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我動情(徑直捅穿了薑嘯的腰腹。...)(1 / 2)

岑藍站在床邊, 垂目看著一直在哀求她的薑嘯,心緒複雜得難以言喻。

她設想了很多種薑嘯會有的反應,她算儘了他可能不可自控, 甚至連他對自己的情愛到了幾分,都打算拿來利用, 卻實在沒有算到薑嘯竟是恢複了記憶, 知曉了他們之間的不共戴天之仇,卻竟然試圖裝傻。

“你……”岑藍終究還是忍住,伸出手捋順他淩亂的長發。

薑嘯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 一把扒住了岑藍的手臂, 繼而摟上她的腰身, 他緊緊地抱著岑藍, 恨不能將兩個人融為一體,他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假的, 是騙局,他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雙極門小弟子而已。

他將頭埋在岑藍的腰腹, 不敢去聽, 也不敢去看, 不敢看她的神色, 怕她會露出同那夢境中一般冰冷至極的眼神。

可無論他怎樣回避, 岑藍最終卻還是開口, “不行,今晚必須去。”

她用這世上最溫柔的聲音, 甚至帶著哄勸意味地對薑嘯說出最絕情的話, “你乖一點。”

薑嘯已經儘力去捂了, 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聽得清清楚楚。

他整個人如同風化的石像一般,一動不動, 甚至連呼吸都停止了,好似隻要輕輕一碰,就會即刻隨風散去轟然化為沙礫。

岑藍跟他說過很多次這句話,乖一點,你乖一點,我喜歡你乖一點。

難道是他還不夠乖嗎?

讓她不開心了,不喜歡了,所以才這麼迫不及待的,連一夜的時間都不肯給他。

她要殺他,他又如何反抗得了呢,她為什麼連這一點點讓他沉迷虛幻夢境的希望都不給他!

薑嘯的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怨毒,有什麼在他的心中,在他的身體中蠢蠢欲動,即將爆發。

可他想到了夢境中那個身穿嫁衣,被砍斷了頭的岑藍……

薑嘯胸腔中無處安放的,能夠將他燒灼成灰的怒火,便又尋不到出口的焚化了他自己。

他沉默地柔順下來,急促的呼吸變得平穩,垂落了雙手,抹去了自己眼中的淚水,而後頂著一張花掉的臉,跪坐在床上看向岑藍。

“好。”薑嘯低聲說,“我乖。”

岑藍確實是準備利用薑嘯的爆發,利用他的悲痛欲絕和無法割舍,來引鳳冥妖族提前出世。

她當年雖然殺死了薑嘯的母親,殺儘她造出的族眾,卻因為鳳冥妖族獨有的浴火浴血皆能重生的原因,並沒有真的能鏟除這個妖族。

而她給薑嘯看的記憶,甚至一部分是她捏造出來的,屬於她的而不是屬於薑嘯的記憶,她要他發瘋,卻不是要他裝傻,要他順從!

完全準備之下,各族之間蓄勢待發,隻等她一聲令下,可薑嘯這引爆煙火的引信,卻竟然啞了,那怎麼可以!

她等不了,這個天下也等不了!

岑藍袖中的手慢慢握緊,一切準備就緒,決不能在薑嘯這裡出岔子。

薑嘯笑著看岑藍,臉上血淚未乾,他會乖乖跟著她去的,可是下一刻,岑藍突然抬手,一個狠狠的巴掌落在薑嘯的臉上,直接將他的頭打得撲倒在床上。

“你都想起來了吧,想起來了又在我這裡裝什麼乖!”岑藍袖中的手指在劇烈地顫抖,火辣辣的一直順著掌心疼到她的心裡。

她用森寒的語氣,壓著聲音裡的細小顫抖,伸手抓住了滿臉錯愕,才從床上爬起來的薑嘯。

“你既然知道你我血海深仇,就不要再用這張臉對著我笑,”岑藍周身散發出能夠將人碾得骨頭發顫的威壓,“你知道每一次我看著你這張臉,有多麼惡心嗎?!”

薑嘯滿臉都是空白,人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之下,是連哭也不會,連表現出悲傷也不會的。

岑藍是真的看不得他這個表情,便轉過頭去,扯著他的衣領徑直朝著窗邊走,走出了門口禦劍乘風極速朝著鳳冥妖城而去。

薑嘯始終被她提著,就跪坐在她的千仞劍之上,破風疾行,他整個人變成了提線木偶,甚至喪失了全部的生機。

他知道了一切,卻寧願自己不知道,他願意一生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做個普通人,也願意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去赴死。

可他又有什麼選擇,他汙濁的血脈無法選擇,出生無法選擇,被狗一樣的圈養和封印,從來都是無從選擇。

他甚至不敢去想,不敢去想岑藍既然要殺他,又為何要讓他同樣不可選擇地愛她,是為了徹底的報複嗎?

那麼她報複的到底是斬掉她頭顱的那女人,還是……還是背棄她的男人,也就是他這汙濁血脈的生身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