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是因為,今日在座的,的確都已經到了。
二來嘛…朝廷沒有以前那麼好使了。
最現實的一點就是,這些地方上的原本心心念念想要調到朝廷裡做官的刺史,司馬們,現在考慮的事情,要麼就是想要棄官不做,回家保全自身,要麼就是想著如何在地方上連任,乾脆就在地方上做自己的土皇帝。
更可怕的是,原本都在吃兵餉,吃空額的地方,現在一些州郡已經在默默征兵,補上原先的空額了。
沒有人是傻子。
央地矛盾,自古不絕,如今朝廷軟成了這個德行,那麼地方上,自然而然的就會相應的硬起來。
眼見“參會”的眾人,還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樣,鄭蘷也是一肚子無奈,歎了口氣之後,他看向李雲,開口道:“這一次平越州之亂,本官準備交給越州李司馬統一指揮,現在李司馬也在場,李司馬,你跟大夥說一說自己的想法罷。”
李雲站了起來,看向眾人,神色平靜。
“諸位,我越州軍的半數兵力,現在已經進入到了婺州東陽縣,不出意外,此時已經占了東陽縣縣城,為了防止叛軍反攻,今日我們剡縣的主力就要動身,趕往東陽。”
各州領兵過來之人,都在笑嘻嘻的看著李雲,沒有人附和。
鄭蘷皺眉,正要說話,李雲卻猛地拍了拍桌子,喝道:“我沒有跟你們開玩笑。”
有其他州的司馬,懶洋洋的看著李雲,淡淡的說道:“李司馬,你們越州的兵提前動手去搶了功勞,卻不跟我們這些人打招呼,我們怎麼配合你?”
“我們有些人,是今天才到的剡縣,你就讓我們趕往戰場,將士們一路趕路本就辛苦,再強行趕路,且不說會不會碰到敵人,就算碰不到,恐怕士氣也要大跌。”
“一個不小心要是炸了營。”
這位同樣是司馬的中年人笑著說道:“李司馬負責不負責?”
“自然是我來負責。”
李雲緩緩揮手。
門外,二十多個越州軍的將士,已經將這堂屋圍了起來。
李雲抬頭看向鄭蘷,緩緩說道:“府公,既然是下官指揮,由下官統一提調,請府公讓諸州的領兵之人交出自己的腰牌,從現在開始,我們越州軍接管各軍。”
“隻有各軍統一指揮,統一行動,婺州之亂才能儘快平息,要像剛才諸位同僚那樣散漫,恐怕一兩年時間,婺州都平不了。”
鄭蘷都驚呆了。
他看著堂外兵甲森然的越州營將士,瞪大了眼睛看著李雲:“李…李昭,你要乾…”
他一句話沒有說完,一旁的杜謙便笑著說道:“府公,依我看,各州這些主事之人,一路領兵過來,也的確是辛苦了,讓他們留在剡縣縣城裡,好好休息幾天,也是好事情。”
“戰時臨時指揮各州兵馬,本就是府公您的權柄,這事並不出格。”
“軍中無二主。”
杜謙壓低了聲音,開口道:“您既然決心讓李昭指揮這一次作戰,他們這些人,至少也是跟李昭平級,他們不留下,李昭就談不上指揮二字。”
“府公,用人不疑。”
杜謙還在說話的時候,正堂裡已經炸開了鍋,有人站了起來,怒視李雲,怒聲道:“李司馬,你要乾什麼,你要謀反嗎!”
“李司馬!”
又有人沉聲道:“鄭府公還在這裡,你們越州的杜使君也在,你就敢這麼做?誰給你的膽子?”
“好了!”
鄭蘷拍了拍桌子,場上立刻安靜了下來。
他先是看了看門外的越州軍將士,又看了看李雲,緩緩說道:“李司馬,今日之事,本官要如實稟報朝廷!”
李雲怡然不懼:“下官問心無愧。”
鄭蘷深呼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各位,就在剡縣歇歇腳,交出各自的腰牌信物,你們帶過來的人…”
“交給李司馬指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