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師兄。”榮端艱澀的打招呼。
趙離弦衝他和煦一笑,接著滅頂般的靈勢自上而下罩著榮端壓下來。
榮端立時宛如身負萬鈞,原本對著王淩波挺直傲慢的脊梁,被境界遠高於他的趙離弦刹時擊彎。
先是整個上身佝僂,彎曲,接著膝蓋砸向地上,將那墨色的玉磚壓得龜裂粉碎。
趙離弦臉上的笑意仍舊溫和,聲音也不見波瀾的問道:“榮師弟這是在我的飲羽峰展露殺意?”
榮端此時七竅已經滲出了鮮血,可仍舊勉勵強撐道:“是,是我放肆,請大師兄責罰。”
趙離弦笑意加深,將靈勢更添三分:“師弟的意思,莫不是隻要事後認罰,便可隨意在我洞府放肆。”
榮端哇的吐出一口血,身上出現了無數像是紋絲細刃割出的微小傷口,不大,但將遍布全身,血液滲透出來,然紅了整件衣服。
榮端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元嬰在這單純的靈勢壓迫下痛苦得幾欲逸散的嚎叫。
但他沒叫出聲,竟是生生將嘴裡的殘血咽了回去。
姿態慘烈又謙卑道:“僅此一——次,還請師,師兄——饒命。”
此時榮端已經成了個不成人形的血人,而趙離弦的眼神卻冷漠得不像在看一脈相承的師弟。
宋檀音三人見狀心中膽寒,飲羽峰其實並不算禁忌重的地方。
隻要不妨礙大師兄本人,便沒有太多束縛,論起來以往也並非沒乾過更出格的事。
可今日榮端被這般慘烈的責罰,讓幾人意識到,隨著這凡女的到來,他們一門幾人的相處規則是真的不一樣了。
宋檀音到底不忍,因大師兄不喜彆人的慘嚎,榮師兄此刻竟是連哀嚎出聲都不敢,死死咬住嘴唇,已經將下唇咬爛了。
她忙開口求情道:“大師兄,快住手吧,榮師兄也是心緒動蕩下的無心之失,再這樣下去他會元嬰受損的。”
趙離弦眼神都沒掃過來。
宋檀音心急,知道對方是在借題發揮,於是又轉頭直指問題的核心王淩波。
急切求助道:“王姑娘,你也幫忙勸勸大師兄吧。”
王淩波看著榮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瞳仁好像更幽深了。
聽到宋檀音的話,看向她淡笑道:“宋姑娘與榮公子倒是手足情深,隻是我方才差點在榮公子威勢下丟了性命。”
“此時神君若不衝冠一怒為紅顏,殘害個把師弟妹,都不配擔那色令智昏的名聲。”
“宋姑娘求錯人了。”
宋檀因噎住,心中又急又焦,還有幾絲真切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
她都如此,剩下的薑無瑕和玉素光自然更不敢開口,而王淩淮此時恨不得把自己縮成個透明人。
好在趙離弦到底沒打算當眾打殺師弟,在榮端快要撐不下去的最後一刻,他陡然收回了靈勢。
榮端就像被從身上挪走了一座巨峰,整個人砸倒下去,緩了許久才讓幾欲崩裂的元嬰平穩下來。
此時他整個人像是從血海裡撈出來的殘渣,呼吸都不平順。
趙離弦一腳踢開他,坐上自己的位置,看著幾人道:“怎麼了?一個個臉色這麼難看。”
“稍後想頂著這幅喪臉出我飲羽峰,讓師父憂心我們生了嫌隙嗎?”
宋檀音三人深吸口氣,強迫自己放鬆緊繃的神經,竟是真的收斂了神色,露出一派祥和的表情。
就連榮端,也趕緊摸出一粒丹藥咽下,手指輕抬掐訣,周身煥然一新。
除了嘴唇有些蒼白得過分之外,哪裡還看得出渾身血水的淒慘模樣。
趙離弦視線掃過眾人,這才恢複滿意之色,問道:“你們今日過來做什麼。”
薑無瑕:“我來借幾枚法訣玉簡。”
宋檀音:“我來送點靈果。”
玉素光:“我來借點炎金。”
榮端:“我跟王姑娘賠禮。”
趙離弦有些後悔出來了,眼皮都沒抬:“找淩波就是了。”
說著便起了身,準備回去。
幾人剛觸了黴頭,也歇了跟大師兄閒話家常的心。
但就在此時,天地陡然變色。
原本的萬裡晴空,突然積雲密布,但說要變天卻夠不上。
可就是這番情景,卻讓在趙離弦幾人神色一變,便是修為低一籌的王淩淮,稍後也反映了過來。
“去主峰。”話落,幾人已經禦劍離去。
王淩波見狀眉頭一皺,問王淩淮:“發生了何事?”
王淩淮神色豔羨道:“有前輩大能在渡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