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節的籌辦風風火火,湯淼走在校園裡都能看見有的地方多了些裝飾品。
時不時有卡車進入校園,工人們搬運著各種燈飾、花飾,還有紅色的地毯、帳篷,看得人目不暇接。
裴燃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頭頂，“走吧”。
湯淼目光依然停留在那些工人的身上，頭不自覺地點著。
兩個人朝著教室的方向走去。
雖然舉辦藝術節讓每個人都很激動，但是每周一次的周考還是如期而至。
當李老師拿著一捆白卷子走進來的時候,教室裡出現一片哀嚎聲。
坐在湯淼前排的同學抓耳撓腮,“啊，期中考才過去啊，為什麼又要考試啊？虐死了，虐死了。”
湯淼噗地一聲輕笑出來,前後左右的同學都看了過來，她立馬又捂住嘴。
眾人看了那一排三個大佬,全年級第一、第五，另一個雖然期中考試排名在年級六十，但是人家剛剛帶領校隊足球打進了全國足球賽初中組決賽啊！
李老師都說了,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跟那三位大佬比起來，他們被比得就像渣渣呀。
所以就算是周考，人家都不在怕的，隨便考考而已。
一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有些可憐是怎麼回事？
湯淼不好意思地朝他們笑了笑,小酒窩又冒了出來，就跟長在人心窩似的，甜得很。
眾人：好吧好吧，我原諒你了。
這時，上課鈴響起。
教室門外、走廊裡，所有人都匆匆回了自己班級。
李老師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再道，“大家都不要有壓力，這隻是一次小小的考試，決定不了你們中考，隻要你們努力學習，成績遲早會提升上來，以前我帶的班級呀……”。
手裡的卷子，隨著他每個慢悠悠的動作，左右搖擺。
全班人的視線就跟著那卷子啊，左右轉啊，轉啊，轉啊。
一波人在底下心急如焚，腳底板在火上烤一樣。
老師你憋說啦！考試都開始啦，彆班的同學都已經開始動筆啦！多留點時間給我們考試呀！
然而李老師還在慢悠悠地說著，一點都沒察覺。
湯淼見狀，連忙上前，“李老師，我來幫你發卷子吧。”
眾人：嗚嗚，不愧是人美心甜的班花。
湯淼也不等李老師開口，直接把卷子搶了過來，和第一排的同學一起往後麵傳卷子。
等她回到座位上的時候，發現裴燃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裴燃微仰著頭看她，“等會兒你要出去不方便，我坐你這裡。”
湯淼一聽，臉有些發燙，輕輕抿起雙唇。
她每天上廁所的時間很固定，裴燃都清楚。
於是，湯淼坐在了最外麵的位置，裴燃和容耀坐在了一起。
容耀在拿到卷子的那一刻，臉色都變了，像打翻了顏料瓶似的。
這些天他一直在校隊訓練足球，都請了好幾次課假，壓根也沒什麼時間複習新學的知識。這張卷子能看得出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出的剛學過的知識，還有百分之五是超綱題。
他茫然地抬頭，發現周圍的同學都已經開始動筆了。
完了，考試隻會寫自己的名字怎麼辦？
這時，裴燃微側過身，看了一眼他的卷子。
容耀連忙用手捂了起來。“乾嘛。”
裴燃嘴角勾起，“不會做？”
容耀眼神閃躲，“哪哪有？這些題都是才學過的，我怎麼可能不會做？”
他說著，邊往裴燃桌子上看了一眼，一看眼睛都瞪大了。
才發下卷子十分鐘，裴燃已經做完了半張卷子？？？
這時，裴燃的身子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容耀隻好收回視線，他拿起筆，拆開筆蓋，道，“你可彆跟我說話啊，彆影響小爺考試”。
裴燃輕笑了一聲，滿滿的諷刺味兒，他又轉了回去，繼續答題。
容耀心裡已經涼了一半，他開始硬著頭皮埋頭開始做卷子。
時間過去得很快，所有人差不多都在做最後幾道大題了。
容耀伸長脖子，前後看了看，看到了同學們的進度，心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腳不停地在地上抖動著。
他又忍不住往旁邊的裴燃看去，發現他已經把卷子做完了，正拿出一本英文書在看。
要不要這麼悠閒？？？
也許是他太過心焦，裴燃一會兒就察覺到他的舉動。
他側轉過來，嘴角微勾，壓低了嗓音道，“要不要我幫你？”
容耀當場就想答應下來，但是他活生生忍住了，都說靠人不如靠己，靠裴燃能靠得住？
“不不用了。”
天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有多麼受折磨！年級第一的卷子啊，標準答案就在眼前啊，隨便抄抄也能拿不少分吧？
他的視線還在往裴燃的卷子上瞟。
裴燃這次沒有擋住他的視線，反而用一種誘惑的聲音，說道，“真的不要我幫你？反正這是周考，也不會排名，不會公示。看在你上次幫了淼淼的份上，我可以幫你一次。”
容耀心裡生出疑惑。
他幫了湯淼什麼？
裴燃似乎看出他心裡的想法，便解釋道，“之前費榮差點沒能進入校隊參加全國比賽，是你選中他，讓他進去當替補，現在又當了正式球員，還和你們一起進了決賽。”
“淼淼跟我說過這事，她當時以為費榮參加不了比賽，所以一直在幫他想辦法。”
容耀恍然大悟，他湊過去，壓低了聲音，“我也沒幫什麼，本來他球就踢得好。說真的，這事不完全是我幫他，我是幫了校隊。”
裴燃嗓子眼裡蹦出輕笑，眸色生輝，“沒看出你這個人挺誠實的，看在淼淼的份上，我也會幫你一次。沒有任何報酬，你要不要？”
容耀糾結了，理智上告訴他千萬彆作弊，作弊不行，被抓就很慘。但另一方麵，又在想，自己期中考試考了年級六十，萬一這次周考考砸了，豈不是自己打臉？
這時，裴燃又提了一次醒，“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小時，你確定靠你自己做，現在還來得及？”
容耀果斷看了一眼教室裡掛起的時鐘，果然隻剩下半小時了。
他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卷麵，乾淨得就像新書一樣。選擇題，他亂選了幾道，剩下十幾道都是不會做的，填空題勉強能做一半，大題一道都不會。
裴燃低沉的聲音傳來，帶著某種蠱惑，“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啪地一聲，容耀腦子裡的那根弦斷了。
他從裴燃桌上拿走了試卷，開始抄起來，還邊壓低了聲音道，“你幫我盯著老師啊！我很快就寫完”。
裴燃視線落到講台上的李老師，他正埋頭做著教案，抬頭是不可能的事，他完全不會管下麵的學生。
他嘴角翹起，“放心，李老師不會下來”。
容耀急得滿頭大汗，時間流逝太快，他又第一次作弊，心裡慌得不行。
裴燃還在一邊安靜地指導他，“記得錯幾道題”。
容耀歪過頭，“為毛？”
裴燃淺笑道，“你要是跟我卷麵答案一樣，彆人不是就看出來你抄了我的卷子？”
容耀茅塞頓開，對裴燃的信任又上一層。“你說得對！”
說完後，又拿起擦皮擦擦了幾道題，故意選錯。
離考試結束還有六分鐘的時候，他最後一個字也寫完了。他大題就寫了兩道。算了算分數，前麵全對的話，最後兩道大題空了沒有關係，就算前兩道錯了也沒事，考試分數已經夠高了。
容耀把裴燃的卷子遞了回去，他親熱地拍了下裴燃的肩膀，“兄弟謝了，我現在就先去把卷子交了”。
裴燃笑而不語。
等他回來的時候，裴燃已經和湯淼換回了位置，湯淼還在寫卷子。他呼出一口氣，心頭的石頭落下來。
這時下課鈴聲響起，李老師慢悠悠地抬起頭來，“考試時間到了，各位同學交卷子吧”。
湯淼抬起頭，合上了筆蓋，將卷子遞給了前麵的同學，讓他一起傳過去，給第一排的同學直接交給老師。
湯淼察覺到容耀的好心情，她扭過頭，“耀耀，考得很好嗎？”
容耀這時看到裴燃也朝這邊望了過來，他忍不住給了對方一個眼神示意，裴燃嘴角勾起。
又笑著跟湯淼回應道，“還行”。
湯淼眼睛彎成月牙狀，似乎是在為他高興。
等到第二天卷子很快就批改下來了，學習委員正在一個一個發卷子。
容耀抱著足球，剛從操場上回來。
他用紙巾擦著汗水，剛剛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休息。
這時學習委員看了一眼手裡的試卷，滿臉驚疑，“容、容耀？”
容耀連忙舉起手，“在！”
學習委員將卷子遞了過來，表情一言難儘，支支吾吾，“給你，你的卷子”。
幾乎一遞到容耀手裡，拔腿就跑。
容耀撓了撓頭，他將卷子在鋪展開來，往分數欄上一看。
“耀耀，考得怎麼樣呀？”湯淼正接完水回來。
容耀啪地一聲，抽出一本書蓋住了試卷。
湯淼：？？？
她擔憂道，“考得不太好嗎？要不要我給你講講呀？你把卷子拿給我看看吧。”
容耀頭上的汗水流了下來，一臉懵逼。見湯淼過來，他連忙身體擋在前麵，“不不不用了”。
這時，裴燃正坐著輪椅過來。
他一眼對上了對方戲謔的眼神，心裡知道自己被耍了，他幾乎是吼了出來，“裴燃！”
裴燃歪了下腦袋，正了正身子，嘴角勾起，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叫我什麼事？”
容耀突然想起來了，難怪裴燃幾乎慫恿著自己提前交卷呢，說是這樣彆人就更看不出來他作弊了。
他可信了他的邪。
裴燃的嘴，就是騙人的鬼啊！
湯淼往他身後一看，她目瞪口呆，“耀耀，你考了……零分？”
裴燃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他微低著頭，笑聲不斷從嗓子裡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