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素光這會兒已經被剝去了一切, 僅著一身平常的裡衣,既無法寶玄機,又無內裡乾坤。
葉華濃見此情形,眸光閃了閃, 對她果真被逼到如此境地, 感到不可思議。
現如今, 玉素光的身上,僅存的希望便是那顆藏於發帶中的回生丹了。
葉華濃是極力克製,才避免了自己將視線落到她的發帶上。王淩波如此環環相扣布下的天羅地網, 不能因她的疏漏讓玉素光發現破綻。
因此她隻能將複雜難明的眼神集中在玉素光的臉上。
玉素光此時落魄煩躁,緊繃敏感,見來人是葉華濃,見對方這麼看著自己, 心中毫無愧意。
她冷笑:“你來乾什麼?”
葉華濃麵無表情:“我也算苦主之一,怎麼就不能來?”
玉素光譏諷道:“你來是想看我痛哭流涕, 還是悔不當初?或是對你乞聲討饒好叫你宣泄憐憫。”
“若是所求如此,那你是在做夢。”
“我便是跌落塵埃, 也不是你這等卑賤凡人能折辱的。”
葉華濃笑了笑:“若不是見過玉姑娘奴顏婢膝的醜態, 聽這番話, 還真就當玉姑娘是個傲骨錚錚的人呢。”
“玉姑娘在囚峰時是如何痛哭流涕, 宗門不少弟子此時還津津樂道。”
玉素光臉色一變,萬般難堪, 她在囚峰那幾個時辰, 執法堂的監察弟子自然看在眼裡。
丹峰與囚峰最近, 若想打探點無傷大雅的事,憑葉華濃手裡的丹藥資源,倒也不難。
玉素光眼中狠厲, 盯著對方道:“你也不過趁我落魄逞些口舌之利了。”
“便是讓你猖狂一次又何妨,隻要我一日不死,你我依舊是仙凡之差。”
說著上下掃了葉華濃一眼:“你壽數還剩多久?三十年或四十年?”
“一介凡人與修士爭風,你活得到看我下場那天嗎?”
葉華濃淡笑:“該是能的,畢竟先前玉峰主匆匆去了囚峰,看那一身戾色,怕不是來尋玉姑娘敘父女情的。”
玉素光懼色一閃,下意識反駁:“信口雌黃,我父親貴為一峰之主,行事自有體麵,怎可能孤身闖囚峰。”
葉華濃笑意更深:“因為周師妹今日白天當眾為玉姑娘叫冤,說玉姑娘一切惡行惡舉,全因父兄從小欺辱。”
“玉峰主父子身敗名裂,一怒之下不顧體麵,倒也是人之常情。”
玉素光從昨晚被提到這裡,對外情形一無所知,如今聽到白天發生這種事,頓時目眥欲裂。
她往前一衝,被囚困結界擋了回去,狀若瘋狂的吼道:“滿口胡言,你在撒謊,兩宗之爭何等大事,豈容她一個小小弟子信口雌黃。”
“不會,不可能的,她知道什麼?區區一個築基弟子胡話,還信以為真不成?”
葉華濃神色無奈:“原本眾人也將信將疑,可玉素庭師叔心神動搖,方寸大亂,竟是因此輸了比賽,也就由不得人多想了。”
“玉峰主那一身殺意,怕也是憂慮玉素庭師叔的前程而起吧。”
玉素光眼中的光亮褪去,她知道自己完了。
若說先前還有一線生機,在家醜暴露,兄長前途艱難過後,父親是決計不會留她性命的。
玉素光跌坐在地,神色渾噩,連葉華濃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葉華濃該說的話已經帶到,便也不再多留。
她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之中,但說起來都是報複之舉,倒也沒有大礙。
但果然,玉素光恍神片刻後,便大吵大吼著要找自己的師兄師妹們。
原本看守的人並不想理會她,但玉素光拿指尖抵著自己脖子,以死相逼。
她現在雖然法器儘除,但並沒有被完全拘束,以她的修為想要結束性命還是輕而易舉的。
對於玉素光的處置至今還沒有確切章程,看守的人也不敢讓她出了意外。
宗主既不禁止她見人,守衛便傳信通知了趙離弦等人。
趙離弦此時已經回了房,輕易是拽他不出去的,且他根本就沒有與玉素光一損俱損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