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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有點不對勁,還是多調查一下吧。

反正八原這種荒山野嶺的,看起來也不像會有咒術師來處理的樣子,多半是造成傷亡後才會派人來吧。

她有很多時間,但是……

“嗚哇——”

背後傳來的不是咒靈的攻擊,而是高中男生從樹上掉下來的聲音。

她一回頭就看見栗發少年滿身樹葉泥濘的狼狽樣子。“夏目?”

他在微微發抖,看起來沒有受傷,但似乎已經在樹上待了好一段時間,渾身都被嚇得脫力了。

“沒事吧?你怎會在這種時候到山上的?”式守更紗扶起雙腿發軟的少年。

他勉強直起身體說。“下午的時候……我跑到山上的神社、避開妖怪,然後就在森林中走不出來了……”

居然能在特級咒靈的地盤堅持這麼久。

真是了不起的孩子。

“真是的……”她歎息了一聲。

剛才有多管閒事真是太好了。

不然明天她恐怕隻能看到他的屍體了。

“還能走嗎?”她微微彎下腰間。

“嗯、我……”夏目想站起來,卻踉蹌了一下,因為消耗太多體力摔倒在地上。“啊!”

“你在咒靈的地盤待太久了,哪怕不是普通人,身體被詛咒侵蝕也會變得虛弱。”尤其還是特級咒靈的生得領域。

式守更紗先讓他靠在她的肩膀上借力,然後順勢背起他。

“欸?”夏目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淩空了一瞬,隨即發現自己的體重壓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老師……”

他驚訝又不好意思的動了動,似乎不習慣被這樣背著。

“沒關係,就這樣吧。”她安撫的說,他的身體和雙腿還在劇烈的發抖,眼前可是崎嶇不平的山路。

“我先送你下山,現在咒靈還在潛伏,你不要離我太遠。”

咒靈回頭再袚除吧。

式守更紗放出大量的咒力,震懾在暗處虎視眈眈的咒靈,免得它跑出來嚇到小朋友。

“但是……”

“不要但是,你也沒力氣走了吧。”

夏目努力抬了抬頭,渾身都虛弱無力——確實沒有彆的辦法下山了。

眼前是成年女性略帶骨感的背部,看起來纖細,步履卻非常穩定強大,一步步背著他走向山下。

……居然要被大人背回家。

除了小時候迷路,就沒有再試過了。

夏目耳朵通紅,趴在她的背上呐呐,“太丟人了……”

“這有什麼丟人的?”更紗微微側臉。

“……”夏目不願說話。

“彆在意,夏目。”

更紗背著他慢吞吞地走著,仰麵輕快地笑了。“老師我啊,以前是個愛哭鬼呢——比這更丟人的事情都做過多去了。”

夏目看了她的側臉一眼——她年輕漂亮,性格又開朗,學校裡的大家都很喜歡她。

看起來就像過得順風順水的。

“……騙人的吧。”他小聲含糊地說。

“才沒有騙你呢。”式守更紗笑得輕鬆。

但她其實有些壓力頭大。

因為在原來的世界,她都是做戰鬥指導和訓練,負責帶學生出門做任務的都是夏油傑。

他知道她不喜歡在戰鬥的時候顧忌小朋友們,也根本不熟練在危機中照顧他人。

而且使得最習慣的無下限咒術不能用了,咒靈氣息掩蓋也做得很好,幾乎與林木融為一體,她可能會反應不及。

……沒辦法,硬著頭皮上了。

“有什麼很可怕的東西藏在這裡。”夏目小聲說道。

“嗯,我知道。”她托著他的體重走下山。“放心吧,它暫時不會過來的。”

樹叢的邊緣藏著咒靈的怪異腦袋,它露出半個,頭頂的花紋冒出一點,見她在盯住它,又飛快的縮回去。

——不錯,還算識趣。

“……那就是咒靈嗎?”

“對。”

“抱歉,沒有立刻過來。”她對夏目說,“這座山上的咒靈似乎能很好的躲藏在森林中,連我都沒有發現它的咒胎,隻是一瞬間感覺到氣息。”

“這是何等的殘酷……”

夏目看著滿地狼藉的屍體,他的表情就像她第一次在五條家看到那些照片。

不止是妖怪與動物們,甚至連人的屍體也有。

從衣服看起來,是山下商店那對喜歡登山的夫婦,還有幾個外來的登山者。

他像無法承受似的抿緊了嘴唇,眼神充滿了難過與悲傷。

“如果我……”他忍不住說。

“夏目,那不是你的錯,你就算奉上性命也不會救到他們。”

哪怕不看他,更紗都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些善良的年輕孩子總是很容易自責。

他們仍然很脆弱,必須有人告訴他們、肯定他們,不然他們就會掉進可怕又無法掙脫的情緒深淵。

“夏目君,你還想代替祖母交還更多妖怪的名字,對嗎?”

“……嗯,我想是的。”夏目很低聲的說。

“那你要是死掉就沒意義了。”式守更紗慢慢走下山說,“你對上特級咒靈就跟送死沒什麼差彆,除了遇難名單會多上你的名字。”

“……”

“你躲起來做得很好,沒什麼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了。隻有繼續努力活下去,才能完成你想做的事情。”

雖然得一瞬間從周五假期心態變成工作mode,但對著小朋友還是得努力安撫的——嗯,她就是這麼敬業。

夏目沉默了好一會。

然後他問了一個令人措手不及的問題,“老師……像今天這樣的景象,您已經看過很多遍了嗎?”

更紗突然愣了一下。

然後不由得在內心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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