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有一養狗人, 性情歹毒刻薄又唯恐天下不亂,成日裡牽著自己那惡犬在鄰裡尋釁。”
“靠著那惡犬凶猛,養狗人無往不利, 偏還能牽著狗繩端莊體麵於人前,每每鄰裡與那惡狗罵急了,方才施施然緊緊狗繩,喝止兩句,替狗作揖賠禮弄那得體講理的姿態。”
“一日那惡犬護食反咬,被養狗人打死, 反誣鄰裡投毒,隻是爭論一番卻也不了了之。”
說到這裡,榮端停了停, 薑無瑕很給麵子的追問:“後來呢?”
榮端笑了笑:“後來啊,養狗人失了惡犬,偏又遇事難耐,總是喜歡攀咬三分的。”
“有次忍不住, 她竟自己學了那惡犬形狀,開始咬人, 一下是往日的體麵也沒了, 端莊也沒了。”
“那難看姿態,與往日咬人的惡犬也無甚區彆。”說完瞥了一眼宋檀音:“小師妹你說這人可不可憐?”
宋檀音臉色鐵青。
她非是想不出話駁斥榮端, 隻是與他在“玩笑”上撕扯, 倒是更佐證了她的狼狽。
不得不承認, 沒了玉師姐, 她確實諸多不便,竟淪落至此。
因此她冷冷一笑:“我以為榮師兄一腔心思都在琢磨怎麼伺候人上麵,沒想到竟能留意這等微不足道的鄉野趣事。”
“倒也讓人刮目相看。”
榮端也沒有好臉色:“小師妹倒是一如既往, 無甚新鮮的。”
薑無瑕適時玩笑道:“我們此次去淳國京城,受的可是小師妹的招待。”
“榮師弟再這麼招惹小師妹,當心到時候攆你睡馬棚。”
榮端不屑的嗤笑一聲,宋檀音也順勢不再跟他糾纏。
王淩波吃著剃乾淨刺的銀魚果,瞟了三人一眼,並未說話。
行舟的速度又比流雲輦要快不少,且此次到底是帶了任務,不便在路上逗留。
因此兩個時辰後,行舟便已出現在了淳國京城上空。
作為蒼洲最大最繁華的國都,一眼望去自是盛世之景。
原本宋檀音是打算直接禦舟先回皇宮的,但王淩波卻有意下去轉轉。
說是有一陣沒有回到凡俗,甚是想念這凡間煙火。
城南大街算是京城最熱鬨之地,寬廣道路兩旁商鋪密布,叫賣什麼的都有,往來行人客商也多不勝數。
這番景況,也叫宋檀音多了幾分笑意,跟趙離弦道:“永逸繼位這幾年,將淳國治理得很好。”
見大師兄臉上露出茫然,宋檀音不滿道:“我親侄子永逸,閉關前師兄還指點過他劍法的。”
趙離弦點了點頭:“那小孩兒啊。”
他來過淳王宮幾次,最近那次也是閉關的前幾年了,算算也有十幾年。
宋檀音見他想起來高興道:“前年兄長駕崩,永逸繼位,那時跟在我們後麵的小孩兒,如今也是頂天立地的一國之君了。”
趙離弦並無興趣,反倒是見王淩波神色若有所思,問道:“怎麼了?”
王淩波指了指前麵:“沒什麼,看到了王家商鋪而已。”
王淩淮看到其中幾家旺鋪匾額下的家徽,高興道:“真的是我們王家的鋪子,我記得京城的生意是二叔打理,不如我們去見見二叔吧。”
說著便不由分說的拉著王淩波往其中一家鋪子跑。
王淩淮也是會選,鑽進了一家首飾鋪,裡麵的客人都是些妝容精致的小姐婦人。
見一男子莽莽撞撞跑進來,先是一驚,又見這男子看著不過弱冠,長得豐神俊秀,容姿不凡。
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透著一股涉世未深的清澈。
店裡的女子心中哪裡還有一絲驚慌,靦腆羞澀的隻敢駐在原地打量,有那大膽的已經圍上來了。
“哪裡來的小郎君,生得好生俊秀,可是迷了路?”
“迷路怎會迷到首飾鋪,定是來看首飾的,小郎君可要我替你掌掌眼。”
“郎君可有婚配。”
王淩淮哪裡見過這陣仗,他年歲不大,少時便入了劍宗,苦修二三十載,成年後連宗門都未出過幾次呢。
一時間麵紅耳赤,推拒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