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素光看著宋檀音,她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是沒有絲毫言不由衷的。
她知道小師妹這份坦蕩和從容來自於哪裡,心中冷笑。
也乾脆收斂惡意,佯作附和宋檀音道:“既然小師妹都這麼說了,那自是沒錯的。”
“說來也不過是幾句口角,也怪我先出言不遜,王姑娘又不是那等綿軟性子,反擊一二自然無傷大雅。”
“我的確不該以此為由大肆揣度人家。”
接著她似笑非笑的看著宋檀音:“說來如今王姑娘得大師兄如此愛重,我們也不好跟她關係僵持讓大師兄立在中間為難。”
“不若明日師妹就陪我一起去一趟飲羽峰,帶點靈果趣物的,與王姑娘緩和一下關係。”
玉素光說完好整以暇,似乎尤為期待小師妹的回答。
後麵的薑無瑕和榮端對視了一眼,眼中均閃過一絲無可救藥。
就聽宋檀音毫不遲疑道:“自當如此,師姐能想通再好不過了。”
“偏巧前日玉師兄送了些彩葡萄過來,此物靈氣溫和,最是滋補,王姑娘也是能受用的。”
彩葡萄狀如其名,通體彩色,透如琉璃,每一粒果子顏色都不一樣,因此深受女修喜愛。
但玉素光此時表情卻又是一番變化,哪裡還有片刻前的從容。
她神色難看道:“我大哥送的?”
宋檀音眼神澄澈的點了點頭:“是玉素廷師兄,他還問了師姐,說是久不見師姐回鑄峰,家中甚是掛念。”
玉素心臉上血色褪去,唇角艱難的抽了抽:“得空了我自會回去看看,何至於兄長跑到你這裡來過問。”
宋檀音點了點頭:“我也是這般說的,況且近日師姐頻頻往來擢秀峰,定是忙於指導基層弟子,一時耽擱也是情有可原。”
玉素光:“師妹知我。”
宋檀音接著道:“不過今日師姐聽信那幾個弟子一家之言,闖入丹峰為其出頭的事,不知烏孟師姐會如何處理。”
玉素光聲音都有些發抖:“此事是我一時偏頗,烏師姐深明大義,自是心中了然。”
宋檀音認同道:“烏師姐行事自然不偏不倚,隻不過不藥師叔才閉關不久,師姐縱使沒有以勢壓人之心,到底也背著主峰親傳的身份。”
“便是烏師姐不欲為難你,也得顧慮今後是否有人如法炮製,為了丹峰清靜,烏師姐恐怕少不得將此事告知師父,來一出殺雞儆猴。”
“屆時便得委屈師姐一番了。”
如果玉素光此時能看到自己,便會發現她麵對宋檀音,脊背已經由一開始的挺拔變得佝僂。
聲音語氣也充滿了諂媚討好之意:“師妹,若讓人質疑主峰親傳張狂,對我們,對大師兄都不是好事。”
“師妹你一貫與人交好,便是烏師姐也與你讚賞有加,不如師妹從中說和,代我跟烏師姐賠罪?”
玉素光是真的急了,她不能在家裡已經對她不滿之時被師父申斥。
宋檀音無奈歎息:“也罷,師姐有命,師妹自是當仁不讓。”
玉素光剛鬆了口氣,便聽宋檀音忍不住抱怨道:“師姐總是衝動行事,事後放低姿態找補後悔,這麼多次了仍是樂此不疲。”
這話好似不滿,可在場三人都聽得懂其中真意。
玉素光手指輕顫,臉上感激的笑意並未變形。
幾人又閒聊一番,約好明日一起去飲羽峰拜訪大師兄後,才齊齊從宋檀音那裡出來。
出了門,薑無瑕率先離開。
榮端也要禦劍離去,卻被玉素光拉住了。
她麵對榮端倒是頤指氣使起來,直接開口道:“你也聽到了,做事吧。”
榮端的父母乃是內門管事,很多事由他出手方便得多。
□□端明顯不這麼想,他嗤笑道:“與我何乾,我又不是小師妹和師姐你的馬前卒。”
玉素光譏諷:“你想撇清乾係?整個宗門除了師妹便是你最不願看到大師兄與那凡女牽扯吧?”
“我生來命苦所求於人被使喚沒辦法,你休想坐享其成。”
榮端滿不在乎:“我雖不願那凡女辱沒大師兄,倒也不以為小師妹能好到哪兒去。”
“總歸大師兄心裡有成算,我何苦去觸他黴頭。”
“再說便是心有不滿,如今知道師姐不得不行事,我坐享其成豈不美哉。”
說完一臉肆意的抽出袖子禦劍離開,留玉素光在原地氣的跺腳。
都把她當槍使,都逼她,倒要看看,誰能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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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淩波被侍修帶著回到飲羽峰的時候,沒見到趙離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