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昨夜神君福至心靈,一口氣都弄完了,勞累幾日,與我出山快活一番。”
白羽接過畫卷,自是不能有異議。
近日其實沒有大的仙集盛會,隻能帶她去最近的仙集轉轉,不過即便離劍宗最近那個,也相隔數百裡。
以趙離弦的速度,若是禦劍自然瞬息而至,但王淩波卻還是堅持乘輦。
說是自己身嬌體弱,受不得禦劍的苦寒。
趙離弦嗤笑:“你平日讓侍修帶著遊覽諸峰時,倒沒想起自己身嬌體弱。”
王淩波被揭穿了也不局促,反倒坦然:“白羽姑娘帶我自然是四平八穩,你怎能跟她比。”
趙離弦差點氣笑了:“你是怕我禦劍太快讓你遭受罡風撕扯?我雖不是憐香惜玉之輩,倒也不至於在劍上護不好一個凡人。”
王淩波眼神澄透的搖搖頭:“與這無關,是因為雙人禦劍定會身體貼近,我不願與神君私底下過從甚密。”
趙離弦聞言先是茫然,接著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嫌棄了?
他一直知道王淩波是個聰明女子,否則也不會帶她回來,讓她為自己收拾那些破事。
可向來都是他對彆人避之不及的,今日調轉立場,讓他心中有些不忿。
神色有些陰沉道:“為何?”
王淩波:“因為要克製喜歡神君這般的人物很難。”
“神君知我所求的,我這短短數十載,隻求超脫眼界,領略仙魔妖三域不世風光。”
“不願把精力耗在男歡女愛,情海浮沉,亦不願體驗貪嗔癡悔,求而不得。”
“我這一生,惟願來去孑然,神魂富足。”
她注視著趙離弦:“因此正如神君不願與人真心相交相依一般,我也不願任何人引誘我忘卻初心。”
趙離弦聽了,這才怒意消散,隻是坐著的姿勢要比先前端矜,下巴略抬,看著窗外,似是有些自得。
這是盛讚自己魅力不凡呢,便是她這般聰明通達的女子,也得時時警醒。
自是如此,還消她說?
如此一番,趙離弦竟沒再注意流雲輦的速度緩慢,等到了散修自發籌辦的仙集時,居然覺得沒過去多久。
隻是看天色已然是下午未時末了。
不過這樣也好,修集一般是越晚越熱鬨,現在大下午了,整條街已經是絡繹不絕。
趙離弦將自己的修為壓至金丹期,又抬手布下掩飾容貌身形的簡單法陣,二人一下子便泯於人群中。
“好了,接下來你自可隨心所欲。”
王淩波環視四周,這種小集市其實相較之下並無出彩之處,與凡間的集市也大差不離。
無非是修士們支攤擺鋪的買賣置換,但交易的物品卻是千奇百怪,妙趣無窮。
她看到功效各異的丹藥,不知來曆被攤主吹得天花亂墜的功法,號稱玄天至寶的法器殘片,替人號脈看病的醫修,趁亂與自己靈獸配合偷竊,被抓住一頓暴打的騙子。
王淩波認為,比起他們售賣的東西,這些人講的故事更為精彩一些。
不過一路上王淩波也買了不少,多是些新奇漂亮,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
趙離弦一路神遊天外的跟在她身後,她想要了就掏靈石。
她看上的東西不消他介紹,攤主自會解釋得明明白白。她眼見的女子喜歡的靈果首飾仙衣,也不問他意見。
一場下來倒不覺得累。
隻不過這種小集市到底規模有限,待月上柳梢,就已經逛得差不多了。
正要打道回府,就看到出口處又個支起不久的攤位。
是個售賣首飾的,看樣式竟是新鮮精巧,王淩波一下子就走不動路了。
她站到攤子前,拿起一個振翅玉蟬樣式的吊墜,問攤主:“此物有何講究?”
修界售賣的首飾,如若看材質平平無奇,那必得有其他門道,否則女修為何花靈石買凡間多不勝數的凡物?
那攤主見王淩波有意,趕緊滿臉堆笑道:“姑娘好眼光,這吊墜……”
攤主滔滔不絕,王淩波聽得津津有味,原來這攤主竟是精修陣法,雖隻有金丹修為,但心思巧妙,研發了不少作用古怪的法器。
就比如王淩波手裡這枚玉蟬,便是分出一縷靈識與其建立聯係,若修士不幸身亡,那麼玉蟬內通過神識牽連的小型齏滅陣就會激活。
然後即便不遠萬裡,玉蟬中的法陣也會順著靈識為引,頃刻湮滅修士的道體靈台。
讓修士免於死後受辱,或是被拘禁神魂,乃至於掩蓋一些自己死也要帶走的秘密。
這功效雖極端,卻也實用。
就連一直漠不關心的趙離弦,此刻看向攤主的眼神都帶了幾分讚賞。
他用靈識探查過一番,確有其效,那便說明這金丹修士,在此一道乃是不可多得的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