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世界,十年前。
“話說,原來咒術師還會感冒啊。”
“吃太多咒靈果然會病嗎?”
式守更紗有些新奇的托頭,看著躺在床上的夏油傑。
自從擬態五條悟後,她就再沒有感冒過了。
所以看彆人病成一灘軟泥也挺神奇的。
“還挺熱呢。”
她學著小時候的父母一樣,伸手探了他的額頭,另一手對比著自己的溫度。“喝藥了嗎?”
“你……在這裡乾什麼?”夏油傑有氣無力地說,冷汗與紅暈讓他看起來很虛弱。
“夜蛾老師讓我來照顧不小心病倒的同學。”
她坐在一旁說。“沒關係,我不覺得麻煩——反正夜蛾老師也說了,我沒有你的陪同不能出任務。”
“……”
儘管夏油傑的表情已經寫滿了“被麻煩到的人是我”,但還是用沙啞的嗓子含蓄地說,“這裡可是男生宿舍。”
這家夥都燒到迷迷糊糊了,居然還有點性彆意識啊。
“沒所謂啦,反正現在是擬態的狀態。”
她說完,又意識到,“啊,是不願意看到這張臉嗎?”
也是,人都病了。
看到摯友的替代品,心情應該會更差吧。
但是大概是被感冒扯去注意力了吧。
夏油傑看起來大腦昏沉,暫時沒了之前那種繃緊又鬱結於心的神態——
這令人安心了一點。
“正好。”
“我一直都有一個疑問。”
式守更紗站起來。
“……是?”
“我好像找到束縛的漏洞了。”
“我以前會在五條家的人麵前解除擬態。”
當她的擬態還不成熟,必須要停下來冷卻的時候。
但在一些已經見過她真身的人麵前解除擬態,從來都不會觸及打破束縛的懲罰。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身上不能暴露真身的束縛應該分成’外表’和’名字’兩項。”
她說出她的猜想,“因為我的真正外表已經暴露過給你,所以應該不會重複懲罰,但名字就不行。”
“反正現在也是閒著,試一下解除擬態吧。”
“你不能挑彆的日子嗎?”
夏油傑頭痛到不行,他還病著呢,“或者在你自己的地方試。”
“不行啦,我的房間一直被監視著。”
“彆的時間也有他們派的輔助監督跟在後麵。”
她深呼吸一口氣,慢慢收回身上的咒力。
然後失去咒力支撐的外表,就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樣,慢慢變回她本來的麵目。
——頭發好像比上次長了一點。
這是她的第一個反應。
“看這邊、看這邊——”
夏油傑被喚得不得不轉頭看她。
那雙剔透晶瑩的淡棕眼睛在近距離看他,閃著亮光。
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而式守更紗卻很高興地摸著胸口,用心感受身上的束縛……
成功了!
心臟平穩地跳動——
沒有受到打破束縛的懲罰。
也許可以解除擬態的條件並沒有她想像的苛刻。
大概他們也害怕,她一不小心就被束縛的懲罰了結,沒有人替他們打工吧。
“怎麼樣?這樣好多了吧。”她有些愉快地說。
也許是高燒使人反應遲鈍,夏油傑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皺著眉頭看她,“你淨做些危險的事情,要是打破束縛有重複懲罰怎麼辦——”
“那也得試試啊。”
她搔著頭說。
如果一直沒有任何人看到她真正的身影的話,會把她憋壞的——
“反正按照那次暴露的感覺來說,就算重複懲罰了,應該也是死不去的程度啦。”
夏油傑把手臂橫在臉上,完全表達出“更糟了”的意思。
“……你出去吧。”
“欸?現在嗎?”
“太危險了。”
他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燒得更嚴重了。“要是有人進來看到怎麼辦?”
破除束縛的懲罰,她還能承受多少遍,沒有人能說得凖。
有可能再下一次,她的心臟就會被直接破壞,原地斃命了。
“現在也不會有其他人吧。”她想了一下說——他現在人躺著,還能關心彆人啊。“高專裡隻有硝子和夜蛾老師而已。”
夏油傑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累了。
她到底是來照顧人,還是來麻煩人的。
“好啦,不跟你打鬨了。”
她裝出老成的語氣,“你快休息吧,你是病人呢。”
——終於想起來他是病人了?
夏油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總覺得被她弄得什麼都思考不了,那些一直纏繞腦海的念頭也浮不起來……
意外的,反而輕鬆了一點。
病情的高熱頭暈,大量任務後的深深疲憊使他很快睡著了。
甚至管不了她還在旁邊。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精神太繃緊了,他斷斷續續的發起惡夢。
“殺了、猴子……悟……複仇……”
這家夥,在念什麼危險的夢話呢。
式守更紗坐在一邊翻著高數的解說書,默默的想。
窗外的太陽慢吞吞地移動。
她一直靜靜地坐到黃昏的時候,中間也有重新擬態出門,回來時他仍然在睡覺。
直到天都完全黑了,夏油傑才又慢慢醒過來。
並且發現了床邊放著一盤殘缺又奇形怪狀的蘋果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