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我肯定是你情人。(2 / 2)

周圍已經被破壞了個徹底,就算這裡還有圓葉洗露草,也早就不能用了。

滕香凍著小臉,抿著唇在原地站了會兒,沒有回頭,抬起腿就往前走。

腳踝上的鈴鐺叮鈴鈴的,不停作響,她隻走了一步,便被煩得不行,索性停下來,彎腰解開乾坤月鈴,重重丟在地上。

“你就這樣走了?”

滕香才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一道虛弱的男聲,懶散又帶著些惱意。

她一下停下步子,擰緊了眉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頭。

陳溯雪倒下的那一小塊地方是唯一草木還完好的地方,一片廢墟狼藉裡帶著生機的綠。

他就緩緩撐著地坐起來,另一隻手用力掰了一下他的脖子,將扭曲耷拉的腦袋掰了回來。

這一幕很詭異。

滕香抿著唇,蒼白的臉上神情難辨。

陳溯雪的臉色同樣蒼白,剛剛緩過勁的他渾身都沒什麼力氣,他就坐在地上,抬頭看著滕香,靜靜凝視著她,隨即笑了一下,有些無奈,“犯人死之前還能有一次審問辯白的機會,我都死過一次了,是不是這機會你得補給我?”

滕香的情緒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氣血翻湧了,見到陳溯雪詭異地活過來也沒有太多壓抑。

剛才和祈生打了一架,力氣和情緒都消耗掉了,她此時隻胸口被什麼堵著一樣,腦袋裡的血霧嗡嗡嗡的,依然擺不出好臉色,冷笑一聲,道:“你還想說什麼?”

她語氣裡的冷意與殺意絲毫不減。

如此蠻不講理,隻憑直覺和那點記憶就要殺了他。

陳溯雪此時太好奇了,好奇滕香與他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他也收起了一切散漫,撐著腿緩緩站起來,朝她走過去,“我們好好談談。”

滕香卻一點不想談。

她錯了,她以為自己的情緒與力氣已經消耗光了,可當她看到陳溯雪朝自己走來時,胸臆之間那股火氣又冒了上來。

滕香控製不住自己,在他走到麵前的瞬間,抬起手又放在他脖頸裡,以極快的絲毫沒有猶豫的速度再次擰斷了陳溯雪脖子。

陳溯雪:“……”

他瞪著滕香,緩緩倒下,仿佛都沒來得及掙紮。

第二次擰斷陳溯雪的脖子了,可滕香心裡卻一點沒有舒服的感覺,她依舊暴躁得想發泄。

可是能讓她發泄的人卻已經倒在了地上。

她想要背過身去,身體卻沒有力氣,隻麵無表情看著地上臉色慘白如死人的人。

大約過了一刻鐘,地上躺著的男人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脖子扭曲著,躺在地上以奇怪的姿勢看著滕香。

滕香以為自己是麵無表情的。

可陳溯雪抬眼看著她,卻看到她的眼皮通紅,眼睫毛上還沾著幾滴淚珠。

不知道是被經脈爆裂疼哭的,還是因為彆的原因。

他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

他看著她,很想知道她曾經發生過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承認對她有些好感,但這僅僅隻是好感,他不認為自己會因為這點好感付出自己所有,可偏偏,獨屬於他的巫蛇印在她身上,偏偏,她遇到危險時,他留在她身體裡的星辰之力替她擋厄。

當恢複了一點力氣後,陳溯雪再次將脖子掰正,坐起來緩了幾口氣。

這次他的目光一直在麵前的滕香身上,顯然比起之前,多了幾分防備。

畢竟這可真是個狠心的女人。

“談談?”

“你想談什麼?”滕香冷冷說道。

如果在離恨墟是她和陳溯雪的初遇的話,那麼就算回溯時光之前她與他有仇的話,這個時間線的陳溯雪是不知道的。

她和一個一無所知的人談什麼?

“談談到底是哪個我在你身上烙下了巫蛇印,談談你是我妻子這件事,談談你到底來自哪裡,談談你和我到底有什麼非殺我不可的仇。”

陳溯雪的聲音有些沙啞,顯然身體還沒有從“死亡”的狀態裡恢複過來,他的舌尖抵了抵牙齒,才將妻子兩個字直白地說給她聽。

滕香胸口起伏:“誰是你妻子?”

陳溯雪頓了頓,笑了,目光瞥過她脖頸,一字一頓:“你身上的那條金色巫蛇隻有我能給你烙印,我族隻會將此印烙在宣誓過將會守護一生的妻子身上。”

滕香冷笑:“絕不可能。”

陳溯雪唇角笑著,他慢吞吞道:“你不想承認也沒用,我隻說我自己,我隻會把此印給我的妻子。”

“立即解除。”滕香似乎很難忍受。

解除的辦法是有,雖然有些麻煩,但可以解除。

可陳溯雪看著滕香恨不得立刻和他撇清關係的模樣,他就不想這麼隨了她的意。

“那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談一談了嗎?”

滕香全然不配合:“你在要挾我?”

陳溯雪笑:“……不是,我在懇求你。”

吃軟不吃硬,哪個敢要挾你?

滕香不說話,隻目光冷淡地看著陳溯雪。

陳溯雪能感覺到和滕香在一起時心底生出的奇異的歡愉,他不想成為她的仇敵,半點兒也成為不了。

雖然她這人脾氣又臭又硬,可他不覺得她討厭。

所以他開口時,語氣很輕,也儘量平淡,仿佛這是一件很尋常的事,“如你所見,我是巫族。”

滕香:“整個不煩村?”

“都是巫族。”

滕香先想起的,卻是小千殊。

如果是這樣,那麼三百年後她遇到的千夫人,就是長大後的小千殊。

那位千夫人也對她說過,她是巫族,卻不是北巫族。

但,滕香擰眉,“不煩村中沒有巫族身上的氣息。”

陳溯雪提起北荒清州,麵色總是很冷淡,“不煩村中巫族與北荒清州巫族不和,千年之前分裂成兩支,不煩村隱居於離恨墟,族人受先祖教誨,平日不得暴露巫族身份,體內血脈被封,不到某些時刻不得暴露。”

說到這,他頓了頓,掃了一眼滕香沒什麼情緒的臉,“族中孩子長到十六歲,長輩才會將巫族的事告知給他們,所以,小殊確實隻以為不煩村中都是普通人。”

滕香看向陳溯雪的左耳垂,那裡常年戴著的黑玉玨已經摘了下來。

陳溯雪似乎知道她在看什麼,取出那隻黑玉玨又戴了上去。

瞬間,他身上那種令滕香氣息翻湧的巫族的氣息消失殆儘,他重新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可一旦知道陳溯雪的身份,哪怕他身上沒有巫族令她厭惡的氣息,滕香也無法隻把他當做一個同行的普通人了。

“所以愚弄我你是不是很高興?看著我和月如酒說陳溯雪是我仇敵時,你在一旁是不是偷笑我是個傻瓜,連你就在旁邊都沒有發現?”

滕香竭力平穩著情緒,可卻根本控不住情緒,尤其想到她回到三百年前又被自己的宿敵愚弄欺騙,她便冷笑一聲。

陳溯雪聽著她發顫的聲音,沒覺得有多戾氣冰冷,卻聽出了幾分指責與委屈來。

他的聲音不自覺低了幾分,“你說陳溯雪是你仇敵,你見了他就會殺了他。”

滕香看著他,語氣譏諷:“這麼怕我殺了你嗎?又是誰要跟我同行。”

“因為我想知道我和你究竟是什麼關係。”男人黝黑的瞳眸盯著滕香,“所以,滕香 ,你究竟來自哪裡?”

滕香的臉寒著,冷冷看著他,她的呼吸又急促起來,再次抬手。

那手帶著強勁的靈力,卻不是女人溫柔的輕撫,而是帶著殺戮的氣勢。

陳溯雪前兩次沒有掙紮,第三次卻伸手去擋。

滕香剛才對付祈生已經耗儘靈力,掐過去的手被輕易握住壓下。

她呼吸急促,另一隻手抬起揮下,陳溯雪伸手去抓握。

可滕香即便靈力耗儘,力量也不是普通人,陳溯雪被她衝撞到地上,後背重重撞到枯枝上,眼角被戳了道口子,血珠鮮紅地沁出來,他那瞬間眨了下眼睛,滕香便翻身坐在他身上。

陳溯雪抱住她雙手,同樣也沒摘下黑玉玨,翻了個身又將她壓製在身下,肌肉緊繃鼓脹著。

“好好聽我說!”

他壓低了聲音,咬著牙一般無奈:“想殺我也要給我個必死的理由吧?”

滕香不說話,一雙大眼睛看著他,裡麵盛著瀲灩的星光,陳溯雪卻看到了裡麵的淚意。

她明明沒有哭,她這樣硬氣又脾氣壞的女人,應該是不會有淚的。

但他卻看到了。

陳溯雪的力道不自覺放輕了一些。

“我隻記得你,我隻記得你是我的仇敵,我來找你,你卻不知道我是誰,我還能去問誰?誰又來給我個理由?”

滕香一個翻身,又將他壓在身下。

她的唇邊還沾著血,喘著氣說話時,麵色是那樣蒼白。

陳溯雪的脖子又被她掐住,她的身體卻在發抖,他抬手按住她的手,他哼笑著,“你怎麼就確定我們是仇敵?我說了,隻有我的妻子身上才會有我給的印記,有這印記,我能替你抵消一命,你以為我那麼好心,隨便把這東西給不相乾的人?你該是我的妻子。再者,你現在知道了北巫族的大巫主也想找你,顯然他知道你是什麼人,你怎麼不去找他,偏要纏著我?”

“我不是!”滕香捂住他的嘴,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不願意去想自己唯一記得的事會有偏差。

那仿佛是否定了她蘇醒後的所有。

陳溯雪拉下她的手,費了點力氣去握緊她的手,可滕香掙紮著,兩人在地上又滾了兩圈,沾了滿身的草屑。

衣衫是鮫絲製成,雖是水火不侵,但此時已經衣襟散開,淩亂不堪,滕香半邊肩膀都露了出來,脖子到鎖骨處的金色巫蛇在雪白的皮膚上赫然醒目。

陳溯雪的衣衫帶子也被扯開,露出半個胸膛。

兩人緊貼在一起,喘著氣,四月的天,林中濕熱而粘膩。

陳溯雪看著滕香的眼神漸漸幽邃,他的聲音很輕,就在她耳邊呢喃著問:“你是從多少年後過來的?怎麼那時候我不在了?你來這裡是找我的?否則為什麼不在那時找我,反而要來到這裡找我?你誰都忘記了,隻記得我,我肯定是你情人,你舍不得我。”

滕香身體一僵,本源靈力再次衝擊經脈,試圖爆發靈力,就要掙脫陳溯雪。

他一隻手輕輕搭住她的脈搏,聲音沙啞:“不要命了嗎?剛吃下去的一株草你是要徹底白費了?就問你一句話,這麼激動做什麼?還是你在心虛,難為情?”

滕香喘著氣,頭發落在他脖頸裡,和他的頭發纏繞在一起,她抬起頭,怒瞪著他:“不要臉,鬆手!”

她兩隻手都被他在背後握住,身體隻能無力地被迫倒進他懷裡,與他袒開的肌膚相貼,滾燙粘膩。

“我是男仆要臉也要命,不鬆。”陳溯雪也喘了兩口氣,胸口起伏著,“除非你好好說話。”

“鬆手!”滕香仰起頭來,用力咬陳溯雪下巴。

那上麵瞬間被咬出印子流出血來。

陳溯雪嘶了一聲,疼得眼角都泛出淚花來,不得已分出一隻手去推開她的臉。

“滕香,你是小貓嗎?”

滕香趁著這時機一把甩開他的手,坐在他身上直起腰來,在陳溯雪還沒反應過來時,抬手一巴掌揮了過去。

“啪!”

清脆的聲音在林間響起。

陳溯雪磨了磨牙,哼笑一聲,也被激得來了火氣,起身一把壓下她脖頸,抬起下巴含住她那在掙紮中越發殷紅的唇。

滕香沒有預料到,張嘴就去咬他唇,下了死力氣。

鮮血在兩人唇舌間溢出,兩人喘著氣,陳溯雪卻沒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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