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2 / 2)

不過唐舒又很護犢子地補充了一句:“不過那個丁家興確實該打,打得好。”

沈越狠,但總有人比他狠,這年頭還沒全麵禁丨槍呢,要是遇到帶刀陀槍的,即便你身手再好,也抵不過人家的子彈快。

沈越臉色和緩一些,清了清嗓子,“知道了。”

然後小聲嘀咕一句:“以後不給你惹麻煩,我自己收拾爛攤子。”

唐舒狠狠瞪了他一眼,沈越卻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氣得她用放在衣兜裡的那隻手,狠狠地捏了一把沈越的手指尖。

男人不痛不癢地笑了笑,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太陽緩慢地升高,把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唐舒看著兩人的步伐慢慢平齊,打趣地問:“剛剛你說你在意我?”

她以為沈越去打人,是因為自己的男性尊嚴受到了傷害。

難道不是嗎?

話落,沈越的腳步頓了頓,轉過臉看她。

唐舒微微抬頭注視著他,眉梢眼角的弧度顯得特彆好看,沈越呼吸一滯,聲音帶著笑意:“你都主動說要跟我好好過日子了,老子一個大男人會這麼小氣不管你嗎?你被人家這樣子欺負,我肯定要罩著你,不然人人都以為你好欺負呢。”

說完,輕輕彆過臉去。

唐舒看著男人那耳朵慢慢爬上了紅暈,忍不住笑了笑:“噢,原來是這樣子啊,那以後我不想跟你過了,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了?”

沈越聽著這話,扭過頭看她,“你是我兒子他媽,我還能不管你嗎?放心,隻要老子一天沒死,老子就管你們娘倆一天。”

話糙理不糙,但是為什麼唐舒聽著怎麼有點不舒服,皺了下眉:“你以後彆整天老子老子的,聽著不文明。”

“到時候孩子學講話,第一句就是老子,有你後悔的!”

“……”

沈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後閉上了嘴,什麼都沒說。

走了一段路之後,沈越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心裡跟著一緊,臉色變得尤其難看——

“不是,你剛剛是說不想跟我過了?怎麼又不想過了?”

女人怎麼這麼善變?

唐舒一臉無語,抿了抿唇不說話。

沈越微微彎腰,兩人的視線持平,之見他劍眉一提,眼裡含著戲謔的笑意:“說話啊!你要始亂終棄,當現代陳世美是吧?”

“之前怎麼沒發現你話這麼多呢?閉嘴吧,囉嗦。”唐舒被吊兒郎當的笑容逗笑了,沒好氣地扭過頭去。

沈越輕嗤一聲:“得,你喜歡悶葫蘆是吧?以後我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不要,你這樣就挺好的。”唐舒抬腳踢了他一下,微微嗔道:“一起生活,有商有量才行。”

她覺得,這樣的沈越才是真正的他。

有年少的一腔衝動和熱血,也有年少的輕狂和張揚,這個年紀就該意氣風發,鮮衣怒馬。

想了想,她皺眉問:“你有沒有哪裡受傷了?”

剛剛她隻顧著為沈越說理,沒注意他有沒有受傷,但是剛剛包廂亂成那個樣子,肯定少不了受點傷。

沈越順勢點了點頭,伸出另一隻爪子,示弱道:“手疼死了,你回去給我上點藥。”

“讓我看看,等會回去給你上點藥吧。”唐舒拉過他的手,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

沈越還是受傷了,手指關節處紮進去了一點玻璃碎,看著就觸目驚心。

可這人卻一直沒有表現出來,痛也不知道說一下,忍不住斥責道:“傻子,誰讓你有棍子不用,用拳頭!”

沈越看著唐舒關切的眼神,很受用地笑了起來,但嘴巴卻是戲笑著:“得,以前求人辦事的時候就沈越沈越地叫,現在辦完事了,就叫人傻子,這世道。”

唐舒聽著沈越那幼稚得跟個小孩子似的話,不由自主地笑了,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像大話西遊裡邊那句:“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現在新人勝舊人,叫人家牛夫人!”

唐舒收斂起一臉笑意,催促他:“快回去吧,劉嬸估計還在家等我們呢。”

*

兩人一同走回去家裡,還沒進門,就看到劉嬸著急地朝門口張望。

她看到兩人一同回來,先是打量了一下沈越,擔憂地問:“怎麼樣?有沒有被人打傷?”

從小到大,沈越打架的次數就比吃飯還要多,受傷的次數都數不過來。

以前老太太還在世的時候,沈越不想讓老人家知道,時不時會去她家做簡單的傷口處理,然後和她串通口供,讓老太太以為他隻是調皮爬上爬上摔傷的。

現在這一場景,好像又回到了沈越上學那會兒,忍不住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哪裡受了傷。

沈越舀了兩勺水,把手上的啤酒跡和血跡衝洗乾淨,簡單應道:“沒事。”

唐舒搖了搖頭,領著沈越往客廳走去,邊說:“沒有受什麼傷,沈越把丁家興教訓了一頓,估計夠他躺上一頭半個月的。”

“打得好!”劉嬸鬆了一口氣,又憤憤不平道:“那種人就是欺軟怕硬,應該教訓一下,不然下次又來鬨了,萬一真弄出個早產,那真是遭罪了,沈越幫你出這口氣也是應該的。”

劉嬸剛剛也是怕沈越一個人會吃虧,不過現在看到他沒事,心裡安定了一些。

“不過這丁家在鎮子上好像挺有勢力的。”劉嬸臉色凝重,叮囑他們:“你們往後這段時間注意點。”

唐舒在鬥櫃裡翻找出一瓶紅藥水和一卷白紗布,這才發現家裡還備了挺多這種外傷的藥品,沈越這家夥以前肯定沒少打架。

她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示意沈越坐下來,對劉嬸說:“我知道,劉嬸你不用擔心,我們占理,惹事的也不是我們。”

他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不得不說,沈越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丁家興這種蠻橫霸道慣了的人,如果不教訓一下隻會得寸進尺,說不定哪天就要對她動手動腳了。

最起碼這一次,他挨打了也隻能認了,畢竟是他不對。

沈越乖乖坐了下來,把受傷的手遞過去,一邊察覺著唐舒,輕嗤一聲:“我後悔下手沒有重一些,已經便宜他了。反正打都打了,這事本來就是他先犯賤,真要追究,大不了我去局子蹲幾天。”

唐舒抬起腳,踹了他一下:“胡說八道,吐口水重說。”

沈越不覺得痛,抬起手偷偷捏了下唐舒的掌心,說:“沒事的,大不了我讓他打回來,我皮糙肉厚,打不死。我吃點苦總比你被人欺負好,你被人欺負了還不敢跟我說呢。”

唐舒塗藥的力度故意大力了些,痛得沈越皺起了眉頭,罵他:“給你打成殘廢那怎麼辦?要是他再來鬨事,我們就報公安,找警察叔叔。”

沈越一臉嗤之以鼻,全然不把唐舒的話放在心上,隻耐心地等著唐舒給他包紮傷口,終於包好了,才傲嬌地笑了笑:“就一點小傷而已,還包裡三層外三層的,大驚小怪。”

說完,還得瑟地往劉嬸麵前揚了揚:“看給我包的,不知道還以為我手殘廢了。”

唐舒看著沈越的背影,心裡有點不是滋味,隨他去了。

劉嬸笑眯眯看著他們倆,順著沈越的話說道:“小舒心疼你呢。”

沈越那表情,明顯是被愉悅到了,嘴硬道:“又不是多大的傷。”

劉嬸放心地點了點頭:“既然你們都沒事,那我先去把今天的包子賣了,不然等會就太晚了,小舒你就回去休息一下吧。”

沈越舀了兩勺水,把手上的啤酒跡衝洗乾淨,走到唐舒身旁,說:“我跟劉嬸去擺攤,你回去再睡一會。”

劉嬸說他們的小攤已經擺了有幾天,生意不錯,但就是要很早起床,把早餐給準備好。

雖然唐舒願意這麼做,但沈越心裡還是有根刺,他不願唐舒這麼累,更不想成為丁家興口中沒用的男人。

他要讓唐舒覺得他也是可靠的人。

唐舒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了,“你不用回去你之前工作那邊嗎?”

沈越淡淡回了一句:“不回了。”

他現在也放心不下唐舒一個人在家裡,尤其是出了丁家興這事之後。

丁家興被揍了一頓,可能短時間內會安分點,但是等傷疤好了忘了痛之後,就說不準了。

沈越不能離開她太久,哪怕賺少一點,也要護她周全。

沈越對上唐舒疑惑的目光,又補充了一句:“你們不是弄了個早餐檔嗎?大不了我每天早起一個鐘,多做個一百幾十拿去賣,哪裡賺錢不是賺錢?”

唐舒直視他的眼睛,半是懷疑半是不放心。

“你行不行的啊?”

大家願意來買他們家的包子,那是因為她做的東西好吃,這鎮子上也有好幾家賣包子的,虎子都不愛吃他們那些呢。

當然,要是沈越願意留在家裡跟她一起乾,那她肯定是高興的,她再也不用這麼早起床了。

雖然劉嬸也挺好說話,但畢竟不是一家人,她也不好吩咐她做事,但沈越就不一樣。

無論讓沈越做些什麼事,她都覺得理所當然。

沈越皺了皺眉,好半天才咬牙切齒擠出一句:“沒有男人會說自己不行的。”

“……”

唐舒強忍著笑容,故作正經地“哦”了一聲,然後催促道:“你先去擺攤吧,再不去人家小學都要關門了,等我休息好了給你寫一份配方。”

沈越皺了皺眉:“先去睡吧,等我回來也不遲。”

*

沈越看著唐舒把門窗關嚴,並鎖上門,才跟劉嬸出發去擺攤。

大概是因為唐舒提前打好了客戶基礎,早餐生意非常不錯,就是隔壁幾個小攤的檔主似乎對他很好奇,時不時偷偷打量著他。

有些嬸子更加直接,仿佛要把他祖宗十八代也看個清楚明了一樣,看著他就指指點點。

沈越皺著眉,壓低聲問劉嬸:“嬸,我臉上有東西?這些人怎麼回事?”

劉嬸:“……”

她也不知道。

大概,這些人都認為他們偷了唐舒的獨門秘訣,把她趕出了家門……

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就是個惡毒嬸嬸。

沈越嘛,聽那些人說的版本,現在的他大概就是那個搞大人家肚子,一走了之的渣男,然後在外麵混不下去,回來吃軟飯。

劉嬸清了清嗓子,麵不紅耳不赤地說:“可能是看你長得像香江大明星吧,你沒看生意這麼好嗎?都盯著你的臉看。”

雖然說有些人確實在好奇沈越的身份,但沈越的確長得好看,尤其是那些中學的小姑娘,買了包子就羞答答一笑,走了之後還三步兩回頭。

兩口子的樣貌都是頂頂好,即便唐舒懷著孕,照樣也有小夥子明裡暗裡瞧她。

沈越滿不在意,輕嗤一聲:“算他們有眼光。”

劉嬸看沈越信了這一套說辭,便沒有再多說話,專心賣包子。

等到九點多的時候,莊大成突然來到了他們的小攤前,驚訝地看著沈越,“哥,你真回來了啊?”

沈越沒有心情理會他,抬眼瞥了他一眼便繼續收拾小攤上的工具,敷衍地“嗯”了一聲。

莊大成不知道沈越在嫌他煩,一臉好奇和振奮地看著他:“聽說你早上在迪斯高跟人乾架了,你怎麼不叫上我啊?我乾死那班孫子!”

從小到大,莊大成幾乎都跟在沈越屁股後轉,沈越打架,他就跟著一起乾架,乾架不成就擔當吵架狠角,絕不讓他們吃虧。

也就是前段時間自己開摩托車摔了一跤之後,他姐盯得太緊,才沒有跟著沈越回去上班。

擱在以前,早他媽拿起家夥乾過去了。

現在驀然知曉沈越出去乾架居然不喊他,他感覺自己那二把手的地位岌岌可危,現在決定來力挽狂瀾。

沈越鋒利的眉毛一挑,上下打量著對方,隨口道:“有你嫂子在,誰都欺負不了我。”

“啊?”莊大成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把拽住了沈越的手臂,露出一個打開新世界大門的表情:“你說嫂子跟你去跟人乾架了?”

莊大發眼睛一亮:“嫂子這麼厲害?”

一時間不知道該羨慕嫂子,還是羨慕他哥了。

沈越有點無奈,但也不想跟這種閱讀理解能力堪憂的人浪費口水,隨口道:“等會你送兩包五十斤裝的麵粉去我家,順便帶點紅棗枸杞黨參那些熬湯的材料。”

想了想,沈越又輕笑道:“噢,另外再拿點那種做蛋糕的麵粉,你嫂子說要做蛋糕給我吃。”

莊大成“噢”了一聲,絲毫聽不出沈越的炫耀,隻是眼尖地發現了沈越手包紮著白紗布,忍不住問:“哥,你的手怎麼了?受傷很嚴重?”

以前三天兩頭就有點磕磕碰碰,連藥都懶得塗。

沈越這一大包的紗布,該不會被人砍到手了吧?

正當莊大成要哭嚎的時候,就聽到沈越“噢”了一聲,難得笑著說:“你嫂子包的。”

“心疼我受傷了,那麼一點點傷口非給我整那麼多層紗布。”

“……”

莊大成覺得他故意這麼說的,估計是怕丟臉。

以前被刀砍了都不帶去醫院的,一點小傷至於包這麼多層?

沈越瞥了眼莊大成那看戲的眼神,用近乎鄙夷的語氣哼道:“你沒媳婦疼,你不懂。”

“……”

莊大成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立刻馬上去找前兩年跟他表過白的阿花,原地談個戀愛。

沈越趕著回家,吩咐莊大成傍晚把麵粉送過去他家,他就推著小推車走了。

剛剛到家時,唐舒已經醒來了,在廚房忙碌著。

她略瘦削的身影站立在廚房的櫥櫃旁,正嫻熟地切著土豆絲,身上穿著他以前的舊衣服,略長的衣擺橫在她的大腿處,一雙腿白又長。

沈越喉間一澀,默默收回了目光。

恰好這時候唐舒聽見聲音,轉過身來,朝沈越笑了笑。

那雙澄澈的杏眼,溫柔又清亮,看得沈越心臟突然加速一跳,就像是平緩無波的河流突然湧進了波瀾壯闊的大海,那漣漪猛烈泛起,久久沒有停息。

空氣間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香味,唐舒的身影立在廚房門口,笑盈盈的眼睛默默地看著他,說:“回來啦?差不多可以吃飯了,你先去洗個手吧。”

沈越對上她的目光,語氣平靜:“嗯,回來了。”

如果能這樣簡簡單單過一輩子,那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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