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春日未眠(首發)(1 / 2)

《南風未眠[破鏡重圓]》全本免費閱讀

——首發晉江文學城——

覓芽子

桑未眠坐著綠皮火車到昌京的時候,車窗外正下著一場雪。

低矮又破舊的火車南站偶爾晃動的鐘樓針腳彰顯了它在半個世紀前的位置。如今昌京城裡西裝革履、腔調十足的人們往往出現在機場新站和動車東站。

她望著“昌京南站”那幾個字出神。

大鐘樓針腳簌簌一晃,抖落一場雪。

她把自己的那條針織毛巾往上扯了扯。

二十幾寸的箱子滾過出站口向下的台階,陳舊的灰白色老物件在這種顛簸中差點要散架開來。

身後扛著藍紅白尼龍袋子的大哥說借過,伴隨著一陣高喊之後又滾落幾個黃褐色的帶泥土豆,人群中不知道誰點起了一根煙,劣質煙草味道混在嬰兒止不住的啼哭聲裡,桑未眠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氣。

兜裡手機在響,她接起來,對麵謙卑又禮貌:“未眠小姐,您下車了嗎?”

“我在出站口。”

“好,您稍等。”

給她打電話的是桑家的司機魏叔,她兩個月前去桑家認親時見過,今天是來接她的。

她在出站口站了不到半分鐘。

司機一身西裝革履地出現在她麵前,順手牽過她手裡的行李的時候倒是有些覺得不可思議:“未眠小姐,您就這麼點行李?”

“嗯。”她點頭,手還插在大衣口袋裡,“都帶了。”

南站停靠的都是綠皮火車,出站口一個身形樣貌出挑的姑娘和一個西裝革履的人有些顯眼。

司機魏叔微微側身,在前麵帶路。

“南站馬上就要拆了,年底進城務工的人也不少,等咱們出了車站往外頭開就會好些。”

魏叔在車上似乎是為了給桑未眠解釋剛剛她在出站口遭遇的那一切,又像是昌京人自帶的熱情在那兒沒讓場子冷下來:“桑先生說您是飛機來的,我到了機場後才收到您的消息,所以晚了一些。”

“沒關係,我也剛到。”

後座的聲音不疾不徐,平平穩穩,卻不由地讓人想到外頭那寒冬未逝的風。

魏叔抬眼看了一樣後座的人。

她看向窗外,過腰的栗色長發慵懶地垂落在兩側,開扇形褶皺的雙眼皮微微下垂,眉眼偏冷,寡言。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從南方臨城過來的桑家流落在外的大小姐不做飛機而是寧可提前一天一夜出發坐綠皮火車過來,但他自覺寒暄對她來說應該是一種打擾,所以後麵,他禮貌地給了她一份安靜。

桑未眠眼神隨意地落在門外麵。

從南站出來,這座城市迎接旅人的不是拔地而起的現代高樓以及拿著咖啡鑽進寫字樓裡的白領。反之,胡同口有遛鳥的大爺,昏黃小巷口有小孩在那兒抽陀螺,快到飯點門外和小鎮街坊一般陸續亮起燈。

但十五萬單平的低矮一間合院房價和煙火氣想悖,密密麻麻從寫字樓裡蜂擁而出順著地鐵線要被裝進五環外隔斷出租間的“外來人”比比皆是,忙碌和悠閒夾雜在她駛過的寒流兩邊,反差強烈。

同一個空間被分成經緯分明的兩個世界。

桑未眠望著窗外林林總總倒退的陌生光景出神地想到:

這個城市,好像跟她認識的那個人一樣,有著不自知但依舊倨傲的資本 。

——

即便是寬敞的斯賓特商務車也在晚高峰的擁堵中被折騰地晃晃蕩蕩的,最後停在寸土寸金的半山彆墅院落外。

司機下車搬了東西,桑未眠空著手,燈火初上的夜裡從高高低低的院落裡出來好些人。

雖然隻是兩個月前見過那一麵,但裡頭的大多數人桑未眠是認得臉的,叔伯嬸姨,她一一都問好。

桑家在排場和表麵功夫上,是不會差的。

“桑先生今日剛好出差。”司機魏叔小聲提醒道。

司機口中所說的桑先生是她父親,桑未眠點點頭,並不在意,跟著人群徑直進了屋子。

屋子裡還有些按照習俗坐著等候的長輩,最中間坐在太師椅上的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穿了一身中式改良掛衫,脖子間帶著一串青白玉佛,手裡摩挲著一串翡翠珠子的就是桑家話語權最大的人——桑未眠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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