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李刺史醒過來的時候,他身邊隻剩下了一百來號人。
當李雲伸著懶腰笑眯眯走出自己帳篷的時候,楚王武元佑已經在帳外焦急的等候了,見李雲走了出來,他三兩步趕上前,有些著急:“李刺史,你麾下的兵呢?怎麼一大早就都不見了?”
李雲笑著說道:“按照殿下的吩咐,往海鹽縣平叛去了啊。”
楚王殿下撓了撓頭,看著李雲:“那…李刺史你不去?”
“我也去。”
李雲微微欠身道:“我同殿下一起,跟在後麵趕去海鹽縣,親自保護殿下的安全。”
說到這裡,李雲左右看了看,沉聲吩咐道:“給殿下備車,我們動身!”
就在李雲旁邊的孟海立刻點頭,去準備馬車去了,楚王殿下左看看,右看看,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他拉著李雲的袖子,開口道:“李刺史,事情緊急,坐馬車去怕來不及,我們一道騎馬罷,儘快追趕上主力為好。”
李雲掃視了一眼,比起昨夜,此時武元佑身邊已經多了二十來個隨從,個個孔武有力,不過看長相不太像是江南人,多半是跟武元佑一起從京城裡出來的隨行護衛。
李雲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楚王,笑著說道:“殿下不用擔心,海鹽縣的亂民,我麾下的兄弟應該就能處理,殿下隻管上車,等我們到了海鹽縣,海鹽縣的仗說不定都已經打的七七八八了。”
武元佑拉著李雲走到一邊,回頭指了指身後的姑蘇城,著急道:“李刺史,本王真正擔心的,不是海鹽的那些亂民,而是這姑蘇城裡的人!”
“本王昨天晚上出城,他們定然已經發現了,這會兒如果知道李刺史的主力不在,知道本王就在這城外十幾裡的地方,他們必然追出來,到時候本王與李刺史,恐怕都要被他們帶進這姑蘇城裡!”
李雲聞言皺眉:“他們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綁王爺這個欽差不成?”
“鹽道錯綜複雜,盤根錯節,這姑蘇城裡的達官貴人,十家要有三四家乃至於四五家,跟鹽路有關,他們之間再互相結親,早已經連成了一片。”
“知道本王在明州治了那麼多人,知道本王要徹底清理江南的鹽道,他們如何能不著急?”
“狗急都會跳牆,更何況,更何況…”
武元佑搖頭歎息,沒有繼續說下去。
更何況中原之亂起後,朝廷的威望和能力,都已經大不如前,在從前朝廷鼎盛的時候,尚且可能有欽差在地方上死於非命,更何況現在朝廷已經衰弱了。
他們什麼乾不出來?
李雲倒是神色自若,笑著說道:“殿下放心,安心上馬車,下官保你體體麵麵的離開姑蘇城,抵達海鹽縣,好好出一出先前的惡氣。”
武元佑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上了李雲給他準備的馬車,上了馬車之後,馬車沿著官道晃晃悠悠的駛向海鹽縣。
而李雲則是帶著一個旅隊,以及二十來個京城護衛,隨行在馬車四周,護著這位楚王殿下。
武元佑依舊沒有什麼安全感,時不時會探出頭,回頭看向姑蘇城方向。
李雲等人,隻在官道上走了不到十裡路,姑蘇城方向果然有三四十騎,沿著官道奔行了過來。
楚王殿下從馬車裡探出腦袋,往後看了一眼,見到數十騎越靠越近,他忍不住看向李雲,大聲道:“李刺史,他們人來了!”
李雲也回頭看了看他們,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
這些騎兵騎馬的速度,自然遠勝馬車,很快就攔在了李雲等人身前,為首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下了馬,對著馬上的李雲抱拳道:“是李刺史嗎?”
李雲沒有下馬,隻是靜靜的看著他,淡淡的說道:“你們這些人,截停欽差車馬,知道是什麼罪過嗎?”
這個中年漢子與同伴們對視了一眼,然後抬頭看著李雲,低頭抱拳,沉聲道:“李刺史,正是因為欽差在隊伍之中,我等才要截停車馬!”
他抬頭直視李雲,咬牙道:“李刺史,欽差身邊五百隨行的越州兵護衛,一夜之間,偷偷將欽差帶出了城,這個當口,李刺史又擅自領了一千兵馬,闖進我們吳郡境內!”
“我們大人懷疑,李刺史想要綁走挾持欽差,圖謀不軌!”
他沉聲道:“請李刺史,把殿下交給我等,讓我等帶回城裡去!”
說著,他抬頭看著李雲,一咬牙道:“還請李刺史,也跟我們一道回城裡去,如果這其中有什麼誤會,見到我們老爺之後,也好當麵分說清楚!”
“好。”
李雲撫掌,被氣的麵露笑容。
“好好好。”
他看了看這個漢子,問道:“你們老爺是誰?是吳郡的郡守,還是鄭府公?”
這漢子沉聲道:“李刺史跟我們回去之後,自然知曉!”
李雲聞言,扭頭看向武元佑所在的馬車,馬車窗簾拉緊,楚王殿下再也沒有露頭說話。
“我明白了。”
李雲看向眼前這數十騎,伸出右手,一旁給他抬槍的漢子,立刻將一杆大槍,丟在了他的手裡,李雲抓住大槍握緊,抬頭看向眼前這數十騎,冷笑了一聲。
“原來不是你們顛倒黑白,而是先要在這吳郡做過一場。”
“才能分清楚,咱們誰是黑,誰是白。”
他雙手持槍,麵無表情,隻對一群下屬說了一個字。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