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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大殿之上, 平南王諸文宣公然斥責宋相管教不嚴——其女持劍行凶,險些傷人性命。

最後,她還語焉不詳地說她正君纏綿病榻, 生命垂危。

淩帝神色莫測, 隻淡淡道:“宋相, 平南王所言,可否屬實啊?”

宋宥站出來行禮, 然後不急不慢地說道:“於修魯莽,因為誤會對平南王兵刃相向, 是臣教子無方, 絕不推脫罪名。”

她聲音一頓, 銳利的目光直直刺向平南王:“但平南王正君之傷,絕非小女所為。那日許是出現了刺客,仔細說來, 還是平南王府守衛不嚴啊。”

平南王眼睛一瞪, 脫口而出道:“我正君剛說‘要向宋杬卿報複’等話, 就立即有人傷他, 除了你宋家人,還能是誰?”

“哦?”宋宥麵色一沉, “平南王此言, 可是坐實了你要對幼子不利的想法?”

她正色道:“幼子是與諸四公子有些誤會,不過是小郎君們之間的爭執, 平南王及正君出手乾涉, 怕是不合適吧。”

“你你你——”平南王氣得一噎, 麵色漲紅。

這宋宥果真不要臉, 她那麼多鋪子誰弄沒了的?她兩個女兒一個斷了腿、一個摔了手, 你敢說你沒出手乾涉?

她還什麼都沒做呢!

“……你放屁!”她最後竟然說了粗話。

容太傅突然說道:“朝堂之上, 平南王慎言。”

平南王連忙噤聲,又抬頭去看淩帝的臉色,果真有些不愉,便趕緊垂頭做鴕鳥狀。

容太傅又道:“宋相,令公子可找回來了?”

宋宥聞言臉拉得老長,還給了她個白眼:“找到了,不勞太傅費心!”

這老狐狸在這裝什麼呢。

宋宥看著淩帝,又道:“那歹徒隻是取了些錢財,幸好幼子身體並無大礙。我這兒婿很不錯,是個人才。”

“嗯……那便好。”淩帝淡淡地應了聲,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得。

平南王見這和諧的氣氛有些急了,忙道:“陛下,宋於修對臣出手卻是事實啊!宋晏之也在一旁冷眼旁觀,並不製止。”

“二人如此膽大妄為、目無尊法,不處置實在是不合禮數!”

宋宥冷笑一聲:“小女如何處置,陛下自有定奪,平南王於大殿之上喧嘩,不免有些失儀。”

“你!”平南王被她懟得一陣失語。

淩帝略加思索,淡淡道:“宋相二女皆罰俸兩年,禁足一月,以儆效尤。”

那一瞬間,平南王甚至覺得自己有耳疾,陛下剛剛說了什麼?

倒是宋宥即刻反應過來,忙道:“多謝陛下。”

平南王還想說些什麼:“陛下,您怎麼能……”

“平南王難不成在質疑陛下金言?”崔止搶聲說道。

平南王氣惱:“臣……不敢。”

崔止瞥了她一眼,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鄙夷。

這諸文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奢靡的生活磨平了她當初的的銳氣,她怕是再也沒有為先帝擋劍時的血性了。

淩帝突然說道:“容太傅,今日怎麼不見五皇女?”

容太傅眸光微閃,沉聲說道:“……五皇女今日身體略有不適,不宜麵聖。”

她該如何同陛下解釋五皇女那慘不忍睹的臉……

淩帝沉默一瞬,然後道:“既如此,那便讓她好生歇息一陣,過段日子再來上朝吧。”

容太傅眸中閃過一絲驚愕,忙垂下頭說道:“……是。”

陛下此言到底有何深意?難不成……是知道了什麼?

退朝後,淩帝在禦書房靜坐,四周寂靜無聲。

一旁的韓內侍見此也是斂聲屏氣,不敢出聲。

淩帝突然開口道:“文德,你說那孩子該不會是把五皇女滅口了吧?她向來不會無故缺席早朝。”

韓內侍斟酌許久,才緩緩說道:“宣王殿下向來言出必行,想來五皇女殿下定是……性命無憂。”

畢竟還沒傳出五皇女暴斃的消息……

淩帝沉默了,素來威嚴的臉上出現無奈的情緒:“就算是朕再縱著她,淩陌瑜也是一介皇女,豈能說殺就殺?”

韓內侍緘默,聽得淩帝繼續道:“再說了,那孩子怎麼會做出那種事來……”

一個戰功赫赫的親王,竟然偽造身份、改變容貌,去做一個小郎君的上門妻主!

真是荒唐!

“算了,”淩帝站起身來,徐徐歎口氣,“文德,你去取些上好的補品,給那小郎君送過去,尋個好點兒的由頭。”

韓內侍恭敬道:“是。”

淩帝盯著桌子上的玉璽,一陣失神,呢喃道:“聽然,那孩子還是更像你一點……”

……

五皇女府。

“你說什麼?!”

原本躺在床榻上休息的淩陌瑜聽得手下人的話後突然坐起上半身,一臉愕然。

那人重複道:“……陛下說殿下這些日子不必再去禮部了……”

她死死地垂下頭,就怕被淩陌瑜看到自己憋笑的模樣。

原本容貌俊美的淩陌瑜此刻卻是鼻青臉腫、眼下青黑,實在是……有礙觀瞻。

但那人知道,若她此刻笑出了聲,她定不能完好無損地走出這五皇女府。

淩陌瑜緊皺著眉,良久才道:“吾知曉了,你下去吧。”

她花費多少心力才謀得禮部的事,正是最為重要之時,母皇怎麼能突然讓她在家休息……這可是變相的禁足!

淩陌瑜捏緊拳頭,難道是昨夜的事鬨大了?宋宥鬨到朝堂之上去了?

可是不應該啊,若讓人得知強擄了宋杬卿的人是她,那宋杬卿的名聲可就算是毀了!

宋宥那老匹婦定不會置他兒子聲名於不顧……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母皇什麼意思?

淩陌瑜麵色難看,忽然記起宋杬卿那句“你在京城什麼名聲,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她冷嗤一聲,名聲這種東西有何用處?等她登上那個位置,什麼都能得到,好的名聲也是唾手可得!。

她沉默一瞬,忽然揚聲道:“來人,將秋舒叫來。”

很快,人進來了。

“殿下。”秋舒行禮道。

淩陌瑜衝他招手:“過來。”

秋舒滿心疑惑,隻上前幾小步,離淩陌瑜還有一段距離,

“舒兒,”淩陌瑜勾唇一笑,聲音卻是更低了些,“過來!”

秋舒咬了咬下唇,終究還是走過去,離得近了就被淩陌瑜一把扯了過去,倒在她懷裡。

秋舒瞪大眼睛,感受到自己腰上的手,身體僵硬得不行。

“剛成親時,舒兒還會喚吾‘妻主’,怎的現在不喚了?”淩陌瑜湊近秋舒耳旁說道,宛若情人低喃。

秋舒卻隻覺得毛骨悚然,一股涼意從腳底竄入,一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來。

他腦袋混亂極了,嘴唇翕動卻說不出恰當的理由來:“殿、殿下……”

淩陌瑜突然麵色一變,用力將人甩了出去。

秋舒整個人摔在地上,疼得麵色慘白。

淩陌瑜神色冷漠:“吾知道你和宋杬卿相交甚密,你說,他為何不願嫁給我?”

“吾已經為他遣散後院,也許他正君之位,他還有何不滿?”

她眸色森然,宛若從地獄偷渡來的厲鬼。

秋舒這才明了淩陌瑜今日為何如此模樣,眸中染上淡漠。

他跪在地上,徐徐說道:“元……宋家郎君最是溫和純良,是非分明,喜好純粹。”

“於他而言,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他看似柔弱,但心性卻是最為堅韌。”

“他絕對不會屈服壓迫。”

“殿下當真以為,宋家郎君看不出殿下娶他的目的麼?”

秋舒垂下眼簾,然後緩緩站了起來,又理了理裙幅,才說道:“元元現在已經成親了,殿下還想如何?”

他規規矩矩地衝淩陌瑜行禮:“殿下好生休息,秋舒先行告退。”

話落,秋舒便轉身離開了,低垂的眼睫擋住他對屋裡人的嫌惡。

他不想再和這個偽善的女人待在一處。

淩陌瑜微微愣怔,忽的咳得撕心裂肺:“咳……咳咳……”

……

宋府。

宋杬卿百無聊賴地坐在軟榻上,手指無意識地繞著發絲打圈,身旁是何玦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

他嘟囔著:“青梔,現在什麼時候了?何玦怎麼還沒回來……”

青梔本在一旁繡手帕,聞言輕聲笑道:“公子,如今應當才未時三刻,少夫人近幾日回來得比平常都晚些,應該酉正時候才回來。”

“啊……”宋杬卿歎口氣,“怎麼突然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

紅玉本來在整理梳妝台,聽了這話揚聲道:“有句話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公子今日已經有兩個秋的時候沒見到少夫人了!”

宋杬卿“噌”地站起身來,臉紅紅的:“紅玉你瞎說什麼呢,我才沒有……想她呢……”

他雙手捂著臉頰,掩飾性地說道:“我有點餓了,想吃糯米甜糕。”

“我現在就去讓小廚房裡的人做。”紅玉立即說道。

宋杬卿補了一句:“還想喝酸梅湯!”

糯米甜糕吃多了會有些膩,和酸梅湯配正好。

紅玉笑著應下。

恰時,有人來報:“公子,門外有人找。”

“嗯?”宋杬卿一愣,“誰啊?”

那人道:“小人不知,不過聽侍衛說,是一名溫和有禮的女郎和一位中年男子。”

宋杬卿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他先去鏡子前看了看,發現自己不算蓬頭垢麵,於是便直接去了。

他站在門口,注意到外麵站著的兩人,驀地瞪大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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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楊拾桑氣定神閒地站在門外, 一派溫潤如玉的模樣。

她身旁站著個中年男子,麵色青黃,身材佝僂, 眉眼間帶了幾分刻薄。

宋杬卿不認識他, 隻是一看到對方他就覺得心裡不舒服, 特彆是對方還用那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他,瘮得慌。

宋杬卿麵無表情:“晦氣!”

隨後他轉身就走。

“卿兒留步!”楊拾桑立即揚聲說道, 麵上帶了幾分急迫。

好不容易再次相見,她怎麼能任由對方就這麼離開?

宋杬卿對門口的侍衛說道:“本公子不想看到她們。”

侍衛聞言立即抽出刀劍, 上前幾步攔住楊拾桑:“公子有令, 爾等速速離去!”

“卿兒, 你仔細看看他是誰?”楊拾桑連忙說道,似乎意有所指。

宋杬卿並沒有轉頭看過去的興趣,依舊在往門內走。

“孩子, 我是你生父啊!”柳氏大聲說道, 神色激動。

宋杬卿瞳孔一震, 立即轉過身去看, 那滿身滄桑的中年男子的模樣,逐漸和他記憶中那個自私自利的男人重合。

宋杬卿的思緒頓時混亂許多, 一時間有些搞不清狀況。

那個男人是柳氏?!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原書裡他後來根本沒出現過, 隻是原身偶爾會提起他幾句。

宋杬卿看著柳氏激動異常的模樣,惡心與抵觸的情緒自心裡翻湧而上。

“你這男人胡說些什麼呢!什麼生父死父的!”雲霞從裡麵跑出來說道。

他一手攬著宋杬卿的肩, 一麵對門外的人毫不留情地說道:“哪裡來的歹人在這裡招搖撞騙, 公子莫要在意!”

雲霞又指著那幾個侍衛, 大聲嗬斥:“你們在做什麼!快將她們打出去!彆汙了公子的眼!”

話落, 他還扶著宋杬卿, 想將人往門裡帶:“公子, 我們快回去吧。”

但是宋杬卿待在那裡沒動。

柳氏被人推搡著往後退,麵色漲紅地叫嚷道:“宋杬卿,你可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怎麼能不認我這個親爹?”

他眼睛紅紅的,好似看到親生兒子後十分激動。

他眼睛一瞪,看著十分恐怖:“是不是那佛口蛇心的白氏將你哄騙了去,你怎麼能不認爹爹我了?”

宋杬卿忍無可忍:“你給我住口!”

他快步走到柳氏麵前,呼吸粗.重,顫聲道:“你說你是我阿爹,那我問你——”

“你可曾有過半分……期待我出生?”

“你可有想過為我取什麼小字?”

柳氏一怔,青黃的麵色極為不自然,隻呐呐道:“當、當然……”

其實,若不是楊拾桑來找他,他根本不知道宋杬卿還活著。

“你沒有!”宋杬卿淒笑著,“你從來沒有過!”

這個人,在他才出生時就氣急敗壞地說一句:“怎麼是男孩!”

這個人從未照顧過他,甚至在他出生後隻抱過他一次,還是為了將它扔在雪地裡——

隻為引起宋宥的注意。

宋杬卿眼睛通紅,隻說道:“你對我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柳氏,”他深吸口氣,眸色冰冷,“我絕不認你,我爹爹隻有一人,那就是我母親的夫郎——白溪吟。”

“你!”

柳氏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可是我費勁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他白溪吟不就是養了你幾年麼,我對你可是有生育之恩,你怎麼能不認我?!”

“生育之恩?”宋杬卿給他氣笑了,“柳氏,我若能選擇投胎,絕對不會選擇你!”

“你從來沒有參與過我這十幾年的人生,我也隻當你這個人不存在。”

“消失了這麼久的你,現在為什麼突然出現?”

宋杬卿分明在質問柳氏,可他自己的鼻子卻酸得不行,眼睛也有些模糊。

柳氏聞言,下意識看向楊拾桑。

宋杬卿拿手指擦了擦眼角,隻道:“楊小姐為什麼這麼做?”

故意惡心他的麼?

楊拾桑見他落淚緊皺著眉,心裡出現出後悔的情緒:“卿兒,我記得你曾說過你思念生父,所以我費了些功夫將人找到了,我沒想到……”

你會如此厭惡他。

“我從沒和你說過!”宋杬卿厭煩地闔著眸子。

他不耐地說道:“楊拾桑,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是那個膽小怯懦、孤立無援的宋杬卿,不是你心裡那個人……”

“你是!”楊拾桑急迫地說道,目光直直地看著他,眸中盛滿了深情。

卿兒,就算你性情大變、不再鐘情於我,我依舊認定你就是上輩子的卿兒。

我楊拾桑也隻為你一人傾心。

宋杬卿覺得自己沒法和楊拾桑解釋清楚,就好像他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他注視著楊拾桑,神色漠然:“楊拾桑,你為什麼一定要在我幸福的時候,做出這種討人厭的事情呢?”

“你離我遠一點,好不好……”

你的每次出現,都會把我原本平靜的生活攪得一團糟。

“卿兒,”楊拾桑聞言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你、你彆生氣,我這就帶他回去……”

“誰要跟你回去?!”柳氏突然厲聲說道,尖銳的聲音刺耳至極。

他趁眾人沒反應過來時上前幾步,一把抓住宋杬卿的手臂:“宋杬卿,你再怎麼不願意,你始終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

“今日,若你不給我些銀兩,彆想把我打發走!”

“公子!”雲霞驚呼出聲,就要上前,下一瞬就見宋杬卿伸手推開柳氏,對方狠狠地摔在地上。

柳氏從地上爬起來,狠聲說道:“宋杬卿,你今日如果不給我足夠的銀子,我就到處宣揚你是卑賤的庶出,宋家的醜聞很快就會傳遍京城,哈哈哈哈——”

“柳氏,你!”楊拾桑麵色一沉,惱怒十分。

她隻不過是想讓宋杬卿開心,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元元!”場上突然傳來一陣擔憂的男聲。

白溪吟提著裙幅跑過來,柳氏立即用怨恨的眼神看著他。

柳氏心中的陰暗越積越多,麵容更加扭曲。

憑什麼他白溪吟出身世家,妻主疼愛,而他隻能被人厭棄,四處奔波?

白溪吟將宋杬卿仔細地看了一圈,發現沒問題才鬆了口氣。

宋杬卿看著他,緊抿著唇,眼睛紅紅的:“……爹爹。”

白溪吟溫柔地笑笑,然後對雲霞說道:“你快帶元元回府。”

他轉身看著柳氏和楊拾桑,麵色頓時冷了下來:“至於這兩個人,趕出去吧。”

楊拾桑自知她今日搞砸了一切,也不反抗,隻是一直深深地望著宋杬卿的背影。

“白溪吟!”

柳氏卻是極不安生,他雖然被侍衛架住胳膊,依然大笑著,神色癲狂:“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妻主背叛了你,和彆人有了孩子!”

“而你還將這個孩子視如己出,真是荒唐!!!”

白溪吟眸中閃過一絲冷芒:“住嘴,一個手段齷齪的男人,竟敢在我麵前放肆!”

他輕一揮手:“將他趕出京城。”

柳氏垂下頭,低低地笑了,聲音詭異又滲人。

下一瞬,他卻突然掙脫開侍衛的桎梏,猛然向白溪吟撲過去,瞳孔瞪得極大:“白溪吟,你給我去死——”

場上突然出現一個人影,一腳將柳氏踹飛。

“嘭!”

“哪裡來的瘋子,竟敢對我爹動手!”宋於修麵色青黑,顯然是忍無可忍。

她嗬斥一旁呆愣不動的侍衛:“你們沒吃飯嗎?怎麼就讓這男人掙脫開了?還不快將他趕出去!”

“是…是……”侍衛連忙應聲,然後動作粗.暴地架著柳氏走了。

柳氏還一直在掙紮,口中不斷嚷嚷著什麼,多是些咒人的言語汙穢。

侍衛都聽不下去了,直接拿了塊布條揉成團塞他嘴裡。

……

宋府外一棵大樹後,一人一統目睹一切。

係統有些激動:“宿主,我好像發現這個世界崩壞的真正原因了。”

女子抬了抬眼皮:“什麼?”

“我當初不該叫宿主你先去跟女二的,原因根本就是在男主身上嘛。”

係統的聲音有些糾結:“他的靈魂好奇怪,像是兩重……又像是三重……”

“分辨不出來,本統難道出問題了?”

它嘀咕著:“難不成男主也是重生的?不應該啊,如果他重生了怎麼可能還和女主在一處……”

“係統。”女子突然說道。

“昂?”

女子漫不經心道:“這種情況,可以直接殺掉男主吧?”

係統一愣:“可以是可以,不過本統不推薦。”

“本著人道主義的思想,任務者不得隨意抹殺劇情人物。”

“除非實在沒辦法了,才能采取極端措施。不過積分會大打折扣,那樣就會影響到去彆的世界……”

“嘖!”女子緊擰著眉,顯然是有什麼顧慮。

她又道:“對了,男主身世怎麼回事?”

“這個我知道。”

係統趕緊翻出原書,緩緩說道:“男主是相府不受寵的小透明庶子,他的出現是個意外。”

“宋宥官拜丞相那日參加宴席,不小心著了道,與一男子春風一度,該男子就是柳氏。”

“之後宋宥對白溪吟如實相告,又立即將柳氏送出京城,二人逐漸和好如初。”

“不曾想,半年之後,那柳氏大著肚子跪在相府大門前,聲淚俱下控訴宋宥拋夫棄子、枉為君子。”

“事態鬨得很大,最後還是白溪吟做主給了柳氏一個院子,讓他安安分分地把孩子生了出來。”

“然後……”係統聲音一頓,“後來好像發生了什麼,柳氏被人趕出了京城,留下男主一人。”

係統合上書:“原書後來壓根就沒出現柳氏這人。女二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將崩壞率拉到了85%……”

“這崩壞率才降下去沒多久,又上來了。”係統歎氣。

“宿主打算怎麼做?現在開始做任務嗎?不如先用計謀把男女主分開?”

係統哭唧唧:“等男主真正愛上女主了,崩壞率鐵定直接拉到96%……”

畢竟原書男主可是自始至終都沒對女主動心過。

“走了。”女子動了動身子,然後往宋府反方向走了。

係統驚訝:“誒?!宿主就這麼離開了?”

女子:“閉嘴。”

然後係統又被屏蔽了。

係統:“……”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摔!

……——

今天真的好冷啊,打字的手僵硬的不行,到現在才修完這章發出來。

我趕緊去睡覺了,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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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我呸!”

“不管我是吧, 我自己也能回去!”

柳氏麵容扭曲,罵罵咧咧地揉揉自己傳來陣陣鈍痛的胸口。

宋於修那一腳毫不留情。

二人被趕出了京城,楊拾桑倒有人來接, 但她壓根就沒打算管柳氏, 於是他隻能灰頭土臉地獨自回去。

柳氏撣了撣衣裳上的塵土, 心裡沒有絲毫愧疚,口中還不斷罵著什麼:“賤蹄子, 竟然不認我!”

“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和白溪吟那賤.人一模一樣!”

“彆忘了他從誰的肚子裡爬出來的!”

“……還真當自己是宋家的種!”

……

宋府。

宋杬卿伏在白溪吟懷裡, 淚如泉湧, 實在難以止住。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為什麼和原身共情至此,分明期待生父疼愛的人是原主而不是他。

柳氏是對他不好,可是他也從來沒有把柳氏這個所謂的“生父”放在心上。

可是他為什麼會這麼難過?為原身感到不值嗎?原身一直期待的生父根本就不愛他。

白溪吟沒說話, 隻輕輕地撫摸著宋杬卿的發絲。

宋於修與宋晏之二人站在一旁, 麵色緊繃, 內心都湧上無儘的後悔。

她們兒時不明事理, 一直針對宋杬卿,罵他是私生子, 還說他生父不知羞恥勾.引母親。

孩童的話單純又直白, 其中的惡意也最為純粹。

即使她們現在感情甚好,但她們曾經在宋杬卿心底留下的疤痕始終存在。

宋杬卿最後哭得昏厥過去, 白溪吟連忙叫了太醫來。

古太醫探過脈說他並無大礙, 隻是情緒波動太大, 難免傷身。宋杬卿身體自小不好, 需得精心調養著才行。

這次淩帝讓人送的補品正巧能派上用場。

何玦如往常一般回了宋府, 然後就看到了眼睛紅紅的的宋杬卿。

“元元!”

何玦一驚, 大步上前:“你怎麼了?”

宋杬卿吸了吸鼻子,撲進她懷裡,聲音低低的:“阿玦,我心裡難受……”

其他人見到這一幕,都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輕手輕腳的。

何玦輕撫著懷中人的脊背,眸色漸暗:“元元,誰欺負你了?”

宋杬卿聲音悶悶的:“阿玦,今天柳氏突然來找我了。”

“柳氏?”

“……生我的人。”宋杬卿都不願說出“生父”二字。

何玦眸中劃過一絲訝異:“元元並非嶽父大人親生?”

“嗯。 ”宋杬卿焉焉地應了聲。

他繼續說道:“我的存在隻是來源於一場設計。”

“阿玦,他一點都不喜歡我。”

“他從來沒有期待過我的出生。”

“他這次出現,也隻是為了錢。”

“楊拾桑為什麼要把他帶到我麵前啊,”宋杬卿的手攥住何玦的衣裳,聲音也染上哭腔,“她就不能像宣王一樣走得遠遠的嗎?”

何玦一怔,嘴唇翕動,卻沒說什麼。

“阿玦,”宋杬卿從她懷裡抬起頭來,揉了揉眼睛,“我眼睛有點疼。”

何玦輕歎一聲,捉住他的雙手:“那就彆揉了。”

她拿出手帕擦擦宋杬卿臉上的淚痕:“彆哭了,何苦為了不重要的人傷了自己的身體?”

她緩緩將宋杬卿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前,十分認真:“你哭,我會心疼。”

宋杬卿盯著她,忽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阿玦,如果我們剛成親時你這麼說,我肯定覺得你是故意說好話哄我的。”

“那現在呢?”何玦立即問道。

“現在啊……”宋杬卿眉眼彎彎,微微歪著頭,“我信了。”

何玦也放柔麵色,笑意逐漸染上她的眉梢。

她忽然記起了什麼,眸光微閃:“元元剛剛提到了宣王,她與你……有何淵源?”

宋杬卿愣了愣:“她啊……”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輕聲說道:“也沒什麼淵源,不熟。”

宋杬卿看到何玦微微凝固的麵色,失笑道:“你怎麼這麼緊張?”

他聳聳肩:“好吧,我告訴你,其實她說過喜歡我,還說願意入贅,不過我拒絕了。”

“元元不喜宣王……”何玦遲疑片刻,“可是因為她不詳的傳聞?”

“那倒不是,”宋杬卿搖搖頭,“我不信那些。”

“我覺得她的眼睛挺好看的,像紅寶石。”

何玦低垂著頭,掩下眸中的懷念——

“你的眼睛真好看,像漂亮的紅寶石。”

宋杬卿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吃醋了,連忙輕輕扯了扯何玦的衣袖:“當然了,阿玦你的眼睛也很好看,像黑曜石一樣!”

何玦注視著宋杬卿的笑顏,心中的酸澀漸漸消失。

就算元元忘了以前的約定又如何,就算他畏懼“宣王”又如何?

至少現在,陪在元元身邊的人是她。

“元元,你這麼說,我很開心。”何玦嘴角微揚,帶著幾分釋然。

“元元,我可有跟你提起過我母親?”

宋杬卿搖搖頭,說道:“你打算跟我說了嗎?”

“嗯。”何玦輕聲應著,一麵拉著人在軟榻上坐下。

宋杬卿一手撈過身旁的枕頭:“你說,我聽著。”

何玦思索良久,才緩緩說道:“我阿爹嫁給母親時,母親已經娶了正君,所以,我也是庶出。”

宋杬卿握住何玦的手,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

何玦回握住他的手,繼續道:“我阿爹對母親一見傾心,義無反顧地嫁了過去。”

“我……祖母始終不同意,可還是拗不過我阿爹。”

“阿爹入殮時,祖母遠在邊疆,沒能趕得上見他最後一麵。”

“至於我母親……”她頓了頓,“我也不知她對阿爹是有情還是無情。”

若說有,可她宮中不斷迎來新人;若說沒有,可她卻在阿爹去世時紅了眼,對她也是頗為縱容。

何玦看著他:“元元可知我名字中‘玦’的深意?”

宋杬卿遲疑道:“……玉玦?”

“對,”何玦點頭,“是有缺陷的玉,母親取的,因為她不喜我的出生。”

“阿爹生下我後身子愈加虛弱,沒能撐過我十歲那年的冬天。”

宋杬卿突然抱住她,拍拍她的背:“阿玦,這不是你的錯。”

何玦:“阿爹也這麼說。”

“阿爹總是叫我阿玦,說‘玉玦因為有缺口顯得比環玉更加獨特’。”

“阿爹說,總有一天,我身邊會出現一個人,如他一般溫柔地喚我‘阿玦’。”

何玦在他耳邊低喃:“元元,我喜歡你。”

宋杬卿聽她這麼說,羞赧地將自己縮在何玦懷中,隻是依然會小聲地回應:“阿玦,我也喜歡你。”

好像比昨天的喜歡還多一點。

何玦心中微顫,手指輕撫他的發絲,輕聲應道:“……嗯,我知道。”

我見過你對我避之不及的模樣,所以當你喜歡上我時,我很快就意識到了。

元元,我絕不會先放開你的手。

即使是南柯一夢,那也是在你下逐客令之後……

今日夕陽多了幾分夢幻,樹枝上的小鳥輕快地鳴叫著,似乎在討論翌日晨食。

秋舒走在街道上,唇角帶笑,腳步輕快。

他身後的沛兒小跑幾步追上他:“公子彆走太快了,小心崴了腳。”

“好,”秋舒應著,又抬手輕撫胸口,麵上笑意更濃,“父侍見到我,一定會很開心的。”

……——

修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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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翌日, 何玦休沐。

她剛穿戴好衣服,聽見身後的小動靜,轉身一看, 見宋杬卿睡眼惺忪地從床上坐起來。

他揉了揉眼睛:“阿玦, 你又起這麼早?我記得你今天休沐來著……”

宋杬卿十分清楚何玦的君子行徑, 所以根本不擔心她會對自己做什麼。

“嗯,習慣了。”何玦說著, 然後打開門讓青梔等人進來。

宋杬卿打了個哈欠,小聲嘟囔著:“夏天還好, 冬天的被子會吃人, 我早上就起不來。”

等青梔要為宋杬卿挽發的時候, 何玦突然說道:“元元,讓我來吧。”

青梔等人皆是一愣,她上回給宋杬卿綁了個什麼發型他們都還記得呢。

宋杬卿一手撩起發絲, 訝異地眨眨眼睛, 又見何玦麵色嚴肅, 不由得失笑:“好, 那你來吧。”

青梔遲疑一瞬,還是退到一旁。

『少夫人不會把公子頭發都扯了吧?』

何玦輕咳一聲, 認真說道:“元元, 我會輕點的。”

“好。”宋杬卿輕笑著,他感覺何玦這次十分有自信, 心裡有點期待。

何玦拿過一旁的木梳為他梳發, 動作輕柔, 沒弄疼他。

宋杬卿盯著鏡子裡的一幕, 覺得心裡熱熱的, 沒忍住紅了耳尖。

何玦動作不急不慢, 在宋杬卿耳前各留了一縷青絲,剩餘頭發儘數束在腦後,紮成一個高馬尾,用吉翠色的緞帶係上,最後在發間插入一支天青海棠連珠簪。

紅玉等人盯著這一切,內心感慨:

『少夫人這是從哪兒學的,雖然比不過我,但還挺好的。』

何玦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輕聲道:“元元,這是你最常梳的發型,如何?”

宋杬卿仔細看了看,伸出手指繞了繞一縷發絲,眉眼彎彎:“阿玦梳的很好看。”

他轉過身子,一手拉著何玦衣袖:“你是不是去哪兒學了的?怎麼梳的這麼好了?”

何玦握住他的手,輕笑一聲:“這幾日去同僚哪兒學了一手。”

宋杬卿眨眨眼:“所以你這幾天這麼晚回來,都是去你同僚哪兒了?”

“嗯。”何玦頷首。

綠芮等人見何玦沒出錯,便放心地去小廚房了。

“我也想給你束發。”

宋杬卿脫口而出這句,隨後便注意到何玦的模樣,有些遺憾地說道:“你已經梳好了哦……”

“無妨,”何玦直接將頭冠取下放在一旁,然後又將桌上的木梳遞給宋杬卿,“今日不急,我等元元給我束發。”

宋杬卿接過梳子,自信一笑:“嗯,我會給你好好梳的!”

然後——

“不是,為什麼頭發它總是跑啊?”

“這裡怎麼又掉了一縷?”

“它為什麼鬆鬆垮垮的?”

宋杬卿手忙腳亂,把何玦的頭發都要扯成雜草了。

他蹙眉呢喃:“怎麼回事,感覺紮頭發不難啊……”

不就是用手攥在一起,然後用繩子綁上就好了嘛,為什麼他紮的高馬尾軟趴趴的?

他上輩子似乎一直是短發,沒有紮頭發的困擾,這輩子又養尊處優,身邊都有人伺候,自然不需要他親自動手。

何玦見宋杬卿眉頭緊皺、一臉苦惱的模樣,不由得牽住他的手,溫聲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宋杬卿鼓了鼓腮幫子:“……哦。”

然後他就看到何玦三下兩下就將頭發綁好,然後利落地戴上發冠。

宋杬卿微抿著唇,有些不好意思:“阿玦,我不太會這個。”

何玦麵色緊繃:“元元不需要‘會’做這種事。”

“你都為我學綰發了,”宋杬卿歪著頭,微微嘟著唇,“我也想為你做些什麼……”

“元元彆這麼想,我是為了我自己。”何玦看著他,目光繾綣。

“我不希望下一次你再讓我給你紮頭發的時候,我卻又弄得一團糟。”

她頓了頓,又道:“不隻是束發,其餘我不會的,隻要你說,我都願意去學。”

“因為,我想成為你最喜歡的模樣。”

宋杬卿麵頰通紅,眼睛也不自在地胡亂瞟著:“我、我現在就挺喜歡你的……”

何玦看著宋杬卿,眉目間儘是溫柔。她牽著宋杬卿的手,輕輕地吻了下他的指尖。

宋杬卿微微蜷縮著手指,低聲控訴:“阿玦,你又親我……”

何玦心中輕歎一聲,上前一步將人抱在懷裡:“元元,你總是容易害羞。”

宋杬卿揪著何玦衣襟,並不吭聲,泛紅的耳尖昭示著他不平靜的內心……

今日上午,宋杬卿收到一份請柬,是秋舒讓人送來的,說邀他去秋府喝下午茶。

宋杬卿注意到請柬上麵寫的是“秋府”,難道秋舒哥哥回爹家住了?

他並沒有太在意這一點,因為很快就能知道了。

未正時,一輛馬車停在秋府門前。

宋杬卿從裡麵走了出來,一身蒼筤衣裳,很襯發間的天青海棠連珠簪。

秋府外守著的人看了請柬後連忙將他請了進去,同時也暗暗記下這人的模樣和身份。

秋舒院內,崔白月和裴然都來了,宋杬卿麵上多了幾分不好意思:“抱歉,我來遲了。”

“哪裡哪裡,我們也才到。”裴然衝他擺擺手。

崔白月拉住他的手:“我也剛來。”

宋杬卿尋了個椅子坐下:“吉玉還沒來?”

秋舒溫聲道:“他今日一早隨晁家主君去了靜雲庵,今日不能赴宴了。”

宋杬卿了然地點點頭,然後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嗅了嗅。

“好香啊,這是什麼茶?”宋杬卿問道。

秋舒笑道:“這是薄荷玫瑰茶,我父侍最喜歡喝了。你若喜歡,等下帶一罐回去。”

宋杬卿右手伸出一根手指,小聲說道:“一點點就好,謝謝秋舒哥哥。”

秋舒柔柔一笑,讓沛兒去拿了,連帶著崔白月和裴然都有一罐。

裴然抿了口茶,問道:“秋舒哥哥這次是回秋家小住嗎?五殿下欺負你了?”

尋常來說,小郎君嫁人後,除了回門那日和婚喪之事,一般是不能回爹家的,不然彆人會以為是妻主苛待了他,害得人家躲回家去。

當然了,不排除極受寵愛的小郎君能隨意回爹家的情況。

宋杬卿和崔白月立即一臉緊張地看著秋舒,然後他們就見秋舒笑了笑,又聽他道:

“我現在已經不是五皇女的側君了。”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秋舒又立即將休書拿出來給他們看。

裴然直接讀了出來:“……立此休書為據,從此二人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裴然當即怒罵:“呸!怎麼是休書而不是和離書!”

秋舒麵色淡淡:“隻有妻夫之間才有和離之說,我一介側室,隻能得一封休書了。”

“秋舒哥哥,”宋杬卿看著他,“那你現在自由了。”

他皺了皺鼻子,嘟囔著:“五皇女這是突然良心發現了?”

秋舒定定地看著他,沉默片刻,最後笑道:“元元說的對。”

他微微歪著頭,笑意盈盈:“幸好她將我休了,畢竟我實在不願再看到她那張令人作嘔的麵孔。”

宋杬卿見秋舒笑眯眯的模樣,腦中突然蹦出來一句話:眯眯眼都是怪物。

他瞳孔一震,連忙把這個念頭甩出腦外。

秋舒哥哥那麼溫柔和善,怎麼可能是怪物呢。

沒過多久,裴然突然將茶盞放在桌上,沉聲說道:“我……又退親了。”

“什麼?又?!”

“怎麼回事?”

幾人迫不及待地問道。

裴然站起身來,抬手撥了撥飄到額前的發絲,眸含鄙夷:“上個月,我大姐偶然發現那朱家小姐在廟內和一位小郎君幽會,聽說那人還是她的遠方表弟。”

眾人心裡突然一咯噔,又聽裴然繼續道:“朱向笛當著我大姐的麵,揚言要娶她表弟為正君,讓我退位讓賢,日後她必與我相敬如賓。”

“豈有此理!”宋杬卿怒喝道,“她放什麼狗屁!”

裴然雙手叉腰:“是吧,元元也覺得她在放屁!”

“我姐當時就給人一頓狠揍,回來就讓母親退親!”

裴捧捏緊拳頭,眼睛一瞪:“我母親勃然大怒,直接帶著我們姐弟幾人殺上門去。此事朱家失禮在先,無可辯駁。”

“我還親手將退親書摔在那朱向笛的臉上!她麵色青黑,好似遭受了奇恥大辱,最後卻連個屁都沒放,真是孬種。”

裴然冷笑連連:“你們可知,那小表弟還借住在她家呢!”

幾人咋舌,一時間都沒說話。

“幸好及時退親了,如果成親了發現妻主心中另有他人,真是膈應。”崔白月皺眉道。

裴然點點頭:“就是說啊。”

“這回我母親就不急著把我嫁出去了,”裴然輕哼一聲,又坐下來,“她說她想通了,明年去金榜下給我捉一個妻主來!”

“到時候阿然也去看看。”秋舒笑道。

“挑個你喜歡的。”崔白月也說道。

“對,”宋杬卿不由得點點頭,眉眼帶笑,“妻主還是要挑自己看得順眼的才行。”

此話一落,眾人齊刷刷地看著他。

宋杬卿“噌”的一下紅了臉:“怎、怎麼這麼看著我?”

“元元,”裴然湊近他,“你妻主對你是不是特彆好?”

“嗯。”宋杬卿雖然臉紅紅的,但還是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

府上。

宋杬卿輕哼著歌,腳步歡快,正要走到橋上時卻突然被人叫住。

他轉頭望過去:“阿姐?”

宋於修走過來,狀似無意地問道:“聽聞你今日去了秋府?”

“嗯。”宋杬卿點點頭。

宋於修神色如常,仿佛隻是在同他閒聊:“我記得你與秋家三公子相識,可是他……出了什麼事?”

她尾音中夾雜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

“這個啊,”宋杬卿輕輕一笑,“秋舒哥哥現在已經不是五皇女的側君了。”

他由衷地為秋舒哥哥感到開心,五皇女那種變.態,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宋於修瞳孔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

宋杬卿眨眨眼,繼續說道:“五皇女給秋舒哥哥寫了一封休書,秋舒哥哥現在自由了。”

“這、這樣啊。”宋於修心裡掀起驚濤駭浪,身體忍不住顫栗起來,一股希冀逐漸爬上心頭。

“阿姐?”宋杬卿覺得她有點不對勁。

“元元,你快回去吧,我還有點事。”宋於修轉身就走,速度飛快。

宋杬卿愣了愣:“……嗯,好。”

宋於修衝到白溪吟的院子裡,揚聲道:“爹爹,我有喜歡的小郎君了!”

……——

哈哈哈今天十一點前可以睡覺了,晚安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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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白溪吟愣了一瞬, 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於修,你剛剛說了什麼?”

宋於修神色激動,感覺自己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爹爹, 我有喜歡的小郎君了, 我、我要上門提親!”

“你先冷靜下來。”白溪吟立即站起身來, 然後上前幾步拍拍她的肩膀。

他徐徐說道:“你先說說,他是哪家小郎君, 爹爹我再去探探人家品行如何、可有婚配。”

宋於修立即說道:“他與元元相交甚好,性子定是不差。”

“哦?你這都知道?”白溪吟詫異地看著她, “那他可有婚配?”

“沒有, 因為他剛和離。”宋於修脫口而出道。

白溪吟一驚, 看她的目光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於修,你竟然看上了彆人的夫郎?!”

“他現在已經不是彆人的夫郎了,”宋於修緊繃著臉, “我自然能喜歡他。”

“好吧, ”白溪吟歎口氣, “那你什麼時候喜歡上人家的?”

宋於修沉默片刻, 低聲說道:“我在聽到他成親消息時才意識到自己對他的心意。”

準確的說,是在他成親那日才徹底明白的。

這次, 她絕對要抓住時機!

她看著白溪吟, 神色是他少見的嚴肅:“爹爹,我是真的喜歡他, 請您代我上門提親!”

白溪吟垂下眼簾, 手指輕點木桌, 輕聲問道:“提親無妨, 隻不過, 你確定人家公子願意嫁給你?”

宋於修一愣, 一顆激動的心忽然平靜下來,麵上多了幾分茫然。

是啊,她還不知曉秋舒的想法,或許他壓根就看不上她。

宋於修緊抿著唇,麵色有些難看:“……是我考慮不周。”

白溪吟搖搖頭,又道:“所以,到底是哪位小郎君,惹得於修你如此心心念念?”

以至於他一和離,你就眼巴巴地想去提親?

宋於修輕聲道:“秋家三公子……秋舒。”。

又是一年七夕日。

晚飯後,何玦主動提出上街遊玩的提議,宋杬卿略想了想,很快就同意了。

這次他沒讓青梔他們跟著,畢竟這也算是他與何玦的第二次約會。

今夜京城燈火通明,熱鬨非凡。

宋杬卿已經不太記得去年七夕那日發生了什麼,所以對今夜的街道十分好奇。

他的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然後停在右邊街道上一個賣麵具的攤子前麵,興致勃勃地挑選著合心意的麵具。

何玦站在他身後,目光並未從他身上離開過。

“阿玦,你試試這個吧。”宋杬卿遞給何玦一個麵具,她接過來後就直接戴上了。

宋杬卿直勾勾地盯著她看,說道:“阿玦,我給你挑的是狼王的麵具,很適合你。”

超神秘,超帥氣,超有安全感!

他也給自己戴上一張選好的麵具,然後抬頭問她:“我這個怎麼樣?”

何玦說道:“紅色的狐狸麵具,很適合元元。”

她上前一步,抬手理了理他發間微亂的發絲,收回手時又極其自然地牽住宋杬卿的左手。

她麵色如常道:“今晚人潮如織,我怕和你走散了。”

宋杬卿瞅了她一眼,有些羞赧地抿了抿唇:“嗯。”

約會的時候牽手,很正常。

二人漫步街道,偶爾閒聊幾句,氣氛溫馨又寧靜。

最後,她們走到了榮安橋。

何玦看了眼橋下的男男女女,對宋杬卿說道:“元元,今日七夕,我們一起放花燈如何?”

“好呀,”宋杬卿眸中帶著幾分興致,“我還沒有放過花燈呢。”

正好榮安橋下就有一個賣花燈的攤子,宋杬卿挑了一個有“寧”字的花燈,何玦則拿了一個帶“福”字的。

攤主是個中年女子,她一眼就看出來二人是新婚妻夫,麵上露出善意的笑容:“我家的花燈許願最靈了,保管你們妻夫二人長長久久,恩愛一生!”

宋杬卿立即鬨了個大紅臉,幸好有麵具擋著,彆人看不出來。

他身旁的何玦卻是氣定神閒地說道:“多謝。”

宋杬卿心裡更加覺得不好意思,忍不住瞪了何玦一眼,卻正好看見她微微泛紅的耳垂。

他眨眨眼,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一件事——何玦也很害羞。

隻不過,他一直被她的臉迷惑住了而已。

此時河邊人少,二人隨意尋了個地方將花燈放了。宋杬卿閉上眼,在心底默默許下願望,然後看著花燈順著水流逐漸漂遠。

何玦問道:“元元許了什麼願望?”

“不告訴你。”宋杬卿歪著頭,一臉神秘。

他也問道:“那你許的什麼?”

“我許你心願成真。”何玦看著他,眉目柔和。

宋杬卿聽她這麼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跳得極不矜持。

他看了看四周,突然取下自己臉上的麵具遞給何玦,一麵說道:“阿玦,你稍微彎下腰。”

“好。”

何玦並未多問,直接俯下身子,任由宋杬卿將她臉上的狼麵具取下來。

宋杬卿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心跳如雷,但他還是忍住赧意,閉著眼睛親了她一口。

何玦感受到右臉上的觸感,猛然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麵具也落在地上,發出一陣響聲。

宋杬卿忙撿起地上的麵具退後幾步,一手捂著臉,偏過頭去不敢看她。

“元元,”何玦的思緒完全亂成一團,嘴唇翕動著,“你、你方才是不是……”

宋杬卿麵色爆紅,但還是故作鎮定道:“對,我就是親你了。”

轟——

某種情緒翻湧而上,何玦啞然片刻。

下一瞬,她將宋杬卿擁入懷中,雙手攬住他的腰身,又將腦袋搭在宋杬卿肩窩上,喉嚨裡溢出喑啞的顫音:“元元,我好開心。”

“我知道。”宋杬卿嘟囔著,眼眸裡的笑意明目張膽地跑了出來。

他再一抬眸,正巧撞上一道銳利的目光——

是宋晏之。

宋杬卿瞳孔一震,下意識將何玦推開,隨後連忙側過身子,想把自己藏起來。

“元元,”何玦穩住身子後連忙上前牽住他的手,“我方才弄疼你了嗎?”

“沒有,你很溫柔,”宋杬卿低垂著頭,“長姐好像看到我們抱一起了,多不好意思……”

就好像早戀被家長發現了一樣。

何玦轉身望去,見宋晏之被一男子扯著衣袖帶走了,不過對方看她的眼神……應該是真的看到了。

她緩緩說道:“長姐已經走了,身邊還跟著一名男子。”

宋杬卿立即探頭去看:“是白月哥哥,她們也在約會。”

“約會?”何玦不解道。

“咳,”宋杬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唇角微揚,“像我和你這樣一起逛街,就是約會。”

何玦頷首:“原來如此。”

宋杬卿又看著自己手中的兩個麵具,想了想,把狐狸那個遞給何玦:“我們換換,我想戴狼麵具。”

何玦:“好。”

河邊放燈的人逐漸多了起來,何玦護著宋杬卿走了出去。

兩人又閒逛著,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宋杬卿看攤子上的東西,何玦看他。

宋杬卿忽然停下腳步,動了動鼻子:“栗子糕的味道!”

他拉著何玦的手:“阿玦,我突然想吃栗子糕了,陪我去買吧。”

話尾音中帶著幾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撒嬌。

“好。”何玦應下,看他的眼眸中帶著幾分寵溺。

宋杬卿腳步輕快地向前走著,隨後看到了什麼,眸中的笑意蕩然無存。

他立即轉身,然後撞進何玦懷裡,一手揪著她衣襟,聲音低低的:“阿玦,我突然不想吃栗子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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