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人魚刺痛他的心遲來的醒悟(2 / 2)

自己,隻是為了他家那奔波勞累的小白龍。

龍王閉著眼睛,雙手攏著,靜默又肅穆。

好半晌,龍王才重新睜開眼睛,重新打量了一下黑尾人魚和歡快遊動的小孫兒,笑著搖搖頭,慢慢起身,惆悵又無奈地長歎,說:

“信,怎麼不信?紀墨,你要清楚:敖白他先是我的孩子,然後才是你的伴侶!難道我會不了解他嗎?剛才我就說了,敖白是傻龍,這可不是開玩笑,他從小就傻,木愣木愣的,不懂得主動開口、不會撒嬌,難過了也是躲起來哭…唉喲…”

龍王站著,背挺得不是那麼直,看著敖沂、眯著眼睛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紀墨也站了起來,更加悲哀和惆悵,輕聲說:

“是啊,父王說得都對。敖白他也知道自己不夠好,所以他心甘情願前往東海最偏僻的角落、誓要永久為父王鎮守西西裡,不想再讓您和母後傷神煩惱了。”

龍王倏然睜開眼睛,戾氣十足地瞪著人魚,一瞬間竟然爆發了殺意。

容拓立即察覺到了,緊張地遊到紀墨身邊保護著。

紀墨這次沒有回避對方的眼神,而是平靜地對視。

隻有小龍仍舊玩得高興,他恰好從大殿另一頭迅速俯衝下來,抓著金絲兜,飛快從紀墨身前掠過,清脆地大喊一聲:“爸爸!”然後又靈活地一個轉身,再次笑著從紀墨身前掠過,同時不忘又打了個招呼。

於是,龍王眼前就閃過了兩次小孫兒的身影,那白色的鱗片混著金色一縷,閃爍又活力十足。

最終,龍王慢慢隱去了殺意,表情變得極為冷漠,這才是他本來的麵貌。

“紀墨,我再問你。”龍王垂著眼皮問,“這次回家,究竟是誰提出來的?”

穿越魚看著明顯變得懊悔的老龍王,不知怎麼的,他的心情控製不住變好了:為什麼?當然是為了敖白:當看到一個父親後悔曾經冷暴力對待孩子時,雖然已經於事無補,但這態度至少是糾正過來了。

“紀墨?”龍王沒等到回答,威脅十足地再次開口。

這回,變成是紀墨似笑非笑了,語氣卻十分輕快懇切,一口咬定說:“哦,您說這次回家?當然是敖白提出來的啊,敖白一早就想回來看看,剛好沂兒也長大了些,所以我們就回來了。”

龍王根本不信,他再了解幼子不過,隻是不可否認,聽著紀墨那樣回答時,他心裡還是忍不住高興的。

這時,小龍躲到了大殿的一根柱子後麵,隻探出個腦袋來,稚嫩童真的聲音清脆地呼喊:“爸爸?”

紀墨扭頭看去,寵愛地笑著招手,回應道:“怎麼了?你遊得不累啊,就不能歇會兒嗎?”

龍王沉默地看著笑得眉眼彎彎的小孫兒,忽然想起了記憶深處的另一條小白龍

:也是銀白的鱗片、冰藍色的眸子,總是怯生生地躲在柱子後麵或者角落裡,看到自己出現時眼睛一亮、滿懷濡慕之情,小聲喊“父王~”…

老龍王恍惚地甩甩腦袋,絞儘腦汁地繼續想:那時我是怎麼做的來著?哦,對了,我還有瀚兒,瀚兒活潑外向、早慧又懂事,我當然是更喜歡他啊…那敖白呢?

龍王強迫自己停止回憶,僵硬漠然地站著。

“嘿~寶貝兒你彆遊了成麼?爸爸要被你晃暈了!。”當敖沂再次遊過時,紀墨實在看不下去了,迅速出手、一把將其抱住,無奈又寵溺地哄勸。

小龍還以為這是追逐遊戲,又是叫又是笑,靈活地掙紮了幾下就脫身了,引著紀墨追逐自己。

龍王每次看到敖沂時,記憶總會出現重疊,但他拒絕自己變得軟弱。

“父王?您這是怎麼了?”紀墨總算注意到了龍王的恍惚神情,立刻出言詢問,唯恐這身份尊貴的龍出事。

“沒怎麼。”龍王疲憊地擺了擺手,緩慢往門口遊,意思是要離開了。

紀墨跟著遊,心想既然沒有徹底鬨翻臉,那至少也要送一送的。

小龍立刻發現了這可怕的一幕,他以為紀墨又要偷偷離開了,嚇得憋足了勁兒一頭撞到了紀墨背上。

“哎喲~”紀墨被驚慌失措的敖沂狠狠一撞,要不是容拓扶了一把,肯定就直接趴地上了。

“爸爸!”小龍兀自委屈又生氣地喊,以為自己又要被拋下。

龍王默默看著小孫兒緊緊纏著紀墨手腕的金色小尾巴。

“彆怕,爸爸不是要出去,瞧把你給嚇的!”紀墨哭笑不得地安撫著孩子。

龍王歎息,最終擺擺手,說:“算了,你好好照顧沂兒吧。”說完轉身繼續往外遊。

“那,您慢走、哦不,您慢點遊啊。”紀墨隻能目送了。

龍王果然遊得很慢,當快要遊進廊門時,他忽然又回頭鄭重說了一句:

“也要好好照顧敖白!”

紀墨愣了一下,看著年邁的龍王,忽然又有些不忍了,他真誠地笑著說:

“您放心吧,沂兒是我的孩子,敖白是我的伴侶,這輩子我都放不下他們倆!”

龍王什麼也沒說,欣慰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紀墨目送長輩離開之後,又怔愣地待在中庭發了很久的呆,直到天色一片昏黑、四處鑲嵌的夜明珠發出柔和的光線時,他才在黑洲的提醒下回轉。

可憐天下父母心嗎?父親一顆心,母親一顆心,生下兩個孩子,卻把兩顆心全給了長子,任由幼子在孤獨寂寞中長大。

——活著的、跳動的一顆心,現實中確實有很多的理由誘使它偏,但不應該偏得太離譜。

*****

夜色漸漸深了,紀墨越來越待不住,因為敖白傍晚被王兄叫走了還沒回來。

紀墨早已經托了黑寧前去新龍宮打聽,但黑寧同樣遲遲未歸。

容拓黑洲幫著,紀墨已經安撫好了老族長和父母,讓他們先回房休息,他則是繼續在前殿焦急等待。

“要不我過去看看吧?”黑洲主動請纓,他當然知道容拓是不可能離開的,因為容拓要保護紀墨和小王子。

紀墨冷靜駁回,“不,你不能去。”

“你不夠他們打!”容拓直言不諱,同伴們也是見怪不怪了。

“爸爸~”摸爬打滾折騰了一整天的小龍終於累了,他的作息一貫很有規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了吃飽了,小龍就該休息了。

紀墨摟緊了蜷縮在懷裡的孩子,緩緩撫摸著他的脊背,安撫道:“沂兒,你放心睡吧,爸爸會守著你的。”

容拓看著紀墨難掩擔憂的臉,想了想建議道:“要不,咱們一起過去看看?”

紀墨沉吟了良久,最終還是點頭了,說:“行!咱們就當是散步閒遊,過去新龍宮那邊瞧瞧。”

敖白也去了小半天,雖然清楚他的實力和謹慎,但紀墨還是放心不下。

就在一群龍擁著紀墨和已經入睡的敖沂匆匆往外麵遊時,敖白終於回來了,身

後還跟著黑寧等幾條護衛龍。

“紀墨。”敖白匆匆遊進來,歉意道:“對不起,你肯定等急了吧?”

“…唉,沒什麼。”紀墨鬆了口氣,心頭大石落地,“我急不算什麼,關鍵是擔心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啊?是小灃怎麼了嗎?”

他們又重新遊了進去。

紀墨招呼所有龍圍坐,小龜管家早就等著了,立刻送了新鮮的食物進來。

敖白看來是餓得狠了,什麼也來不及說,風卷殘雲般先吃了一貝殼的魚片和蝦肉。

“噯,怎麼餓成這樣了?”紀墨詫異地笑,順手又遞了片好的魚肉過去,打趣道:“王兄王嫂竟然沒留你吃晚飯啊?”

敖白吃了個半飽後,才抬頭笑了一下,說:“他們留了的,但我怕你著急,就推辭回來了。”

紀墨笑眯眯的,隻要敖白能平安回來,他就萬事都好商量。

敖白又說:“紀墨,小灃今日被灌了一點我們送去的果脯,吐得很厲害,他身體本來就極衰弱,哪裡受得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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