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怪的新娘13(1 / 2)

“借手套?”鑰匙裡有這麼個東西嗎?

出於對奕行的信任,玩家沒有多問,囑咐了句“崽你注意安全”,就拔腿朝小路儘頭的房子跑去。

來到門邊,玩家正要敲門,卻發現門被從外邊鎖上了。

玩家想到他們來的那天,老人說女人家裡沒人,所以他們把人送回去,就是直接將人鎖在屋子裡。

玩家抓起搭扣上掛著的黃銅老鎖,環顧四周。

沒有鑰匙,窗戶也是嵌著木棍的結構,無法容人穿過。

“這該怎麼進去?”玩家有些著急。

腐蝕卡牌當然能打開門。

可總裁不知所蹤,賽車手派不場,如果狩獵者現身,就隻有她的腐蝕卡和奕行的血蛛絲對狩獵者有威脅。

如果能省下腐蝕卡,她還是想省下。

遠處傳來某種粘膩物體落地的聲音。

玩家回頭,看到怪物化的村民從奕行身邊的屋頂落下,撲向奕行,最終在空中被血蛛絲切割。

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章魚村民出現在附近的屋頂上。

怪物太多了。

使用異能對體力和精力都是極大的耗損,奕行能輕鬆對付他們一個,可沒法對付十個、二十個。

不能再耽擱下去。

玩家抽出腐蝕卡牌,腐化門鎖,推開老木門。

屋內陰濕黑暗,玩家在牆上摸索了好一會才找到開關。

昏黃燈光亮起,水缸上、碗櫃上、地板上全是鮮紅血跡與不知名藍色液體,宛如凶殺現場。

玩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順著血跡與隱約的血腳印,看向右側房間。

正對房門的矮床上,伏著一個身披花襖子的人影。

血跡一直延綿到床底,在床底蔓延開一大灘,血泊中浸泡著一把卷刃的菜刀。

“靠靠靠……”玩家被這命案現場般的景象駭得雙腿有些發軟,她環視房間各個角落,確定不會突然跑出一個行凶者,才大著膽子上前。

血是從床上滴落的。

床上的女人頭發散下,遮住了臉,生死不明。

玩家試探著伸手,撥開女人臉上的頭發,確實是那天試圖將他們驅趕出村的女人。

手指前進一寸,觸碰到女人的皮膚,瞬間觸電般地縮回手。

“這,人都涼了。”玩家的話剛說出口,就見那淩亂發絲下的眼睛睜了開。

“誒?不是都涼了嗎?你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需不需要……”玩家一摸口袋,想起自己沒有治療卡。

女人轉動腦袋,勉強將發絲從眼前甩開,略顯僵直但睜得極大的眼睛看向玩家,沙啞的聲音從她嘴中發出,“珍珠……”

“珍珠?我沒有珍珠。”玩家邊說邊回頭看了眼窗口,這裡看不到奕行和那些怪物,她有些擔心。

玩家乾脆伸手,從空中摸出兩張卡牌,一張防禦卡,一張治療卡。

看到帶著綠色光芒的卡牌,玩家鬆了口氣,俯身輕柔地對床上的人道:

“這位……阿姨,我幫你治療,治好後你能不能把你女兒的手套借給我?”

聽到“治療”和“女兒”兩個詞時,女人僵直的雙眼明顯一縮。

“不、不,彆給我治療。珍珠你快走,離開村子,永遠不要回來。媽媽、媽媽已經治不好了。”

玩家明白過來,她又把自己當成她女兒了,而珍珠是她女兒的名字。

“沒用的。”女人眸中含淚,眼睛卻依舊睜得很大,像是想再多看看“女兒”。

玩家不忍戳破她的幻想,能給女兒取這樣一個珍寶般的名字,她一定很愛她女兒。

她捏住治療卡,道:“放心,我能治好你,多嚴重的傷都能治。”

在玩家催動卡牌的時候,女人卻單臂撐著床單,艱難掙紮著坐起。

披在她身上的襖子,隨著她的起身從肩頭滑落。

玩家驚得後退了半步。

女人手臂的位置沒有人類的骨骼皮膚,取而代之的是兩條蒼白的章魚觸手,一條上滿是刀痕,另一條更是幾欲斷裂,隻剩一層皮肉相連。

她腰間以下,也沒有人類的雙腿,隻有一條條堆積在一起、被血液和藍色液體浸濕的蒼白觸手。

如果忽略那些傷痕和不正常的蒼白顏色,她的模樣就和外麵那些村民怪物無二。

正因為這樣的不同,讓玩家沒法把她和那些怪物同等對待。

“你怎麼會……這些傷痕是你自己……”

玩家猜到這滿屋子的血是怎麼來的了,也知道為什麼血腳印到床邊就消失,一時被震得不知該作何反應。

血是女人四肢上的血,如果那還稱得上是四肢的話。

血腳印在床邊消失,是因為動手傷她的是她自己。

藍色的液體是章魚血的顏色,看這滿屋子紅藍混合的血跡,女人怕是在自己還未徹底章魚化的時候就動手了。

一個人得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對自己的肢體揮下砍刀。

“我不能讓自己變成那副模樣,他們說這是海神的恩賜,可這樣的恩賜奪走了我的珍寶。”

女人聲音一滯,雙眼也瞬間放空,更多淚水從她眼中滾落。

不知是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失去了女兒,還是陷在了過去的夢魘中。

玩家有些不忍地移開視線,捏著治療卡的手無力垂下,“對不起,我沒法為你治療。”

治療卡隻能治身體損傷,像是這類肢體異變的類型,不在“身體損傷”的判定範圍內。

如果異變能算“身體損傷”,她這一張治療卡不知能廢掉多少異變類狩獵者的天賦。

女人朦朧的目光落回玩家身上,麵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一個溫柔慈愛的笑,“不用自責,我很快就能去見我的珍珠了。手套在抽屜裡,你帶走吧。”

女人的話讓玩家以為她已經恢複了清醒,可她後麵的話又要讓玩家有些不太確定。

“手套有些小了,我給改了下,你以後能繼續戴。很抱歉,媽媽不能給你親手戴上手套。”

女人徹底卸了力氣,倒回被鮮血浸透的床上。

她的眼睛依舊注視著玩家。

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向她那視若珍寶的女兒。

玩家的心臟莫名有些難受,但是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壓住,幾乎喘不過氣。

她一直以遊戲的態度對待樂園中的一切,在她眼裡副本裡能稱得上“人”的隻有逃生者。

狩獵者都不能算是人,那是沒有人性的怪物。

逃生者狩獵者之外的人物更不能算是人,他們是NPC,存在的目的是提供服務與鑰匙線索。

現在,一個不過見過兩次的NPC死在她眼前,她卻難受得鼻尖發酸。

“可能是她有點像我媽。”

哪裡像呢?外表不像,聲音也不像,唯一像的可能隻有那份對女兒的疼愛吧。

玩家揉了把眼睛,迫使自己移開視線,吸著鼻子走向房內唯一帶抽屜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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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章魚。

兩隻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