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史湘雲(二十四)(1 / 2)

黛玉聽了這番勸告,便問:“如果,如果我想所做之事不違己心,所處之人得己之意,所度之日無不歡喜,要如何?”

“你需健康的體魄、淵博的學識、足夠的勇氣和智慧,還要一點點的狠心和一點點的手段。”景頤答道。

“妹妹是想勸我在這莊子上長住,跟妹妹一般習得文武藝麼?”黛玉問道。

景頤隻問:“姐姐不想麼?”

黛玉自然是想的,隻是她不確定雲妹妹能不能做主,外祖母又肯不肯放人,便道:“等我回去了,就稟明此事,隻和外祖母說,今春嗽疾沒犯,想是溫泉之效,看能不能長久住下去。”

“如此也是一法。”

兩人方商量定,隔日賈母便派了人來接她們。原來是賈元春怕寥落了大觀園中的景致,下諭讓寶釵等一眾姊妹搬進去住,又怕寶玉失了姊妹們陪伴不自在,也命他搬進去。

得了諭旨,姊妹們正選住所,賈母念著她們倆,就派了婆子過來接。

“老太太說了,姑娘們回去了,也好選個合心合意的院子。再晚些,好院子叫姊妹們占了,姑娘們再哭再鬨,也是沒用了。”婆子笑眯眯的,恭維道:“這是老太太心裡有姑娘們,可彆隻顧著在莊子上淘氣了。”

“誰說我們淘氣了?日日不是看書就是做針線呢!”景頤反駁道。

婆子就道:“天高皇帝遠,誰曉得表姑娘說真說假。不過,這下了諭旨的事兒,卻是千真萬真的。姑娘們要落後頭了,再後悔可就遲了。”

“諭旨也沒點名報姓叫我搬進去,我就不選了。再者,沒有長輩看著,和寶玉住一園子,我名聲還要不要,我又不姓賈。”景頤曉得,元春鬨這麼一出,定是王夫人的主意。

這邊,賈母才趕薛家出去,她就攛著元春叫寶釵住進大觀園,順便還把寶玉拐出老太太的勢力範圍,真是高明!不過,目的是達到了,就是害了兩位外姓姑娘的名聲。

寶釵呢,是咎由自取。黛玉呢,又怎麼說?

婆子就有些陰陽怪氣道:“史大姑娘真是講究?林姑娘,你呢?”

黛玉想了想,才道:“我在這莊子上住著,日日泡上一會子溫泉,身體到一日強似一日,再住個三年五載的,身子隻怕就大好了。我已是和雲妹妹商量妥了,以後就長住在莊子上,隻還沒來得及稟報老太太。娘娘一番美意,我怕是要辜負了。我既打算長住在這莊子上,再選那好院落,豈不暴殄天物?還請媽媽回了外祖母,就說我不搬進去了,依舊住在西閣,也好親近親近外祖母。”

婆子聽了,也無二話,替老太太關心一番黛玉,便回去。

寶玉原聽了諭旨,喜得跟什麼似的,跟老太太要這要那的,隻黛玉走了幾天,心裡記掛得緊。這婆子也是他催著賈母派的。他聽得婆子回話,曉得黛玉不肯搬進園子,頓時歇了興頭,緊問道:“你可真真說明白了?林妹妹真真不住進院子?她真真要長住在溫泉莊子上?”

“林姑娘是這麼說的。史大姑娘還說了,沒有長輩看著,男男女女住一園子不像話,又不是同姓的兄妹。”婆子回道。

寶玉怒道:“什麼史大姑娘,就她厲害,三言兩語就拐了我的林妹妹去。我和林妹妹一道兒長大,又是表兄妹,論個親疏遠近,也是我近些。林妹妹怎不念著我,反倒和那外三路的姐姐妹妹住一塊兒?她不住進園子,但我住進去,有什麼意思?她不家來,還要住那莊子上,我在這府裡還有什麼意思?這園子,我就不住了。老太太,老祖宗,好祖母,你快快把林妹妹接回來,彆叫她被外人哄了去了。”

賈母搖頭失笑,道:“瞅瞅你這喪眉喪眼的糊塗樣兒!沒了林丫頭,你不要活了?你既是將林丫頭放心上,何不為她考量考量?你林妹妹自生來就三病四痛的,如今才在莊子上養好些,你就讓我巴巴接回來,你是想她好呢,還是想她歹?可憐我的敏兒,就留下這麼根孤苗,往年吃了多少要都不見好,如今倒是被一溫泉治好了。林丫頭既是想住在溫泉莊子上,就讓她住那兒吧!隻要她好好的,就算是孝順我了。天可憐見,為了她的身子,我操了多少心。如今有了盼頭,我哪有不肯的。”

寶玉聞言,也是矛盾得很。林妹妹身子不好,見她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也是心疼。可是,若叫他見不著林妹妹,也是要了他的命。

“那我不住家裡了,也住莊子上去!”寶玉使性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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