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油傑欲言又止像想說什麼。
式守更紗退後了一步。
——她什麼都不想聽。
——不想知道對方會怎樣嘲笑她。
她粗魯地擦走臉上的液體,看也不看夏油的表情,再次發動擬態飛也似的逃了。
*
“……”家入硝子默默把手上的煙放下來,“真有你的,居然能把那傢夥揍了一頓。”
“……”
式守更紗羞恥得想鑽進地底。
她想起自己最初隻是想跟同期搞好關係的,結果被叫了聲“冒牌貨”就一氣上頭,莫名其妙跟人打架,還自顧自在叢林裡大哭大鬨了一場。
最後夏油傑被揍得臉青鼻腫坐在地上,愣愣的看著她跑了。
——啊啊她都做了什麼啊!
難道是這些天壓力太大了嗎,怎麼腦子一熱就打架了。
還當著人家麵前哭鼻子呢,簡直是遜破天際了。
她的心情稍微冷靜下來後,又一直懊惱得抱頭四竄。
最後決定躲進家入硝子的醫務室,先治好傷再說。
“所以,你算是打贏了嗎?”家入硝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問道。
“……我不知道。”式守更紗雙手捂住臉不想思考。
雖然倒下的人是夏油,但嚎啕大哭著跑走的人是她。
真算起來的話,隻能叫一個down一個棄賽。
家入硝子拍拍她的肩頭,“總之,你算是做得很好啦。”
式守更紗有些遲疑,“這、這算是做得很好嗎?”
她隻是像個小鬼似的哭著打了一架哦?
“嗯,相信我。”家入硝子笑了。“夏油那家夥,有時候就是不打一架不開竅的類型。”
——呃,打架能怎樣開竅?
式守更紗滿腦子問號。
但在硝子鼓勵的微笑下,她還是一步三回頭的懷著忐忑不定的心回到自己的宿舍休息了。
她離開好一會後,出現在醫務室的是臉青鼻腫的夏油傑。
他靠在門框的邊緣,像是難受似的閉上眼睛。
“夏油,你總算來了。”
家入硝子坐在椅上轉過來,見他似乎傷得不輕,就擺出一臉看戲的表情,“我就說,你惹她乾什麼呢?”
“……可不是我要打架的。”夏油傑移開視線地說,用冰涼的手背貼了下青腫起來的臉。
“她是好孩子哦,不用想都知道是你把她惹火了。”
“……硝子,你到底站在哪邊的?”
“哪邊都不站。”家入硝子低頭替夏油檢查起傷勢……哇,居然斷了三根肋骨,看起來更紗真的很生氣啊。
居然能跟夏油對打成這樣。
那孩子其實還滿有潛力的嘛。
“夏油,你也差不多一點吧。”
“鬨了這麼久的情緒,我看著都覺得累,你是怎麼回事?”
家入硝子用反轉術式把他比較重的內傷都治好。
夏油傑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安靜了好一會才開口。
“……悟死後,甚至沒有一個公開的葬禮。沒有人知道他不在了,隻落得一個死後無名的下場。”
“除了我們以外,有誰會為悟感到不公平呢?”
“笨——蛋,你也很清楚五條根本不會在乎這種東西吧。”家入硝子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我知道……”夏油傑沉默了一下。
這並不應該責怪任何人。
——他明明是清楚的,感情上卻無法忍受。
看著與摯友外表一模一樣的家夥弱得要命,做著連初學者都不如的動作,真是太令人火大了。
但是……剛才的幾拳倒是揮得不錯。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家入硝子治好了那幾根斷掉的肋骨,然後上下打量他一眼,聳聳肩說,“臉上的傷不是很嚴重,不治也可以吧。”
“……”
夏油傑默默看著高專唯一的治療術師。
“正好多看幾天。”家入硝子坐下來喝咖啡,指了指他臉上的傷,“這個看起來沒有很難躲,為什麼沒有避開?”
“……隻是沒有反應過來而已。”夏油傑違心地回答。
畢竟看到那雙蓄滿淚水的眼睛——
他一下子就無法動作了。
即使是臉上接連傳來的的疼痛都沒法驅動他。
她是那麼的輕,身量單薄到像一陣風就能卷起。
……到底承受了多少壓力、被怎樣強硬地訓練,才變得那麼憔悴瘦削呢?
——是他太焦躁和苛刻了嗎。
那樣的念頭突然就在腦中出現。
還以為是為了利益而取代悟的家夥,結果隻是那種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的孩子。
“總之什麼事都沒有,隻是一次對練而已。”夏油傑歎息著打開門說。
“是是,記得找個機會去跟她和好哦。”家入硝子基本毫不在乎,擺了擺手讓他離開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