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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納把漢克扶進衛生間,他清醒的時候要配合得多,當然,漢克還是拒絕了讓康納抱他或者背他的建議,儘管那聽上去真的很合理。

“你一條腿能站穩嗎?”康納等漢克雙手扶住洗手池,然後鬆開手,漢克原地小跳了幾下,挪動到最合適的位置,抬手一指:“淋浴噴頭在那兒,洗發液在架子上,藍色那瓶。”

康納把噴頭拽到洗手池,調好水溫,示意漢克彎腰:“水溫合適嗎?”

“有點涼。”漢克嘟囔,康納冰涼的手指插進他的頭發裡,把浸濕的頭發撥向一邊,這感覺很奇怪。

“現在呢?”

“嘶……”漢克瑟縮了一下,提高嗓門,“真棒,你再調高幾度,把我燙熟算了。”

“抱歉,我這就調。”所以,洗頭的水溫要高於洗手的水溫,但略低於洗澡的水溫,康納把這些數據默默記下來,漢克十年前就拒絕了智能家居,至今衛生間用的都是老式淋浴器,不然這些溫度肯定早就設置好了。

“行了。”

康納把洗發液抹到漢克的頭發上,銀灰色的頭發浸濕後顏色變得更深,很快被白色泡沫覆蓋,康納把頭發纏在手指上,順著一個方向揉搓,立刻得到漢克的評價:“使點勁,你在撓癢癢嗎?”

“力氣太大會損害毛囊。”

“狗屁,我頭發好著呢。”

“就眼下的狀況來看,是不錯。”康納承認漢克的頭發質感比自己的要好,至少摸上去是這樣,他揉搓了一會兒,說道,“漢克,我認為關於維克多也許還有一條線索可查。”

“怎麼,那條線索被留在這個衛生間裡了?”漢克不耐煩地反問。

“我是認真的。”

“好好好,我聽著呢。”

“我們在米奇的臥室裡發現了仿生人的藍血,推斷他定期從維克多那裡吸食釱液,對吧?”康納認真地按摩著漢克的頭皮,一邊說,“仿生人無法靠自己產生釱,而過度缺乏它會導致生物組件無法維持運轉。”

“也就是說,維克多有固定的釱液補充源?”漢克雙手扶著洗臉池,沉吟著,“你說的對,康納,這是一條可以追查的線索,我會叫米勒關注一下的。”

“謝謝你,漢克。”

漢克輕哼了一聲,忽然大聲叫道:“喂!小心點,你把洗發液弄進我眼睛裡了。”

康納連忙撥開漢克臉前的頭發衝洗眼睛:“那是因為你睜著眼……現在好了嗎?”

“行了,胡亂衝衝得了,我又不是他媽的長發公主。”漢克耐住性子等康納把他頭發上的泡沫衝乾淨,結果對方又磨磨唧唧地問他護發素在哪兒,這下可真要變成大學生姐妹發廊了,漢克連忙直起腰:“夠了,洗發環節結束!”

“等等,漢克,頭發還沒擦呢。”話音剛落漢克就搖頭晃腦地一通狂甩,康納猝不及防被濺了滿臉的水,驚訝地睜大眼睛,相撲也會這麼做,但它沒有這麼長的毛……

“哈哈,脫水環節結束。”漢克發出惡作劇成功的嗤笑,康納趕緊抄起毛巾罩在他頭發上,用力揉搓幾下,他意識到自己正在笑,嘴角上揚,臉上還掛著對方洗頭發的水。漢克搶過毛巾,自己擦乾頭發,然後把香波味道的毛巾按到康納臉上:“不客氣,省得你待會兒洗臉了。”

“從技術上講,對我並不算省事。”康納伸手扶住漢克,“這下好了,地上全是水,你會打滑的。”

“賭五塊錢我能自己走出去。”

“不賭。”

“賭五罐啤酒我能單腿跳出去。”

“需要我背你出去嗎?”

“閉嘴,然後扶我出去。”

漢克承認,自己不再是二十歲的年輕小夥子了。2009年,他跟毒販乾架被兜頭砸了一酒瓶,腦門縫了七針,隻休息了三天就回警局報道。2013年,一夥汽車盜竊犯作案被他跟搭檔抓現行,兩個人對七個人,他被一發子彈射穿小腿,還用那條腿踹斷了對方三根肋骨……

一晃三十年過去,漢克看著自己被膝關節支架牢牢固定的左腿,忍不住歎氣——果真歲月不饒人,換作當年,那個仿生人說什麼也不能把他揍成這樣。當然,康納至少跟他嘮叨過二十七八遍,格鬥型仿生人是高密度合金做的,加上進攻速度,力度跟被車撞沒什麼兩樣,如果不是漢克及時卸力,那一腳說不定會把他膝蓋踢成粉碎性骨折。

“那是多年挨揍得來的回報,”漢克告訴康納,“但減痛效果可比嗎啡差得多。”

“你不需要嗎啡,漢克。”康納已經能自如對付漢克的無理要求,通常是無視,偶爾則需要靠其他東西來轉移話題,比如,“來點奇多玉米脆?”

漢克用鼻子哼了一聲:“彆拿零食哄我,我又不是相撲。”

窩在沙發下打瞌睡的相撲聽到自己的名字,朝漢克吐出舌頭叫了兩聲,被康納在頭上拍了拍:“好狗狗。”康納腿上原本是相撲專屬寶座,結果這幾天被漢克打著支架的傷腿霸占,這狗子疑惑不解地研究了一番那條鋼鐵怪物似的長腿,自認論體型不是對手,非常慫地選擇了退居地毯。

“但是咀嚼的確有助於減輕疼痛的影響,至少是心理上。”康納的右手被相撲舔的滿是口水,他反手都抹在了大狗的後背上,這招是跟漢克學的,漢克通常還會再加一句:“呃,相撲,你可真惡心。”配合撫摸的動作,搞得相撲一直以為那句話是在誇它。

“什麼?”漢克被這句狗屁科學震得目瞪口呆,這年頭仿生人為了勸人類戒掉嗎啡,居然能麵不改色地胡說八道,並且已經到了如此坦然的程度嗎?

“科學研究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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