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一半的藥水,傅修時沒有握得他很緊,但江嶼感覺那力道快把他整個人壓斷了。
怎麼也沒想到鬆樹能跑出去求救,結果求來的人是傅修時。
沉默了片刻,江嶼扭頭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傅修時,“不鬆手就滾出去。”
傅修時好像已經對這種話免疫了,或者他本來就不在乎,他隻是說了句好,按住江嶼的手腕,把自己的手從他手心裡抽出來以後,才鬆了另一隻手。
手裡的溫度一下子消失,變得有些冷。
江嶼閉上眼,聽見傅修時跟他解釋,“你食物中毒,昏迷了一個小時。”
聽起來很離奇的病因。
但江嶼想起中午那頓外賣奇怪的口感,好像也不稀奇了,就是不知道宋勝人怎麼樣。
可惜他手機沒拿。
正想著,餘光瞥見床頭熟悉的手機殼。
傅修時居然把他手機拿過來了。
“兩隻狗在我家。”傅修時說,“你不用擔心。”
江嶼哦了聲,拿了手機。
病房裡一時變得沉默,他和傅修時待在一個空間,著實沒什麼話好說。
雖然傅修時把他送到了醫院。
但即使那時候沒有傅修時,他也能打120。
江嶼不是什麼忘恩負義的人,但也得看具體情況和具體的人。
宋勝果然給他發了不少消息,問他有沒有事。
宋勝:我上吐下瀉進醫院了臥槽
江嶼:“……”
果然是中午的飯有問題。
江嶼:現在躺在病床上
宋勝沒有回複。
江嶼漫無目的擺弄了一會兒手機,聽見水杯被放下的聲音。
傅修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倒了水,“喝一點。”
江嶼沒有說話,隻抬頭去看他,傅修時就站在那裡彎腰摸了摸水杯,似乎在確認水溫。
真奇怪,傅修時這樣的人還會照顧人。
江嶼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疼出幻覺來了。
他給陸枕發了消息問他有沒有時間來醫院,這事兒不能給江肅說,他讓陸枕來醫院也不是單純為了照顧自己,如果江肅看見傅修時在這裡,肯定要鬨出事來,而宋勝現在估計比他好不到哪裡去。
片刻後,江嶼說:“你可以走了。”
他連謝謝都不想和傅修時說。
“我不打擾你。”傅修時的意思是還要留下。
江嶼不想跟他留什麼情麵,他不想欠傅修時什麼,也不想和傅修時有什麼其他瓜葛,“醫藥費多少,我轉給你,一會兒我朋友會來。”他想了想改了說辭,“就不麻煩你了。”
麻煩這個詞,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格外生疏。
但傅修時沒什麼反應,堅持著把水遞給他,“你嘴唇很乾,醫生說可以喝點水。”
江嶼手指蜷縮了一下,突然感到頭痛。
不是生氣,而是無力。
他已經做得那麼明確了,也已經忘記了過去,是真正的忘記了。
為什麼傅修時偏偏不聽話,為什麼一定要留在他的生活裡。
明明以前不要他的人是傅修時,可現在還是傅修時非要留在他生活裡。
他感到疲憊。
江嶼閉上眼,“我喝了水,你就走了嗎?”
傅修時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
江嶼拿起了水杯,水溫正好,他一飲而儘,喝下去的時候腹部還是會痛,但在他能忍受的範圍內。
他把杯子放回床頭,“你可以走了嗎?”
“我想留下來。”傅修時幫他往杯子裡又倒了熱水。
江嶼嗤地笑了聲,“傅修時,一定要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