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素光腦中的弦一繃,恍惚以為她的偷襲落在了對方眼裡。
接著又聽王淩波笑容玩味道:“玉姑娘莫要緊張,隻是方才感受到玉姑娘的視線太過紮眼,開個玩笑而已。”
“如玉姑娘所見,我雖為凡人,卻容色招搖,便是有家族庇護,也不免時常受到不懷好意的凝視,其中也不乏那等仗著修為,跑到凡間掠奪撞騙的浮蕩之輩。”
“因此我對他人的視線很敏感,尤其是玉姑娘方才那種,恨不得抹我脖子的視線。”
玉素光聞言麵無表情,本就不怎麼耐煩友好的神色,此刻看著王淩波更是居高臨下。
仿佛在無聲的回應她,便是想惡意相迎又如何?大師兄能強迫她做事,還能強迫她對一個凡女媚顏討好不成?
尷尬沉默的氣氛維持片刻,王淩波灑然一笑:“玉姑娘不必介意,我說這話並無指責你態度的意思。”
“從我跟神君離開雍城開始,希望我暴斃消失的人多了,今後還會越來越多,玉姑娘的惡意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縷。”
玉素光冷笑:“王姑娘倒是心性沉穩。”
王淩波無奈的搖了搖頭:“光是心性穩得住可沒用,畢竟這仙界多的是讓我神不知鬼不覺身死的法子。”
“所以神君為護我周全,很是廢了心思。”
“我此番開口,隻是想告訴玉姑娘,便是方才你忍不住把我推下蘭舟,我也會毫發無損的,所以玉姑娘這不友善的眼神還是收一收吧。”
“有礙我觀賞美景了。”
玉素光聽她這炫耀之語,心尖流膿卻也一時沒有辦法。
可王淩波下一句話,卻讓她變了顏色。
“隻是神君給防身法器好雖好,就是保護太過。他日日查看法器的催動痕跡,卻從不告訴我何時何地何人激發過法器的防禦。”
“雖理解神君想替我抵擋惡意,我又如何想做那一無所知的糊塗人。”
玉素光隻覺得腦中嗡鳴,她還是太樂觀了,隻當自己不過是摧敗凡人精氣的一擊,這換做一個略有修為的修士,受這一擊連撓癢都不算,自然也不會激起法器主人的感應。
大師兄再是護著這凡女,也不至於空閒到磕著碰著都瞬身趕來保護。
可她也沒想到大師兄竟會天天查看法器催動痕跡。
若是一查,她被剿滅的靈力痕跡是隱藏不了的。
雖不知道大師兄號稱對這凡女的癡戀有幾分真假,但她不敢賭。大師兄讓她看顧這凡女,她卻暗自出手偷襲。
她不敢讓大師兄察覺到她竟敢正麵違逆。
此時蘭舟悠悠迎向今天最後要去的丹峰,兩人已經能看到丹峰上層次遍布的藥田,不少丹峰弟子分散在藥田中或記錄或勞作。
也有其他峰的弟子步履匆匆領取丹藥。
玉素光見狀,突然計上心來。
她捏出一張傳訊符,在王淩波看不到的身後飛快抬手寫了一行字,接著傳訊符就化作一隻蝴蝶迅速往一個方向飛去。
做完這些,蘭舟已經緩緩落地,兩人從上麵下來,踏上丹峰主殿外的廣場。
如她們一樣從各峰過來的弟子不算少,對於絕大多數修士來說,丹藥的助益不可或缺。
無論是提升修為衝破關卡,還是祛毒療傷凝練血肉神魂,乃至偶得天材地寶,若要攝入也需先煉化為丹,方可不暴殄靈氣。
因此每日都有弟子過來領取或交易丹藥丹材。
從老遠王淩波便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藥香,她正想叫玉素光帶她去藥田看看,卻見主殿旁邊的領丹閣走出來一個人。
那是個女子,長相清秀疏淡,穿的卻是管事的統一服侍,她神情冷淡,身形清瘦,看著沉默又不起眼。
但腰背卻是直的,透著一股無聲的倔強。
玉素光一見到她,臉上當即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娣管事這是要去哪兒?”
那女子聞言衝玉素光點了點頭:“去一趟丹爐房,那邊出了點紕漏。”
玉素光狀似關心道:“何等紕漏非得你去,如今這些小輩是越來越不知分寸,你沒有靈力護體,若是丹火失調或是丹爐爆炸,如何自保?”
“還是讓他們自己的執火長老去看吧,娣管事你如今操心丹峰俗務,就不要管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