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蜃樓(1 / 2)

“長輝?你終於醒了?”

小孟季睜開眼,看到是孟星惟一臉的驚慌失措。

他的額頭上腫了一大塊,破損的皮膚流出了血。小孟季眉頭一皺,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叔叔,我頭疼……”

孟星惟心疼的抱起他,剛才他騎馬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下來,頭正好磕在地上,當時就昏迷了過去。

孟季抱著叔叔的脖子,喃喃道:“我不騎馬了,我不騎馬了……”

孟星惟心裡鈍疼:“不騎了,長輝不騎了。”

當晚,六歲的孟季起了高熱,斷斷續續病了一個多月,孟星惟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一個多月,等他病愈了,孟星惟也瘦的脫了相。

在病的迷糊的時候他時常哭著喊娘親,可他父母親早逝,身邊隻有叔父一個至親。侯府日薄西山,直係唯有他們二人,自小便是叔父一手拉扯,磕磕絆絆的長大。

猶記得幼時被族人下毒,差點一命嗚呼時也是叔父日夜照顧,後散儘家財,延請名醫才保住他的小命。在無數個相依為命的日子裡,孟星惟是孟季的父親、母親、叔父、師傅,是他此生最最尊敬之人。

然而,他卻如同青倌,與周廷禕糾纏不清……

孟季睜開眼,一滴淚從眼睛裡滴了下來,落在麵前的被麵上,留下一點痕跡。他昨夜哭的時間太久,頭疼腦脹,連眼睛也酸澀不已。身上蓋著田園園的被子,房間裡隻有他一人,田園園應該是起床了。

出神了許久,他才回過神掀開被子下床,剛走了兩步門外傳來叔父和田園園說話的聲音。

他在屏風前停下,此時此刻實在不知如何麵對叔父。

孟星惟眼睛裡布滿紅血絲,想來昨晚一夜未睡,聲音有些嘶啞:“長輝還好嗎?”

田園園不知道叔侄倆發生了什麼,不過昨夜孟季的狀態確實不好,今天早上孟星惟又特地過來詢問,應該是叔侄倆發生了爭執了。

“昨天回來大哭了一場,這會兒應該還睡著了。”

孟星惟心裡一緊,這孩子過了八歲後便沒有哭過,即使受傷如何嚴重,也不曾有過軟弱之態……突然眼前突然發黑,腳下不穩踉蹌了幾步。

田園園反應還是挺快的,立刻扶住了他的胳膊,關心的問:“叔父?您沒事吧?看您神色很差?”

孟星惟等待著腦中暈眩過去,便抽回胳膊,擺擺手:“無礙,你也休息吧。”

“您真沒事?要不我送您回去吧!”田園園第一次見他臉色如此灰敗,整個人像是失了魂。她心裡微驚,不會是孟季發現了他和周廷禕的事了吧!有心問,但萬一不是豈不是讓兩人都下不了台。

“無礙,你懷有身孕回去休息吧!”孟星惟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那您慢點,注意安全!”

屏風後孟季雙目通紅,拳頭握的邦邦硬!

“你醒了?”田園園回到屋內便看見孟季站在屏風前,臉色鐵青,目光也透出幾分凶狠。她嚇了一跳,抱怨出聲:“嚇了我一跳!你這是乾什麼?眼睛好像要吃人。剛才叔父來。你怎麼不出來,是不是昨天叔父又訓你了?”

孟季嘴唇煽動了幾下,卻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

“你沒事吧?”田園園從屏風後麵探出頭,出聲詢問:“你乾什麼去!”

“天冷你歇著吧。我練功去了!”他頭也不回道,嗓子啞的厲害。

望著他挺直的背影,田園園嘀咕著:“這爺倆不知道有什麼矛盾了,一個二個神神秘秘的又不說,不愧同出一脈!”

直到吃午飯的時候,田園園也沒見到孟季的人影。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話本,看著看著就看不下去了,剛下了床剛穿上鞋,晴好端著燉好的燕窩走了進來。

“少夫人,燕窩燉好了。”晴好放下燕窩,進了內室看到田園園穿戴整齊要出去的樣子。“少夫人,外麵下雪了。您還是不要出去了!”

田園園坐到桌前,輕輕舀起燕窩,抬眼問她:“小晴好,你今天見到少爺沒?”

晴好點點頭:“少爺在書房呢。”

“他在那兒乾什麼呢?”

“不知道,可是少爺的臉好可怕,比平時還要嚇人!”小晴好人還小,童言無忌。

田園園噎了一下:“呃…知道了。”

她又勸道:“少夫人,外麵下雪了,您彆出去了。”

田園園搖搖頭:“得去一趟。沒事的,我小心些。”

吃過燕窩,田園園便去了孟季的書房,身後晴好的亦步亦趨,小心翼翼的虛護著她,唯恐她摔倒了……就田園園這體格子,真摔倒了,晴好也就是個墊地的!

雪不是很大,像是米粒子一樣揚揚灑灑,撲的人滿頭滿臉。

田園園走的不快,在雪中信步走著。好在孟季的書房不遠,很快便看到院牆露出的竹子尖。她哈哈了手,在臉上搓了搓隨即揣進袖子裡。五車苑牆角的水池裡結了厚厚的冰,上麵落了些雪,透過冰層還能看到幾尾鮮紅色遊過。

她推開書房門,屋裡也同外麵一樣雪洞洞的,屋內沒有升火盆。

“長輝?夫君?”田園園輕輕喚了幾聲慢慢走進屋,孟季坐在書桌前低著頭,手邊放著三四個酒壺,還未靠近一股濃鬱的酒氣衝了過來。她捂住鼻子,輕聲道:“你沒事吧?吃飯了嗎?”

孟季一抬頭,通紅的眼睛,冒著青茬的下巴,頹廢疲憊的神態,像是經曆過什麼巨大的變故一樣,眼球慢慢轉動著,看著她又好像沒看她,“你怎麼來了?雪天路滑的。”

他的目光盯在田園園身後晴好的身上,似乎在責怪她,嚇得小姑娘像個鵪鶉一樣瑟縮在少夫人身後。

田園園隔住他的目光衝晴好揮揮手,小姑娘泫然欲泣的趕緊離開,離開前將門帶住,隔絕了外麵的冰寒。

“擔心你呀?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傷身體。”

田園園走到孟季旁邊攬住他寬闊肩膀,她不是特彆會安慰人。最主要的是孟季寧願獨自喝悶酒也不肯告訴他,她心裡隱約知道了些什麼,應該是孟星惟和周廷禕的事情被他撞破了,這兩人當時不會在那啥那啥吧。

叔父被那啥後可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這才幾日兩人就把持不住了……嗬,男人!

孟季滿腹的窩囊卻不能對她說,他敬叔父為父,發生了這樣事情怎麼能告訴彆人,搖搖頭,隻能三緘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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