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為什麼總是擺出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
式守更紗對著他的背影說。
夏油傑停下腳步,輕描淡寫地說,“我都不知道,難道對著冒牌貨需要畢恭畢敬嗎?”
冒牌貨。
她頓時被刺痛了,腦子熱得一片空白。
回神過來的瞬間,一發“蒼”已經朝著樹林的方向打了出去,宛如能量炮一樣的蒼藍咒力把整片林木都轟塌了。
“要打架嗎?”夏油傑回頭蹙眉看著她。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式守更紗在他近在咫尺的距離揮出一拳——
他側身避開了,抓住她的手腕,重重地踹在她的腹部上。
她飛出去十多米遠摔到地上。
“呃……”她蜷縮起身體,一時之間完全站不起來。
——好弱。
任誰都能得出這個結論。
根本不是成為最強的料子。
夏油傑不緊不慢地走上前,俯視著她問道,“說到底,你為什麼要成為悟?”
“你在、裝什麼啊……”她抱住肚子喘息,“明明我之前跟硝子說話的時候,你都在門外偷聽到了。”
“嗯,聽到了。”他的表情顯得很冷漠,“我想知道的是你的想法,為什麼答應了這種事?”
她的想法?
式守更紗的視野模糊了一下……作為被賣掉的人,能有什麼想法。
——他到底想讓她多難堪呢?
“你果然,好討厭啊。”她濕潤的眼中帶上了怒氣,以負麵感情為食糧的咒力瘋狂冒出來,她抬起手——
無下限,斥力。
這家夥站得這麼近,就算是她也不會打失。
夏油傑在退後的瞬間,被一股失控的不可抗的咒力衝擊,撞在大片的樹林上,一直撞倒了數十顆樹才停下來。
差點連保護身體的咒力都被擊穿了。
“呃、啊……”他吐出一口血。
夏油傑踉蹌著爬起來,聽到身體裡有細微的裂聲傳出來……是肋骨斷了嗎。
然而他沒有絲毫猶豫,反身翻騰,堪堪避開了更紗踹下來的一腳,反手打出帶著咒力的手刀。
這下,輪到她格檔的左小臂骨碎了。
“唔!”她硬生生咬下那一聲痛喊,直起身體攥緊拳頭,右手一拳揍過去他的臉上。
啊噗——他的整張臉都被揍得變形側過去。
式守更紗喘著氣後退了兩步,回答他的問題。
“我家很窮啊。”
“老爸做生意失敗後,整天喝酒打小彈珠,老媽也不時不見蹤影。他們隻要一見麵就是吵架——”
什麼都吵,什麼都摔。
但即使是這樣的他們,也會在她生日的時候掏弄沒幾個錢的褲袋給她買蛋糕,在她上小學的時候一家三口到校門口拍照,在她生病的時候跑幾條街為她找藥吃……
甚至在知道她有咒術天賦後,還會翻騰整個家去找來以前的祖先的筆記給她看。
所以她……一直都覺得是一家人。
後來生計好像越來越艱難的樣子,賣掉她也無可厚非吧。
“我就算逃回去,也沒有自己的位置了。”
滴答。
就在夏油傑愣神的一瞬間。
式守更紗衝上前揪住他的衣領,騎到他身上又一拳落下,他的臉被揍向另一邊。
“如果離開五條家,我就沒有容身之地了。”
“所以,他們要求的我都答應了。”
滴答。
眼淚掉在夏油傑的胸膛上。
“嗚、如果這就是……你想聽到的答案的話——”
她不是傻子。
她知道夏油傑既理智地清楚世上需要有五條悟,感情上又希望她這個冒牌貨消失在咒術界。
就跟這裡的每個人一樣。
——明明她那麼期待跟他當朋友。
“你太過分了……嗚、嗚……嗚哇啊啊啊……”她委屈得嚎啕大哭,眼淚不斷掉下來。
式守更紗坐在他身上發泄似的不管不顧亂揍一氣,甚至都沒有去看他已經臉青鼻腫的臉。
如果這就是他想讓她親口承認的說話。
——她是不重要的影子。
——是沒有人需要的式守更紗。
直到很久都沒有感覺反抗,她一抬頭才發現夏油傑在用發愣的表情看她。
就好像第一次看到她的存在。
她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小小的、是她自己的拳頭。
——擬態被解除了。
身體太柔軟了,也縮小了兩三圈,眼角餘光能看到長及肩頭的褐發軟軟地垂下來。
“不、什麼時候解除的?”式守更紗茫然的喃喃自語。
她踉蹌著站起來,自己不小心打破束縛了——意識到這點的瞬間,心臟漏跳了一拍,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被拿走了。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