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嗚嗚嗚~”小龍趴在紀墨懷裡,眯著眼睛,發出意義不明的撒嬌抱怨聲。
這是敖襄第一次看到敖沂,她忍不住心酸地想:幸虧之前沒有看到他,如今我的小灃終於有得救的希望了。但要是沒有辦法救小灃的話,再看到紀墨家裡這麼健康活潑的幼龍,我怎麼受得了?
“怎麼了?嗚什麼?”紀墨關心地問,又抬頭對敖襄介紹說:“這就是敖沂,他才剛睡醒,這孩子剛開始學說話,還不會打招呼。”
紀墨心裡其實還是有疙瘩的,所以他選擇輕手輕腳地起床,沒有驚動孩子,獨自出來招呼敖襄。但既然敖沂自己遊出來了,總不能趕回去,隻好客套幾句。
敖襄連忙笑著誇獎:“這就是沂兒啊?果然可愛極了,他這是還沒睡醒吧?你看他都眯著眼睛,也許是醒來沒看到你,著急了。沂兒,沂兒?”
小龍睜開眼睛,好奇打量了幾眼對麵那初次見麵的伯母,覺得沒有什麼特彆的之後,又開始低頭不斷啃咬紀墨的衣服,意思是他醒來了、肚子餓了、想吃東西了。
敖襄一直努力保持著友善親切的微笑,唯恐再次讓紀墨不滿:隻要她的心肝寶貝小灃可以康複,那她當然不會再去尋找‘護心血藥引’,跟敖白紀墨之間的矛盾也就自動消失了。
——可惜,雖然矛盾對立的狀態可以解除,但雙方的心裡已經留下了永遠的芥蒂,不可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紀墨,沂兒被你照顧得可真好!一看就是健康活潑的,這點,我當真不如你,我把小灃照顧成了那樣…”敖襄看著看著,還是忍不住對比了一下兩條幼龍,心裡十分難受,話音又開始帶著哭腔。
“呃,王、王嫂彆難過了,小灃會好起來的。”紀墨看到敖襄又開始紅了的眼
圈就頭大,他跟著一群粗獷豪邁的龍生活久了,就十分受不了哭哭啼啼的雌龍。“沂兒、沂兒就是普通的孩子,調皮得很,沒有小灃聽話,我、我也頭疼著呢。”
不可避免的,穿越魚還得自謙幾句。
“沂兒,你喜歡這個王蟹殼嗎?”敖襄控製好情緒之後,又用伯母的姿態逗敖沂,如果可以的話,她當然不想和紀墨結仇。
小龍睜開眼睛,順著敖襄的手指看去:咦?那是什麼東西啊?他慢慢遊了過去,繞著那精致小巧的橢圓形藍色王蟹殼打轉,但絲毫沒有想鑽進去的意思。
“沂兒,你想進去玩嗎?”敖襄賣力地誘哄著。
紀墨不那麼有信心地說:“這孩子好動得很,平時估計是不願意進去待著的,等他睡著了放進去估計行。”
王蟹殼其實就是個異世界版的嬰兒床,可以拖著遊,橢圓形的,輕巧柔韌,裡麵布置得很溫馨。
果然,小龍趴在上麵看了幾眼之後,沒發現有什麼好玩的,又重新窩在了紀墨懷裡,繼續哼哼唧唧地磨蹭。
“沂兒這是怎麼了?”敖襄好奇又關切地問,她時不時就往門口位置看一眼。
紀墨哪裡還有不懂的?剛好他也快要笑僵了,遂善意地說:
“哦,他這是肚子餓了,吵著要吃東西。我看王嫂也忙,小灃還等著你回去照顧吧?不如…嗯?”
其實敖襄同樣尷尬,所以才一個勁兒逗敖沂。她躊躇了片刻,又從身後護衛龍那兒取來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小包,打開之後:又是一件金絲兜。
麵對著紀墨忍耐的眼神,和敖沂澄澈的大眼睛,敖襄身體微微縮著,咬牙羞愧難當地說:
“紀墨,我前段時間急昏了頭,冒犯了你和你的孩子…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這件金絲兜是我送給沂兒的,你、你就收下吧,不然,我這心裡…當真難受!你收下吧,不管你怎麼看待我都好,可沂兒需要這個,我聽說西西裡是個非常危險的地方…這隻是我的一點心意。”
敖襄說著說著,就低下了頭,語帶哽咽。
你又來了!紀墨心裡哀歎。
——但是,紀墨是真的不想收這份心意:且不說金絲兜龍王已經給送了一個,夠用了;就算沒有,他也不想接敖襄的‘心意’。
護心鱗和護心血,紀墨一想到就生氣,他再寬宏大量也不能忍。
最重要的是,當紀墨看著那金絲兜上保護幼龍護心鱗的裝置時,心裡彆提有多難受了:哎呀,你還是拿回去吧,我收下了算怎麼一回事?
於是,敖襄遞過去,但紀墨不想接,雙方就這樣僵持著。
“咳咳,不用了,父王已經送了一個給沂兒,這還是給小灃用吧。”紀墨推辭道。
敖襄抬頭,幽怨地說:“紀墨,你果然還是不肯原諒我對嗎?”
“呃,我…”紀墨深吸一口氣,極力思考著更好的拒絕理由,總之他真是不想收,總覺得收了就是對不住敖沂——要是敖沂知道自己的護心血被惦記過,他怎麼可能收下對方送的金絲兜?如今孩子還小,不懂這些,那父母就要代為表態。
正在紀墨推拒時,容拓匆匆遊進來了,提著一大包東西。
“呀!”小龍立刻迎了上去,歡快地繞著容拓打轉。
“小王子醒了啊。”容拓好心情地回應小龍的熱情迎接,“噯噯,彆動彆動,這個不能動!不是玩的。”
容拓拎著包袱左右騰挪躲閃,逗著小龍玩,當看到敖襄舉著的金絲兜之後,他又隨口打了個招呼:
“這是大王後嗎?您好啊。”
敖襄矜持地點了一下頭,繼而又把東西往紀墨懷裡塞,懇切道:
“收下吧紀墨,我真沒有彆的意思,就隻是給沂兒一份見麵禮——你不是送了果脯給小灃嗎?就當禮尚往來可以嗎?”
紀墨雙手往背後藏,他還是過不了心裡的坎兒。
容拓看了一會兒,弄清楚之後直接遊過去,接過了那件金絲兜,笑嘻嘻地說:“我替小王子收下吧,謝過大王後了啊。”
“容拓,你——”紀墨氣得想揍他。
敖襄倒是極為高興的,連聲說:“行!肯收下就好,這真的隻是一份見麵禮而已。紀墨,那我先回去了啊,小灃應該快要醒了。”敖襄迅速離開,生怕禮物被紀墨硬退回來。
紀墨氣結,一口氣梗在胸間,怒瞪著容拓、手指著敖襄飛快離開的背影。
“容拓!還給她!”紀墨低吼。
“不還!為什麼還?你真是傻魚。”容拓大大咧咧地坐著,一手攬著敖沂,一手翻弄著那金絲兜。
“什、什麼傻魚?容拓,這個不能收的!先不說沂兒已經有了一個,就算沒有,我也會從彆的地方去想辦法!”紀墨氣呼呼地說。
“唉,紀墨,你想想,”容拓抬頭,難得正經了一回,“關於護心血這件事,首先它並沒有發生,其次咱們也選擇了顧全大局——最後,如果不收的話,那大王後也就算了,但東海龍王龍後他們會怎麼想呢?所以啊,有的時候要糊塗一些。”
紀墨愣住了,杵在原地沒說話。
容拓又歎氣,勸慰道:“好了,我知道你是心疼小王子。彆擔心,今天這見麵禮是我替小王子收的,以後小王子長大了我來告訴他。”
紀墨大力甩動了一下魚尾,突然就泄氣了,因為他竟然無法反駁。
“行了行了,彆胡思亂想。”容拓私下裡跟紀墨相處時,隨意坦然得多,“哎呀,小王子為什麼連我都啃啊?”容拓哭笑不得地抬手,帶起一條哼哼唧唧的小龍
。
紀墨這才笑了,說:“他那是餓的,剛才也啃了我的衣服。沂兒,過來,爸爸帶你去吃早餐了。”
容拓鬆手,讓紀墨抱走敖沂,目送他們遊走,他拿著那金絲兜,撇撇嘴,隨手丟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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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敖白仍舊早早起來,做著離開前的最後準備,清點各種物件。
容拓黑洲從旁協助,負責妥善安排那一批將要一同前去西西裡的蛟龍兄弟們。
“…那你是怎麼說的?父王同意了嗎?”紀墨忙中抽空問。
敖白回答:“放心吧,父王還沒有昏庸到那地步。人魚一族確實不適合劃分到外海圈生活,到時隨便出點什麼事,人魚族肯定會大亂,進而擾亂全局。”
紀墨十分尷尬地承認:“咳咳,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還真不是滅自己族威風。”
敖白莞爾,“好了,你的父母和族長應該會滿意的。”
當他們做好了最後的清點時,龍王龍後、敖瀚敖襄一同趕到了——跟上一次離宮比起來,待遇真是天差地彆。
“敖白,你過來。”龍王威嚴命令。
紀墨肘擊伴侶,耳語道:“那件事略微提一提,但先彆說透了。”
敖白點頭,緩緩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