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素光腮幫繃緊,深深看了王淩波一眼,轉身之時臉色已然可怖。
她倒沒有騙王淩波,確實徑直往宋檀音的居所去了。
玉素光臉色漆黑的推門而入,竟發現不光是她,薑無瑕和榮端也已經到了。
三人並未聚在一起說話,而是各忙各的。
宋檀音提筆皺眉的畫著符篆,好似並不精於此道,但她夠鍥而不舍,桌邊廢符無數,引渡靈力總是難以在晦澀繁複的符文中鋪平,這是極耗費心力的,然宋檀音鼻尖薄汗手腕微顫也並不停歇。
薑無瑕安靜的端坐於窗邊,在翻一本古籍。
榮端手裡拿著一截玉竹在削,不知道要做什麼。
玉素光進來,宋檀音專注於符篆沒有抬頭,薑無瑕和榮端倒是都看了過來。
見她神色可怖,薑無瑕溫吞的笑了笑:“素光師妹這是從何處過來?”
玉素光煩躁踱步,耳邊符紙的摩挲,刻刀削竹的輕微細響竟成了落在她躁狂心緒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抬手拔劍就是一劈,榮端手裡已經初具雛形的玉竹斷成兩截。
劈完猶不解氣,譏諷道:“你雕的這是什麼醜東西,莫說大師兄瞧不上,便是山下收破爛的作坊肯收,都嫌你玉竹沾了你晦氣。”
榮端眼見幾日辛苦化作烏有,當即雙掌一收,兩截玉竹化作了齏粉。
猛地起身閃現到玉素光麵前,居高臨下的嘲弄道:“怎麼,師姐這是方才在丹峰丟儘顏麵,欺負師弟重振淫威來了?”
玉素光表情一凝,榮端譏誚之色不減道:“不錯,方才我與二師兄過來時遠遠看見了。”
“隻是師姐夥同人鬨事不成,反沾了一身腥,我們目不忍視便匆匆離開了。”
“若是跑慢了一步,讓人發現,指摘我主峰親傳一脈與那等落井下石小人為伍,帶頭誣陷丹峰管事。我們幾個弟子顏麵掃地不要緊,連累師尊被質疑苛刻丹峰,那可罪該萬死了。”
玉素光神色越發難堪,看了一眼薑無瑕。
薑無瑕也隻得無奈一歎,他一開始給台階了,若玉師妹順著他的話胡亂找個借口,而不是衝著榮師弟發脾氣,也不至於被扯下臉麵。
宋檀音最後一筆落下,方舒了口氣,打量一番手裡才成的符篆,雖是成了,到底不完美。
如今場麵,她也沒法靜下心畫符,隻得收筆。
然後看向玉素光道:“師姐今日之事確實不妥,早與師姐說過了,基層弟子雖多刻苦勤勉,但也有那心術不正的小人。”
“師姐憐惜新人本意是好,卻也莫要被人蒙蔽煽動。”
玉素光聽了宋檀音的話,臉色倒不像被榮端激怒那般難看,她表情褪去,看向宋檀音眼神幽深。
宋檀音也平靜的與她對視,目光仍舊澄澈清透。
玉素光突然就笑了,笑中諷刺又似乎悲涼:“是,師妹從來坦蕩高潔,體麵風光,哪會在乎腳下的狼狽。”
這話一出,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臉上,四人一時都沒有說話,仿佛以他們之間獨有的默契,消化著這場爭執。
最後是玉素光深吸一口氣,生硬的換了個話題道:“那凡女不能留。”
“你們也看見了,便是我不招惹她,她也對我們存心不良。”
說衝宋檀音嘲弄的笑了笑:“我不過是嘴快,替師妹不忿兩句,此女便對我極儘報複。”
“不知對師妹這個大師兄的未婚妻,她心裡如何看待。”
宋檀音對師姐的話不以為意:“我相信大師兄,得他愛眷之人,定不是那等心性狹隘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