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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色糾纏 白鳥一雙 9064 字 4個月前

溫舒白順路就買了兩份冰糖雪梨,嘗了口後,就道:“這種我不喜歡。像你上次給我做的,就很好。對了,你大概加了多少糖?”

她問得隨意,陳彥遲卻頓住了,緩緩道:“我記不清了。”

溫舒白沒多在意,又想起最近去酒吧的事,笑道:“對了,我最近才知道你舅舅還開了家酒吧,佳寧姐帶我去裡麵逛了逛,感覺環境很不錯。”

“霧色嗎?”陳彥遲道,“我也去過。我舅舅他很聰明,算是商業上的天才。這家酒吧是在四年前開的,短短四年,知名度就這麼高,常人是做不出來這個成績的。”

溫舒白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一絲崇拜感,於是問道:“既然他那麼厲害,你為什麼不怎麼跟我提起他?”

“他是厲害。”陳彥遲不得不承認,“我佩服他,但也怕他。”

“除了我爸,我最怕見他。”陳彥遲又道。

溫舒白漸漸明白過來,商敘對陳彥遲的壓迫感從來都不是那大出一歲的年紀,也不是輩分,而是地位與身份。

溫舒白平日裡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對父親溫承平百般討好,種種尊崇。

身為商氏集團的掌權人,商敘自然也是一樣。

正說著話,溫舒白瞧見陳彥遲袖子上有道血跡,不禁驚了下,道:“你這裡怎麼了?”

“沒什麼,我爸拿鞭子抽的。”陳彥遲很是平靜,“私下的教育而已。”

血已變成暗紅色,一看就是有一陣了。陳彥遲沒有管,那血就黏在袖子上,看著瘮人。

“他怎麼能這樣?”溫舒白無法理解。

溫舒白替他抱不平,可他卻沒理由為自己叫屈。

總不能說,父親的這一鞭子,為的是他偷偷聯係女朋友嫣然。

她想繼續往下問,可陳彥遲無論如何都不說原因,於是她也隻好作罷,囑咐道:“那你記得處理下傷口。”

陳彥遲本想說,既然這麼心疼他,是不是該親自幫他處理傷口。

可又想起,他辦公室裡根本沒有碘酒等東西,如果要溫舒白特意去給他買,那樣麻煩,未免不太符合實際。

於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舒白,有時候真覺得,能和你一起,是我的幸運。”

後來陳彥遲才知道,幸與不幸,有時隻在一念之間,有時一開始就已注定。

*

幾天過去,陳彥遲在父親那記鞭子的告誡下,再沒有聯係過嫣然。

嫣然的電話、短信與微信越來越頻繁,可陳彥遲不接、不回甚至不看。

又過了幾天,陳彥遲感覺嫣然像是消停了,她沒有再聯係自己。

而距離與溫舒白訂婚,也隻有三天時間了。

商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內。

“商總,嫣小姐回我電話了。”鄒陽推門而入,腳步匆匆,“她說她在美國,現在準備回國見陳彥遲,要我們幫她。”

以陳彥遲舅舅的身份,商敘先前親自去了嫣家一趟。

他開門見山地詢問了陳彥遲與嫣然的關係。

嫣然的父母倒也樸實,不僅承認了他們是情侶,而且還和他說了很多對女兒的牽掛與擔憂。

嫣然大學時與陳彥遲談戀愛的事,沒有隱瞞父母。父母也知道陳彥遲家境好,幫了嫣然很多,所以很感激。

而嫣然當年是以出國深造為理由,離開嫣家,去了美國的。

可現在研究生已經畢業了,她依然沒回來,反而是留在美國工作。

老夫妻倆牽掛女兒,其實很希望她回國。

不出商敘所料,嫣然的父母身體不好,除去定期去醫院,就不怎麼出門,也不太會上網,說起嫣然與陳彥遲的關係時,一口一個“他們應該快結婚了”,還把陳彥遲稱作女婿。

很顯然,他們根本不知道陳彥遲快要和溫舒白訂婚的事。

商敘沒把話說破,隻說他找嫣然有事,需要她的地址。

可他們也不知道嫣然在國外的地址,隻知道一個電話號碼。

為了聯係上嫣然,鄒陽試著打了無數個電話。

可嫣然看到陌生號碼,根本不接。

後來鄒陽又照著商敘的授意,斷斷續續發了幾條短信,一點點拋出信息。

商敘甚至還為嫣然的父母提供了很大一筆錢,作為日常醫療費用。

配合著陳彥遲那邊相應的動作,嫣然終於動搖了。

“給她訂機票和酒店,做得隱蔽些。”商敘吩咐道,“無論是在國外還是國內,都不要讓陳家的人發覺。”

長期以來,嫣然都指著陳家的錢生活,人際關係也圍繞著陳家。

想要讓她悄無聲息地回到國內,絕非易事。

“商總,您確定嗎?幫她回國。”鄒陽問道,“她絕對還是愛陳彥遲的。我跟她溝通時,她不像是要找他算賬,倒像是想向他討要一個解釋。”

“她回國後未必就如我們預想的那樣,乾脆地攪掉這個局。”

“沒準她反而會聽信陳彥遲的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

是鄒陽日常工作中的習慣,把所有的隱患都想到了。

商敘始終沉默著,聽完鄒陽的話,他隻有一句話:“鄒陽,我隻能賭。”

賭嫣然回國後,會在他計劃的時刻去找陳彥遲,而不是提前泄露一切。

賭陳彥遲到時候會願意見嫣然,而不是置之不理。

賭溫舒白能夠看到這一切,決絕果斷,而不是再給陳彥遲機會。

在最後的籌謀過程中,商敘失眠了好幾夜。

他夢到了最壞的結果,陳彥遲順利與溫舒白訂了婚。

他一次次從夢中驚醒,低頭凝望著躺在他手心那條半褪了色的紅繩。

他慌張紅繩為何那樣容易褪色,這些年裡,任他如何定期送去保養,都止不住顏色變淡的速度。

或許唯一的保養方法,就是將它徹底放起來,“束之高閣”。

可如果那樣做,他便連與溫舒白有關的唯一的念想,也沒了。

這條紅繩曾挽在她發間,也曾係在她腕上。

與她緊緊相依,沾染了她的溫度。

他忍不住垂下頭去,在紅繩上輕輕落下虔誠而執拗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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