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西山精神病院(1 / 2)

隻要不是規則上提到的時間點, 一般醫生是不會管病人的行程的,也不會在病人病房中等病人。

可偏偏林知遇等在了鬱謹言的病房中,還似乎是等了很久。

鬱謹言聽著林知遇的語氣指尖輕顫, 心底也止不住的沉了沉, 他果然還是懷疑他了。

他不安的抿了抿唇,小聲的開口, “......出去轉了轉。”

治療室治療後到晚上十點查房之前, 都屬於病人自由活動的時間,隻要沒有違反西山精神病院的規則,哪怕是醫生也無權乾涉與過問。

然而林知遇問了,他抬眸看向鬱謹言,“去哪兒轉了?”

還不等鬱謹言回答, 林知遇就似笑非笑的開口,“不會是去院長辦公室轉了吧?”

林知遇的語氣就像是好朋友之間在開玩笑,但卻讓鬱謹言有些頭皮發麻,他垂眸避開林知遇充滿侵略性的視線。

“......不是,就在廣場那邊隨便轉了轉。”

廣場是屬於病人活動鍛煉的區域,很多病人吃過飯後都會去那裡轉轉, 鬱謹言這回答並不算突兀。

“是嗎?”林知遇對此不置可否,語氣聽不出信還是沒信。

鬱謹言知道他沒信, 否則也不會在院長辦公室沒見到他, 就立刻來他病房堵他了。

或許他並不怎麼確定那人就是他, 但在他病房沒看到他那一刻,這份懷疑一定會達到頂峰。

若是他拿不出證據證明那人不是自己, 他恐怕活不到醫生和護士來查房的時間。

鬱謹言就像是聽不出林知遇的懷疑一樣,麵不改色的‘嗯’了一聲。

而且在看到林知遇在折疊他的塔羅牌時,他還大步朝著病床邊走去, 試圖從林知遇手中救下自己的牌,語氣帶著一絲生氣。

“你彆玩我的牌。”

林知遇見狀下意識就躲開了,“玩玩怎麼——”

然而下一秒他的聲音就戛然而止了,因為他看見了少年手上包裹的紗布。

林知遇一把攥住了鬱謹言的手,眉頭直接皺了起來,“你手怎麼了?”

鬱謹言因為手腕被禁錮住,有些不適的抽了抽,然而並沒有抽動,反而是弄的自己有些疼。

他隻能放棄抽回自己的手,不情不願的回答林知遇的問題,“摔了。”

林知遇聞言皺了皺眉,他雙眼微眯,語氣帶著一絲懷疑和狐疑,“真摔了?”

鬱謹言麵無表情的‘嗯’了一聲,沒有過多的解釋。

林知遇明顯是不信鬱謹言的話,他看著鬱謹言平靜的臉色,語氣充滿了嘲諷,“嗬,你倒是會摔。”

“你告訴我,怎麼摔能摔到手心?”

林知遇也沒有等鬱謹言回答,直接強硬的拆掉了他手上的紗布。

鬱謹言剛剛還算平靜的臉,此刻再也不平靜了,林知遇的動作算不上溫柔,扯紗布時扯到了他的傷口,他眼尾瞬間就紅了,眸子裡也泛起了一層水汽。

而且他本來已經不流血的傷口,因為林知遇粗暴的動作,傷口處再次浸出了血跡,將剩餘的紗布直接就染紅了。

傷口是真的。

林知遇看到血跡直接就愣住了,手也僵在了半空中,傷口竟然是真的?

他不是隨便纏個紗布糊弄他的?

如果少年手上有傷,那去辦公室裡的那人就絕不可能是少年,因為院長是最不能容忍有人破壞他看上的收藏品的,他自己更不可能去破壞了。

更何況院長看見血是會發狂的,沒人能在他看見紅色後還能全身而退。

他好像......真的認錯人了......

林知遇身上危險的氣息早就淡了,他看著少年手心被血染紅的紗布,又看了看被他弄的快要哭出來的少年,莫名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就連神色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自然。

但向病人道歉這種事情他沒做過,一時間也沒有開口,病房內陷入了死寂中,氣氛莫名的有些尷尬。

最終還是鬱謹言抽回了自己的手,抿唇強忍著疼,將紗布重新纏了回去。

鬱謹言沒有控訴什麼,也沒有哭出來,就好似知道他哭也沒有用。

不被愛著的人,是沒資格哭的。

但這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委屈了,也更加的惹人憐惜,讓人想將他想要的一切都給他,隻求他一個笑容。

鬱謹言自己纏好紗布後,看向林知遇的視線帶著一絲不歡迎,“林醫生,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知遇本來就是來堵人的,怎麼可能有彆的理由,但這事明顯就算他誤會了,還差點把人弄哭了,自然不好再說出來。

“......沒事。”他說著不自然的轉移了視線,視線就那麼猝不及防的落在了旁邊的塔羅上。

塔羅牌散落在病床上,看起來就跟新的一樣,但此刻有一張塔羅被攔腰折斷,正彎曲的躺在病床上。

塔羅牌是那種偏硬質材料製成的牌,一旦折斷折橫就十分的明顯,而且再也無法複原。

林知遇:“......”

林知遇下意識看了一眼鬱謹言,見他在找固定紗布的膠布後,鬼使神差的將被折的塔羅撿了起來,隱晦的放進了自己的衣兜內,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模樣。

鬱謹言並沒有看見這一幕,但直播間的觀眾卻是看見了。

【他心虛了!他心虛了!我賭一包辣條,他絕對是心虛了!】

【笑不活了,興師問罪的過來堵人,結果被主播一番操作搞的先心虛了。】

【心態穩真的很重要,換成我是主播,我在被他問‘不會是去院長辦公室轉了吧’時,我可能就慌了。】

【偷偷告訴你,院長辦公室的人真的是主播,你不用這麼心虛哈哈哈哈。】

塔羅牌加上大阿卡那牌和小阿卡那牌,總共有七十八張,隻要不是特意去數,是很難發現少一張的。

但鬱謹言數了。

林知遇:“......?”

鬱謹言剛剛阻止林知遇玩牌時看到了牌麵,是‘魔術師’牌,可等他纏好紗布後,那張牌不見了。

西山精神病院幾次三番提到幻覺,鬱謹言此刻有些懷疑自己了,所以就下意識數了一下牌。

數完他就知道不是幻覺了,因為牌真的少一張了。

鬱謹言在四周看了看,還掀起病床上的被子找了找,甚至是地上都看了一圈,但依舊沒有找到。

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林知遇身上,漂亮的眸子裡寫滿了懷疑。

林知遇:“......”

林知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牌藏起來,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藏了,他莫名其妙的行為讓他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但要是被搜出來,那將更加讓他難以接受。

林知遇就像是沒察覺到鬱謹言的視線一樣,他臉色未變的站起身,“查房時間要到了,我先去查房了。”

實際上此刻離查房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說去查房還是有些勉強的,但林知遇說完就轉身朝門外走去,那背影莫名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急切。

就仿佛生怕鬱謹言叫住他。

直播間的觀眾再次樂了,彈幕密密麻麻的閃過。

【哈哈哈他慌了,我這還是第一次看見NPC慌,原來NPC也有人類的情緒啊。】

【來的時候有多囂張,走的時候就有多狼狽,這就是現世報明白吧。】

【我還是更喜歡你剛剛桀驁不馴的樣子,讓你欺負我老婆,活該該~】

【沒人注意到他的反應好真實嗎?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在無限恐怖遊戲副本中,我甚至看不出他是個恐怖遊戲的NPC。】

【我也發現了,他的反應真的就和普通人的心虛一樣。】

在以往的副本中,玩家都不會去和NPC相處太久,因為不知道何時就違反什麼規則了,玩家們基本上都是能避開就避開,從未像鬱謹言這樣大半時間都在和NPC打交道。

【說句實話,我一直不覺得副本中的NPC就是一串設定好的程序,我感覺他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他們更像是......活人。】

【怎麼可能,你看看NPC在玩家觸犯規則一刀把人捅死的樣子,像是活人嗎?而且有些NPC被捅心臟都不帶死的。】

【NPC又不全是人類的身份,那靈異類的副本,你還要說NPC也是活人啊。】

【隻對主播一個人這樣吧,長得漂亮就是好,往床上一躺估計就能直接通關了。】

【你彆擱這裡陰陽怪氣,主播哪裡得到特殊對待了,反而因為長得漂亮老是被針對好吧。】

【他真的被針對了嗎?他進入副本以來皮都沒破一下,就手上的那傷還是他自己摔的,他違反了規則真的會死嗎?我看不見得吧,他違反了院長辦公室的規則也沒見他死了。】

【違反規則本來就不一定會死,有些規則違法了會被規則侵蝕,但有些規則違反隻是會讓NPC暴走而已,隻要逃過了NPC的追殺,一樣能活下來好吧。】

【我服了,多看幾個副本吧,不知道就彆在這瞎逼逼,哪怕是被規則侵蝕,在失去理智之前通關也同樣能活下來。】

......

鬱謹言並不知道直播間的觀眾吵起來了,他看著林知遇離開的背影皺了皺眉,眼底的懷疑更深了幾分。

太可疑了。

林知遇的反應實在是太可疑了。

不過鬱謹言無法想象林知遇會藏他的塔羅牌,也找不到他藏他塔羅牌的理由,最終將這絲懷疑給壓下了。

“叩叩叩——”就在鬱謹言將病房的門關上,朝著病床走去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鬱謹言猛地回頭看向了門,眼底帶上了一絲警惕,身體也下意識擺出了一個防禦的姿勢。

門外的人也沒有賣關子,在敲完門後立刻自曝了家門,“你好,我是許清和。”

鬱謹言雖然沒怎麼和玩家一起行動,但他卻是記得每一位玩家的名字和長相,而許清和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還是大膽到和他一樣偽裝成醫生去大廳集合的玩家。

鬱謹言立刻打開了門,禮貌的和人打招呼,“你好,鬱謹言。”

許清和是知道這位玩家長得有多漂亮的,但在看見鬱謹言時,還是控製不住的恍惚了一下。

長的漂亮在無限恐怖遊戲裡並不會有什麼優待,甚至是令人有些反感,畢竟在這朝不保夕的副本裡,沒人有心情帶個拖油瓶。

但眼前的少年絕對不是什麼花瓶草包。

他是唯一一個被院長看中還活著回來的人,這也是他來找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