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室友(1 / 2)

叮——

康納把烤盤從烤箱裡取出來,盤子裡整齊地擺著六個蛋撻,如同用尺子量過,蛋撻外殼金黃酥脆,撻芯的焦糖色恰到好處,香氣撲鼻。

這不算什麼,對康納個人而言,最成功之處在於每個蛋撻熱量都不超過150卡路裡,因為他刻意沒有加煉乳,並且在製作蛋撻皮時減少了一半黃油用量。

味道和口感大概率不能讓漢克滿意,康納推測,不過,更健康。

“嘿!康納,過來看看這個。”漢克·安德森在沙發上叫他,頭也不回,電視裡正在重播達拉斯州際橄欖球賽,海豚隊對陣獅子隊,比分是42:21。

“來了。”

康納把盛著蛋撻的托盤放到茶幾上,在沙發上坐下,相撲原本趴在漢克腳邊,這會兒挪動著笨重的身體跳上沙發,擠進康納和漢克中間,把大腦袋擱在康納腿上。

“科林·他媽的·史密斯錯過了第一次進攻,這種狗屁攔截都擺脫不了,好一個蠢材!”漢克嚷嚷道,手裡的啤酒罐被捏變形,“看見沒?就那個泥巴色頭發15號前鋒,快分析分析,我看他連著兩個賽季走下坡路舒服地好像坐滑梯,要不是打假賽,就是被類固醇藥物掏空了,簡直活見鬼!”

“僅憑動作恐怕不能得出他是否打假賽或攝入類固醇藥物的準確結論,不過,科林球員的跑動確實有些僵硬。”康納說道,一邊用手來回撫摸相撲的後頸和背部,感受這隻大狗伴隨呼吸有節奏的身體起伏。康納近來擼狗的水平大有長進,相比漢克的敷衍潦草,相撲很公道地在二者之間選擇了前者,一有機會就纏住康納不放,而康納當然也從不拒絕它。

漢克用鼻腔哼了一聲,目光終於離開比賽。“看球賽還有點心吃,不錯嘛。”他注意到茶幾上的蛋撻,表情介於驚訝和欣賞之間,“你從哪兒學的這一手?算了,不用告訴我。”說完伸手抓起一個蛋撻塞進嘴裡,咀嚼了幾下,評價道:“味道不錯,下回可以再多放點糖。”

“好的。”康納簡短地回答,他不打算跟漢克探討黃油和煉乳才是讓蛋撻更香甜的關鍵。

漢克在想他是不是應該給康納多點鼓勵,這畢竟是他第一次下廚,但瞄了康納一眼之後,他忍不住問:“你在那兒偷笑什麼呢?”

康納側過頭看著他:“我沒有笑。”

的確,康納沒有牽動嘴角,或是臉上的其他肌肉,嚴格來說他沒有笑,但漢克足夠了解康納,同時也絲毫不懷疑自己從警多年培養出的敏銳直覺,剛才康納的反應絕對符合惡作劇達成且沒有被發現的竊喜。

漢克低頭看看自己手裡的半個蛋撻,腦袋裡警鈴大作:“你往蛋撻裡加什麼料了?”

康納回答:“麵粉、黃油、蛋黃、奶油、糖……”

漢克瞪起眼睛:“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康納猶豫了半秒鐘,有一部分的他想要回答:“還加了一點健康進去。”但這答案不符合他的協議程序,它毫無邏輯,簡直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他最後說:“除了食譜建議食材之外沒加什麼,我保證。”

漢克眯起眼睛看著康納,終於嘟囔道:“好吧。”他把剩下的半個蛋撻塞進嘴裡,咀嚼著,心想,他或許有偏見,但味道還算不錯。

比賽結束,獅子隊毫無懸念地輸給了對手,最後一次罰球時,漢克很是挖苦地評價:“乾嘛不把拉拉隊長喊來開球?我打賭獅子隊肯定也能學到點東西。”

康納沒聽懂這個冷笑話。

電視切換到新聞台,主持人仍然在重彈政府穩控底特律局麵的老調,從馬庫斯革命苗頭初現,他們就不遺餘力地試圖用謊言和空口許諾挽回公信力,好像民眾真會愚蠢到相信似的。

時至今日,距離華倫總統白宮聲明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月,但這場仿生人革命並非在此畫上句號,相反,真正的混亂才剛剛開始。

儘管政府聲稱正在全力推進底特律的疏散作業,可事實上,離開底特律的人數相比馬庫斯革命期間反而還下降了不少——軍隊優先撤離、西北航空停擺、公共設施癱瘓,更不用提密歇根州尚未對流離失所的底特律市民製定出合理安置計劃……基於種種理由,大部分人,尤其是窮人,仍然留在底特律。

當然,漢克·安德森留下並不是因為上述任何一條原因,他隻是過了為生計奔波的年紀——至少漢克是這麼告訴自己的。另一方麵,底特律警察局最近同樣處於混亂,仿生人輔警全麵停用後,在役警員的工作量增加了兩倍不止,治安任務就如同西西弗斯手裡的巨石,儘管每個人都在拚命加班加點,底特律依然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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