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1 / 2)

薑北海反駁道:“被冤枉的事,怎麼能叫畏罪呢!我們這是暫避。”

金蘭葉給了個讚同的眼神。

“無甚區彆。”

賀硯枝端起茶碗小酌一口,蕭鴻隱偷偷拽了他幾下。

“何事?說。”

蕭鴻隱原本隻想悄悄告訴他,但既然賀硯枝不在意,他便直接道出了口:“王家米鋪近日交易量極大,恐怕很難不引起官府的注意。”

賀硯枝低下頭看著他:“你從何得知?”

蕭鴻隱說了一遍那日王大富找茬的事,把信上的內容改成是王大富無意透露的,稱自己聽了幾人對話才無意記起。

金蘭葉無奈歎了口氣:“我等欲沿水路南下往沙冥島暫避數年,曆沿途時長,人數多,準備時日少,整個西州隻有王家手頭有足夠的米糧,這才鋌而走險。”

“確是鋌而走險,眼下官府估計已經查到了王家。”賀硯枝又喝了口茶,不由得渾身舒暢。

金蘭葉皺起了眉:“我們得趕緊走。”

話音剛落,他便起身打算去催進度,賀硯枝出聲阻止了他:“走不了便不走了。”

金蘭葉疑惑道:“不走?”

賀硯枝道:“船走,人不走。劫獄是重罪,官府不會輕易放過你們,不如借此拖延一陣,待抓到水匪將功補過,你們再去自首不遲。”

薑北海捋了捋他話裡的關係,覺得甚是有理,不禁拍手叫好。

金蘭葉默默轉過身,眼神晦澀不明。

他走到賀硯枝麵前,淡藍色的眸泛著微光,莞爾開口:“賀公子為我等籌謀周全,金某感激涕零,不知該如何報答。”

賀硯枝回以微笑:“貴幫這茶水甚是好喝。”

金蘭葉微微點頭:“既如此,待此事了結,金某為賀公子沏壺更好的。”

“多謝。”

商定好了事宜,賀硯枝和蕭鴻隱被安排在木樓住下。

出於考慮,金蘭葉也不會放他們離開,畢竟不是誰都像薑北海那樣好騙。

賀硯枝和蕭鴻隱被安排在木樓的頂層,這座木樓群整體上小下大,最高處隻有孤零零的一間閣樓。

爬上顫巍巍的竹梯,蕭鴻隱進了屋子便迫不及待來到窗邊,趴在窗沿上俯視整個河道。

滾滾的江水奔流不斷,對岸疆土遼闊無垠。

呼嘯的江風拂亂了他的發髻,漏出幾縷青絲隨風飄散。

“摔下去了就自己遊回來。”

賀硯枝冷不丁出現在身後,搭著蕭鴻隱的肩把人拉回來,默默關上了窗。

“我不會水。”蕭鴻隱眨巴著眼看向賀硯枝。

賀硯枝彈了下他歪掉的發髻:“莫要撒謊。”

蕭鴻隱委屈地縮了縮腦袋:“才沒有撒謊,硯哥哥為何不信我?”

“你若不會水,賀昱把你丟……”話說一半,賀硯枝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換了句:“河裡水流的走向,你為何那般清楚?”

他原本想著在書的後期,蕭鴻隱意識到自己被騙後,被賀昱扔到水牢裡關了三天三夜,若他不會水又如何撐過來。

蕭鴻隱聽出了賀硯枝刻意瞞了話,裝作沒發現的樣子,解釋道:“昔日爹爹時常帶我去垂釣,同我講過如何看水識魚。”

“你會釣魚?”賀硯枝有些意外,一般貴族子弟,尤其是家學淵博的平日裡不是禮樂詩書便是精通騎射,嫌少有垂釣玩樂的。

蕭鴻隱點頭,頗為得意:“會,我還釣過半人高的大魚。”

他還記得兒時與家人出遊踏青,蕭丞相與他各持一柄長杆,在管家的監督下看誰兩個時辰內釣的魚多。

蕭丞相老謀深算,專挑魚多的水域,把他哄去魚少的地方,卻不料蕭鴻隱用配好誘餌釣上了一條肥大的紅鯉。

管家不好定奪勝負,兩人就跑去丞相夫人麵前要個定論,丞相夫人什麼也沒說,接過魚便生火烤肉,說誰釣的好吃誰便贏。

那日父子二人爭了好久,誰都不服誰。

蕭鴻隱為了表示自己釣的好吃,抱著大魚吃到撐為止,回去便吐了大半,發誓以後再也不吃魚,直到那日在賀硯枝的院子,看到水池裡那幾尾小小的紅鯉。

“我原本也不愛去,隻是爹爹說年少就該玩樂,整日埋在書堆裡,老氣橫秋的沒有樣子。”

眼前的少年說著說著笑了,賀硯枝不覺撇開視線。

“還不趕緊收拾。”

蕭鴻隱麻利地整理好發髻,適時腳底下傳來人聲。

“賀公子,您要的信鴿。”

動靜自正下方轉移到門外,阿勇左手扶著木梯,右手上抓著一隻鴿子,靈活地閃到二人麵前。

“按您的要求,劫了官府的鴿子。”

“多謝。”

賀硯枝接過信鴿,要了紙筆,屋內除了地上的被褥沒有任何家具,他索性把紙筆攤在了地上。

他盤腿坐下俯身蘸墨,蕭鴻隱乖乖蹲在一旁,看他在紙上畫了橫豎兩道墨,把一張紙分成了四個部分。

蕭鴻隱不覺睜大了眼睛,仔細看賀硯枝落筆。

隻見賀硯枝在右上的方格內畫了幾個圓圈,緊接著在圓圈下寫一筆豎,豎的兩側橫生兩筆細墨,又在圓圈內點上兩點以及一道短橫線,最後在圓圈身上畫了幾把刀,方格內畫上幾棵樹。

待畫完第一個方格,賀硯枝在右下畫了幾道扭曲的線,接著在線的上方畫了個大方格,方格上一排圓圈。

這種密函新穎奇特,他倒是從未見過。

蕭鴻隱雖完全看不懂他在畫什麼,但見賀硯枝胸有成竹的神情,猜想這必然是一種絕密的信函。

賀硯枝既是賀昱的人,平日裡密信往來必然也是用這種方法,若他習得其中規律,來日對付賀昱豈非易如反掌。

思及此,蕭鴻隱看得愈加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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