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海怪的新娘12(1 / 2)

熟悉的困意襲來,眼皮不受控製地變得沉重。

朦朧的畫麵中,奕行看到了一雙帶著珍珠鵝黃色手套。

珍珠一大一小,手套針腳粗糙,正是人魚描述中的那一雙。

他又一次做夢了,還夢到了之前人魚得到的鑰匙提示。

是因為這是他唯一沒到手的“鑰匙”嗎?

對了,總裁所說的自畫像他也沒得到。

或許會在明晚夢見自畫像,又或許永遠不會夢見。

手套帶在一雙幼小的手上,那手提著小桶去海邊撿魚蟹、費力氣折斷木柴塞入灶台中、抓著鉛筆一筆一劃地寫字……

漸漸地,手套的主人長大了,原本能覆蓋到女孩指尖的手套,隻能勉強接觸到少女的第二節指骨。

又過了一段時間,少女的手已經塞不進手套裡。

少女取下手套,將其塞進一個破舊的抽屜裡。

長久的黑暗後,一雙滄桑的手打開抽屜,取出手套,有一滴淚落到了手套背麵的珍珠上。

奕行驟然睜開眼。

在夢的最後一刻,他認出了那雙滿是勞作痕跡的手。

他見過那雙手。

那雙手曾舉著掃帚,試圖將他們驅趕出村。

剛進入副本時,那個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中年女人。

老人口中的“珍瘋子”。

【咦,你醒的比預想中的要早。】

【或許還有機會,快跑吧。】

兩條紅色彈幕從光屏上滑過,奕行還沒來得及疑惑,鼻尖先嗅到了濃鬱的海鮮味。

不同於海怪身上那一聞就能感受到充沛能量與美味的味道,這種味道像是逐漸腐爛的海洋生物,讓人提不起食欲。

是那個老人還有那些村民獻祭他那晚時,散發出來的如同海洋生物的味道。

奕行力量翻身而起,快步走到窗邊,往下看去。

外邊下著大雨,整個漁村暗無光亮。

“哢嚓”一聲閃電劃過天空,被電光照亮了街道上,一個個似人非人村民正往這邊靠近。

他們的頭和軀乾還勉強維持著人形,腿和手臂卻都化成了一條條章魚似的觸手。

奕行想起老人在人將他抬走的那天晚上,他們走過地板,卻沒有任何走動的感覺與聲音,反而像某種東西滑過,悄無聲息,隻餘下粘膩的腥味。

這些怪物般的村民,是往他們所在的這棟兩層石屋來的。

奕行轉身出門,敲響玩家的門,沒等玩家回應便破門而入。

玩家還躺在床上,奕行走到床邊床邊,她才剛睜開眼,像剛從夢中被驚醒,滿臉恍惚茫然。

“快起來,祭司動手了。”奕行把玩家從被子裡拽起。

在副本裡不可能像家裡睡得那般自在,玩家是合衣睡的,隻脫了雙鞋。

被奕行這麼一拽,玩家清醒了些,意識到情況緊急,趕緊下床,往鞋子裡一踩,拉上側麵拉鏈。

不過……

“祭司是誰?”

穿戴整齊的玩家滿頭問號。

她不過是睡了幾個小時,怎麼就跟不上副本劇情了?

奕行把玩家拉到窗邊,解釋再多不如讓她自己看一眼。

玩家剛走到窗邊,正疑惑著,就見一條成年男人手臂粗的觸手從下方爬了上來,在吸盤的吸力下緊貼在窗戶上。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下意識伸手掏起口袋裡的卡牌。

“攻擊牌,攻擊牌……找到了!”

玩家掏出卡牌,正好一個雙目渾濁、麵容猙獰的人腦袋從下方冒了出來。

“腐蝕!”

“腐蝕!”

隨著玩家帶著顫音的兩聲,兩團黑色濁液從卡牌中飛出。

濁液逐漸變大,一團如潑出的油漆一般傾倒在窗上,窗戶幾乎在瞬間消失。

另一團落在了那人頭上和觸手上,觸手消融,腦袋也消融。

“砰”的一聲,那個怪物的下半截身軀砸到了地上。

沒來得及動手的奕行:“……”

他算是知道以玩家那堪稱傻白甜的性格,是怎麼從一個個副本裡活下來的。

“嚇死寶寶了,那什麼怪物?章魚觸手,還有個喪屍一樣的人腦袋。”

玩家後怕地拍著胸口,隨即像想起什麼似的道:

“那個怪物身上的衣服有點眼熟,好像是漁村的村民,村民居然不是友方NPC?”

雖然奕行不認同玩家那把所有逃生者認作隊友的做法,卻必須承認她把樂園副本當遊戲,副本內角色當NPC的心態挺好。

至少不會為村民成了怪物而難過憤怒,也不會想著他們曾是人類而下不了手。

“你這張卡牌還能用多久?”奕行問。

玩家:“三次。”

奕行:“還有彆的攻擊卡牌嗎?”

“有一張‘毒.藥’,和一張‘控水’,都是E級卡牌,攻擊性不強。”

玩家直接拿出了卡牌,做出讓奕行挑選的樣子。

奕行隻掃了眼,道:“你收好,我們先離開這裡。”

“崽,你不拿一張防身嗎?”玩家小跑跟上他,道:

“我一次隻能用一張卡牌,你拿上卡牌,我們可以多一份戰力。”

奕行好像又明白玩家是怎麼通關這麼多副本的了。

一天能製造三張卡牌,還會主動把卡牌分享給同行者,這樣的逃生者,不到不得已的時刻,與她同行的人都會儘量保證她活下來。

“不用了,我更喜歡用自己的能力,你保護好自己。”奕行帶著玩家來到賽車手門前,一腳踹開門。

窗戶開著,床上空無一人。

“誒?賽車手呢?”玩家看上窗戶道:“他已經離開了?還是被……”

玩家有些不忍說下去,無限樂園是一場死亡既死亡的遊戲,在遊戲裡失去一個隊友,就是真的有一條年輕的生命消亡了。

奕行沒吭聲,徑直走向房間裡的大木櫃子,將櫃門一把拉開。

裡麵躺著櫃底躺著熟睡中的賽車手。

和玩家不同,許是賽車手並不認為自己會在漁村裡遇到什麼危險,他是脫了外套睡的。

但將他弄進櫃子裡的人不知是擔心外套留在外麵會暴露,還是擔心他凍著,竟將外套也放進了櫃子。

外套蓋在賽車手身上。

而外套上剛好粘著奕行留下的血蛛絲。

走過來玩家鬆了口氣,俯身拍了拍賽車手的腦袋,將他拍醒。

“你倒是會找地方睡,快起來,該逃命了。”

玩家看著賽車手搖搖晃晃地從櫃子裡爬出來,感覺他要用不少時間,便對奕行道:

“崽,我守著他,你先去叫總裁。”

奕行可不覺得總裁還在自己房間。

在他的感知中,留在總裁衣服上的血蛛絲正處在隔壁那戶村民家中,且自他醒來到現在從未移動過一分半點,很可能是總裁將外套脫在了那裡,或者對方發現了血蛛絲,將其拔除拋下。

但他還是出門,打開總裁房間的門看了一眼。

總裁的房間布置得跟賽車手的一樣,床上空無一人,窗戶大開。

奕行站在總裁等了會,直到玩家跟賽車手過來,才道:“總裁不在,樓下,也沒法走了,我們得從窗戶走。”

“我哥怎麼會不在?”賽車手已經看到了樓下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這會兒他神情慌亂,“他會不會是去樓下找水了?我得去找他。”

在賽車手轉身的瞬間,奕行指尖探出數根血蛛絲,纏住賽車手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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