大白龍心裡真是有點無措。

青哲站在大開的窗台前,單手撐在窗沿上,身體站得筆直,望著遠處氤氳著白色霧氣的湖麵出神,有些茫然地說:

“我不恨你,那天晚上你潛進我家,我沒有開口喊族人來抓你,所以,我不恨你——至於希圖,我要讓他在部落裡待一陣,讓他儘快成長起來,小獸人光寵是不行的,希圖的性子太跳脫了,我得壓一壓他。”

敖泱慢慢走過去、站在虎族雌性的側麵,為他擋住從遠方吹來的寒風,又問:“那你怎麼不高興?”

“嗬嗬嗬~~~”青哲惆悵地笑,仍舊沒有扭頭,“其實、我沒有不高興,我就是這個樣子的雌性。”

“不,你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敖泱盯著對方的側臉,堅持地說。

青哲終於扭頭、看了敖泱一眼之後,微微一笑、眼神十分的疲憊。

片刻之後,他突然主動覆上了敖泱同樣放在窗台上的修長大手、慢慢下壓。

“嗯,我之前確實不是這樣的,那時是因為我的幼崽在這裡,我得照顧他、撫養他、教導他。所以、我必須得是個堅強勇敢的母父——但現在希圖不在、這裡也

安靜,我就可以稍微放鬆一點。”

敖泱盯著對方的那隻手、用自己的手背去感受對方手心的溫度,不解地問:“你的意思是說、現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青哲灑脫乾脆地點頭,欲抽回手、可惜那條龍反手一抓,死死按住,臉上卻是再正經不過的樣子。

“嗬嗬嗬~~敖泱,你的耳朵紅了。”青哲難得這麼放鬆地取笑龍,“我不想騙你——在幼崽前麵、在獸父母父前麵、在惡龍前麵,身份不一樣、我肯定不可能都是一樣的,做雌性也沒有那麼容易。”

敖泱剛才條件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隨即又迅速把手放下,有些懊惱的凶巴巴地問:“惡龍?你是說我嗎?那明明是你的族人們打不過我、所以才那樣詆毀我!”

“不過,”大白龍的聲音放低了些,摩挲著對方的手指,有點緊張地問:“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喜歡在我的領地裡生活?你喜歡這個湖?”

唔~還有、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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