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89】(1 / 2)

明月歌 小舟遙遙 12398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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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晉江文學城首發

冬日白晝短,當最後一抹鮮紅殘陽被夜色吞噬,江麵也陷入漆黑,看似風平浪靜,實則詭譎莫測。

沈玉嬌水性不算太好,隻幼年學過一段時間,能在淺水處遊一小段,不至於沉下去的程度。

嗆過兩口水,她本想調整氣息,儘快遊上水麵,卻見身旁的謝無陵鳧水的動靜越來越小。

渾濁江水裡似有一片鮮豔血色暈開。

“唔唔唔!”

冰冷江水裡,沈玉嬌鼓著腮幫子試圖喚他。

男人卻聽不見般,棱角分明的臉龐一片蒼白,越是遊動,傷處失血越快。

而隨著失血,氣力減退,體溫也在下降。

意識到情況不對,他撐開眼皮,想再看一眼心上人。

映入眼簾隻有一縷在江水裡飄動的烏發。

下一刻,眼皮變得沉重,高大身軀也變成塊沉甸甸的石頭般,直直朝江底沉去。

就這樣**麼。

還真是不甘心。

但起碼,嬌嬌沒受傷。

或許沒了他,她與裴守真的日子會過得更好。

嬌嬌,若是有來生……

意識恍惚間,手臂好似被一隻柔軟的手牢牢拉住,拖曳著往上帶。

然而眨眼功夫,漆黑夜色,一道巨大的波浪猝不及防地重重拍來。

……

月色清冷,四野茫茫。

“咳咳……”

沈玉嬌猛地咳出兩口水,胸間仿若火灼燒般難受,再次睜開眼,入目是漆黑天穹,一輪明月。

大腦有短暫的空白。

這是哪?她怎麼在這……

對了,謝無陵!

昏迷前的記憶紛至遝來。

那會兒她好端端地站在船上,謝無陵突然大喊一聲朝她衝來。

然後她就稀裡糊塗被他撞進了江裡。

說不鬱悶是假的,但她在水裡,好似看到血霧彌漫——

結合謝無陵那一聲“小心”,沈玉嬌整顆心提了起來。

忍著身上濕漉漉的黏膩感,她撐著手臂坐起。

目之所及是一片荒涼淺灘,河邊有片蘆葦花,皎白月色下,影影綽綽,隨風輕搖。

也來不及思考是如何**水衝到此處,沈玉嬌掐緊掌心,試圖保持著大腦的清醒,又顫顫巍巍站起身,朝四周揚聲大喊:“謝無陵!謝無陵!”

江水茫茫,她並不確定謝無陵是否與她衝到同一個地方,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沿著淺灘,深一腳淺一腳地邊尋邊喊。

“謝無陵——”她以最大的力氣喊著。

“喈喈——”卻驚起林間三兩夜梟。

夜梟叫聲淒厲,聽得沈玉嬌心頭悚然,渾身也生出森森冷意。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直到她嗓子都喊啞了,終於在那片蘆葦蕩裡發現了昏迷不醒的男人。

“謝無陵!”

她忙不迭衝上前,蹲下身,抬手拍了拍男人冰冷的臉龐:“謝無陵,你醒醒,你能聽到

麼?()?()”

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

沈玉嬌心下一緊,一時也顧不上男女大防,彎下腰,扶著他的手臂搭在肩上,試圖將他拖上岸。

可男人身量實在太過高大,又失了意識,比平時更加沉重。

她嘗試扶他站起,才踉蹌走了兩步,腳下被水草一絆,兩人又重重倒在地上。

她朝前摔了一身的泥,身上還壓著個沉如巨石的謝無陵。

又疼,又重,又冷,又臟。

刹那間,沈玉嬌好想哭。

但她也清楚,這個時候,眼淚最沒用。

有哭的力氣,不如攢著,再次嘗試。

隻是抬肯定是抬不動了,體型差距太大,謝無陵體重幾乎是她的兩倍。

她隻得雙手架著他的腋下,一點點往上拖——

也是在翻身時,她看到了謝無陵身上的傷。

一枚鋒利又小巧的袖箭,插在他肩胛骨往下三寸,暈開一個血窟窿。

沈玉嬌看著這個位置,心頭估測一下,若非謝無陵幫她擋住,這一箭便會直插她的心臟,一擊斃命。

那幕後之人,實在是好毒的心思!

強烈的惱怒與恨意湧上胸膛,沈玉嬌咬著牙緩了好一陣,才壓下這份情緒,繼續將謝無陵往岸上拖去。

當務之急,不是報仇,而是保命。

蘆葦蕩離岸邊不過半丈的距離,她卻拖得滿頭大汗,待到了草木乾燥處,整個人也毫無形象,岔腿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再看身旁躺著的謝無陵,雙眸緊闔,無知無覺。

沈玉嬌眼眶不禁發澀:“就當行行好,你千萬彆有事……↑()▍↑@?@?↑()?()”

雖不知他們到底被浪拍到了何處,但天還黑著,應當不算太遠。

若是

裴瑕他們速度快些,沒準天亮就能尋過來。

思及此處,她稍定心神,又抱著試探的心理,朝謝無陵腰間摸去。

這一摸,倒真叫她摸到一把**,一枚火石。

看到火石,她心下愈定。

有火就好辦。

怕就怕這深秋時節,渾身濕透地在荒郊野外凍上一夜,她沒受傷,頂多凍病,可謝無陵本就失血過多,再長時間低溫,可能直接凍死。

沈玉嬌簡直不敢再多想。

反正野外無人,她當即脫下濕漉漉的衣裙,借著月光,手腳麻利地割了一大堆蘆葦,又拾了好些柴火。

都說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倚。雖說去歲一路逃荒實在艱辛,卻也叫她學到了許多從前不會的生存技能。

沈玉嬌從不是那等自怨自艾之人,苦也好,累也好,隻要想繼續活下去,她都儘量往好處去想——

生死之前無大事。

待她手腳麻利地生起一簇火,也徹底看清了謝無陵那張失血過多,慘白如紙的臉。

“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

她嘴裡絮絮念叨,拿樹枝架起簡易的晾衣杆,又將濕漉漉的衣裳和裙衫都放在火邊烤。

此刻她

渾身脫到隻剩一件鵝黃色兜衣,以及一條單薄褻褲。

但那又怎樣,濕衣服穿上一夜,再強健的身體也遭不住。

努力摒棄腦中那些男女大防的觀念,她抬手去脫謝無陵的衣袍。

一層又一層,直到男人健碩的身軀映入眼簾。

熠熠火光間,他脖頸修長,清晰鎖骨下是結實的胸肌,淺麥色的腹肌壘塊分明,緊實的線條之下仿佛蘊藏著無儘的爆發力量。

雖然從前在金陵,也有看過他赤著上身的模樣,卻不像現下這樣,整個大剌剌呈現在眼前。

很近。

很有衝擊力。

沈玉嬌晃了晃腦袋,壓下那不合時宜的羞恥,自言自語:“就把他當做棣哥兒,當做平安……”

總之彆把他當男人,也不把自己當女人,隻當作兩個想要活下去的人。

這樣一想,頰邊熱意稍褪,她深吸口氣,繼續脫謝無陵的外褲。

濕漉漉的白棉褻褲緊貼著男人的腿,修長,筆直,肌肉結實。

也貼著那不可忽略之物,愈發的明顯,宛若平地起山包,灼了沈玉嬌的眼。

她急急避開目光。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但人有時很奇怪,越想忽略,反倒越發在意。

最後她隻得扯過那件烤了半乾的黛青色外衫,遮在男人的腰腹間,心虛找補:“蓋著點肚臍,不然要著涼。”

她可不是好色。

何況她都是生過孩子的婦人,也不是沒見過那個。

但不得不承認,遮住之後,她整個人都自在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