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端暗罵晦氣,可都撞上了,以這凡女的尖刻也不容他逃避。
於是隻得硬著頭皮與師兄妹彙合,進入飲羽峰。
飲羽峰被大師兄所設結界籠罩,何人造訪他不需通傳便可知。
宋檀音幾人習慣了直來直往,但大師兄並非次次都會及時出來相見。
也不需催促,如果大師兄要見他們,忙完自己手裡的事自會出來相見,他們隻需在外靜候便是了。
幾人輕車熟路的在涼亭中圍坐,白羽奉上靈茶便退下。
宋檀音率開口道:“聽說王姑娘這幾日接了飲羽峰的掌事權,可還習慣?”
王淩波聽她語氣友善,自然也會以微笑:“所幸飲羽峰人口簡單,諸事不見駁雜,尚能應付。”
宋檀音安心一笑:“那便好,若有得用之處,王姑娘儘管開口。”
“一定。”王淩波回應,接著目光落到王淩淮身上,笑意加深:“若說相助,榮公子近日可是背地裡幫忙不少。”
榮端心頭一凜,知道這女子譏諷他背地了算計王家,麵色赤紅。
不過他倒不拖遝,話說到這裡了便起身,長袖拂過矮幾,將自己帶來的厚禮奉上。
姿態做得頗為誠懇道:“哪裡,反倒是我得多謝王姑娘處事細致,為我父親點出了疏漏。”
“我父親回去之後又是後怕又是感激,因此今日命我帶些薄禮,謝王姑娘大恩,還望王姑娘一定收下。”
榮端再如何偽裝也做不到他父親榮管事那般,於是‘大恩’二字便咬得重了些。
宋檀音三人見狀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這些日子宗內的議論於大師兄不利,榮端定會出手。
隻是不知道他私底下做了什麼,觸怒了王淩波。
而數次相處下來,誰都知道這凡女外貌柔弱婉約,性子卻如同尖針麥芒。
定是讓她尋了榮管事的晦氣,轄製得榮端不得不捏著鼻子低頭。
他們三人不知具體內情,也不便開口,怕弄巧成拙。
視線便全都落在王淩波身上,在幾人看來,榮端這般已經算是放低姿態了。
王淩波掃了眼桌上的東西,看那些長短大小不一的玉盒成色,也知道榮管事這是出了血的。
隻是若想就這麼甩仨瓜倆棗言語糊弄過去,倒是異想天開。
王淩波客套:“榮管事身務繁雜,本就不易,不過是靈材損耗的小事,交接之時本就該協同互助,當不起這厚禮。”
榮端堅持道:“王姑娘客氣了,與龍角磨損處相比,這些不值一提。”
“若不是王姑娘及時提點,並向大師兄求情,便是我父親也擔不起這重責。”
王淩波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點頭道:“榮公子這般堅持,我也不耐反複推拒。”
“隻不過一句話的事,既然收了這謝禮,那我日後定對榮管事之事更一絲不苟,以報今日榮公子的熱情。”
榮端咬牙,垂下的眼眸厲色迸現。
他自認為已經足夠示弱了,這凡女竟敢咄咄逼人。
這是在當麵威脅他,今次不讓她滿意,之後便繼續從他爹那邊生事。
王淩波抿了口茶,神色平淡,好似尋常客套。
□□端僵持片刻後,最終還是不敢賭。
他僵笑著自找台階道:“說起來,這些日子不但受了王姑娘恩惠,也對王師弟麻煩頗多。”
“甚至因急於求成,對王師弟所托之事多有為難,稍後我便去擢秀峰尋王師弟,對他賠禮致歉。”
王淩波聞言放下茶盞,乾脆利落道:“倒也不麻煩榮公子跑兩趟,我堂兄不過一介金丹,難道還讓榮公子這等元嬰大能去就他?”
說著手中出現一張傳訊符,被她一撕為二:“自是他來就你。”
兩息之間,王淩淮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在看到王淩淮那一刻,榮端臉上的表情沒克製住扭曲了一瞬。
王淩淮一來見到幾人,心裡發怵。
莫不是堂妹與這四人起了衝突,召他過來幫忙?
可真看得起他。
卻聽王淩波看著他開口道:“我堂兄打小氣性大,遇事等閒不會輕易揭過。”
“我怕榮公子私下致歉,他會犯了倔強脾氣拿喬作勢。榮公子何等修為,且五洲大比漸近,自得忙著鑽研功法戰術。”
“若堂兄真不知好歹,以榮公子今日的慷慨爽直,定是堂兄一日不原諒便日日請罪不罷休,這樣一來平白耽誤要事,他可擔待不起。”
說著看著榮端幾人笑道:“今日有我還有蓉姑娘,薑公子,玉姑娘在場見證,有何誤會與心結都開誠布公。”
“一次分說個清楚,事情便到此為止,若是堂兄受了榮公子歉意,便不得日後再提及了。”
榮端聞言險些把桌角捏碎,說得多好聽,怕人私下拿喬不給他台階下,所以讓他當眾向王淩淮低頭。
他榮端,向區區一個金丹弟子當眾低頭?
若說這凡女借大師兄之勢,還能說句地位特殊。那王淩淮便是劍宗體係內絕對在他之下的那一流。
他會在乎這麼跟人不領情?他根本就沒想過私下致歉。
榮端陰沉的看向王淩波,迎接他的是對方好整以暇的眼神。
王淩波甚至目光似有意無意的掃過了趙離弦居所的方向,這一眼讓榮端泄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