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峰山此時隻氣得眼中冒火,肺已炸,怒怪她狗拿耗子——多管如事。氣更不打一處來,於是二話不說,舉掌就劈。白玉蝶也似乎是個愛管閒事的人,於是她亦挺劍對敵。二人一衝一擋,一來一往廝殺在一起。掌雖無情,劍卻更絕情。掌如影,劍如虹,掌劍翻飛鬼神驚,中掌掌下死,觸劍喪性命,攪動塵土飛揚,傳出搏殺之聲,誰勝誰負分不清,隻見搏殺影。
彌勒吳趁著此機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順著城牆滑坐在地上,一麵揉著肩骨,一麵像看戲似的望著兩條纏鬥的身影。這時候他才發覺自己剛才受的內傷有多麼的重,因為他現在的臂膀已腫,胸骨在疼,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連呼吸都要費上好大的勁。
這個年頭人都有種好奇之心,也都有種湊熱鬨的毛病,不管在集會上或是在什麼場地,若是看到有許多的人圍在那裡,你也會不由自主的湊上前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有打架的人,當然就有看架的人,何況天已亮,又在城門邊。不一會早起的人已經快圍成了一道人牆,誰都爭相看著這難得一見的生死之鬥。
彌勒吳要不是渾身疼得站不起來,恐怕他真會藏在駐足觀戰的人群中為白姑娘呐喊助威,還得有損郝峰山幾句,讓他在人們麵前丟醜。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有者說:“這女的好厲害......”有者說:“那老叫化的雙掌也不差......”“那老叫化子怎麼能跟個少女打起來了呢?”“這當然是井裡放屁——有原(圓)因(音)了。”“哎呀,你們看,地上還有個死人......”眾人七嘴八舌的鼓噪著。
彌勒吳看是個機會,為有損郝峰山的臉麵和尊嚴,大聲喊道:“大家看哪,那個老叫化子不正經,以強淩弱,在欺負一個弱女子......”
郝峰山在與其白衣女子的對敵中,感到連一點致勝的把握都沒有,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這個雌兒的劍法怎麼會那般厲害,急得一張老臉上的須發根根直豎之時,聽到彌勒吳窩囊他的話,更使他氣得亂了方寸,愈發的難以應付她手中的利劍,使他不得不審時度勢,戰還是不戰?走還是不走?
彌勒吳知道這場架就要結束了,畢竟江湖人物也不太敢明目張膽的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拚戰,因為這是有王法有官府的地方。
忽然人群騷動,不知是誰說:“官家的人來了......”
於是乎郝峰山立即有了決定,他一個縱跳脫離纏鬥,狠毒地瞪著彌勒吳和白姑娘,啐了一口,然後彎身抱起賈雲的屍身,什麼也沒說的從眾人頭上如飛掠去。他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彌勒吳和白姑娘都知道他那啐一口代表的意義,從他那灼人的目光中,可看出其對他們二人已恨到了極點。
城郊樹林裡,白姑娘正在為彌勒吳推拿療傷,她用一雙溫柔的手正緩慢有致的推拿著彌勒吳的臂膀,她的粉臉貼得是如此的近。彌勒吳哪還有一點疼痛的影子?瞧他那種微閉著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美人,如坐雲端的輕飄勁,真是一種美的享受,他的骨頭不是散了,恐怕是酥了。
雌雄鳥的相依而臥,公母獸的相互舔癢癢,這意味著什麼?彌勒吳雖愛和漂亮女人打俏皮,但從沒和向她這樣的窈窕淑女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既是和兒時的玩伴孫飛霞,也沒有如此的接受過女性的按摩,心裡有說不出的爽,感到她的手正在發出一種微電流在傳輸到他的周身,有著麻酥酥的快感,心裡激蕩著幸福的春潮,麵頰上浮現出欣慰的微笑,不時的聳動著鼻子,努力的嗅著她身上一種似蘭似瓊的香味。
這個時刻,這種情景,就算做神仙,也沒有彌勒吳他爽快。他甚至於這樣想,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難道我與她如此相會,是有著前世的姻緣,今生的夫妻情分?
白姑娘不經意間突然發現彌勒吳那種飄然的美不勝收的神態,她雖是個不拘小節的江湖兒女,可總是個女人,知道彌勒吳在美美的想著那男女私情,不覺心裡跳動,暗忖,在這節骨眼上你還想好事......
女人心,海底針,總是令人難以捉摸,尤其是她們的手更是如此。因為她們的手既能撫平一個男人的創傷,可是掐起人來,同樣也能去掉一個男人的半條命。你不信?那麼為什麼彌勒吳受了那麼重的傷都沒哼一聲,現在反而卻讓白姑娘弄得像殺豬似的嚎叫不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