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聚(1 / 2)

楊逍範遙兩人展開輕功,一路飛馳,直到了湖岸邊上,一塊孤零零立在水中的巨石之上,居高臨下,一望無涯,四周絕無半個能藏身而不被察覺之處。

楊逍這才沉下臉來,一掌拍向範遙肩頭,輕飄飄地並不含內力,掌風掠過之處,卻將巨石腳下的湖水擊得浪濤疊起,聲如洪鐘,這才問道:“教主有事?”

範遙左手仍是垂在身側,右手雙指一並,朝他手肘點去,腳下一頓,亦是震得水浪聲聲不絕,這才將黛綺絲如何猜疑,胡青牛如何診脈,以及最後如何判斷等事逐一道來。

期間兩人手中動作卻未曾有片刻停歇,直震得身側水聲滔天,除非貼到他們身邊,否則決計聽不到交談的一字半句。

倒也有那等尚未離去的各派武林人士,遠遠地隻見兩人鵲起兔落,衣袂飄飄,招式精妙,無不心悅誠服,點頭讚歎。

尤其是那一等年輕弟子,他們長成之時明教已經遠避西域,並不曾親身有什麼切膚之痛,君山大會上但見明教聲威赫赫,教中人物俊秀,暗中早已生了幾分向往。

又見兩人忽地同時停下了手來,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兩人相對而立,身姿挺拔,風姿卓越,有如芝蘭玉樹,交相輝映,觀者更是平添了幾分好感。

當下便有人忍不住叫了一聲“好”,亦有人忍不住開始介紹明教的各路小道消息,尤以諸如“葉教主獨占雙英”“紫衫王痛失愛郎”雲雲。

楊逍耳目聰敏,早聽了個清清楚楚,饒是他平日裡再愛出風頭,也被這等閒話氣得嘴角抽搐,恨不能過去一掌將這群無事忙的閒人俱都打進海裡去。

倒是範遙同他打了一場,反倒像是胸中鬱氣儘去一般,氣定神閒地道:“如此便有勞楊左使了。”

楊逍被他一提,更是心頭火起,雖明知是不得已而為之,卻忍不住還是刺了他一句,道:“若是破不了教主的心魔,我便給你準備風光大葬罷!”

語罷卻又有些後悔,範遙乃是少有的他看得上眼的友人之一,這話此時說出來卻刻薄了些,正要說些什麼補救,卻看範遙笑了起來,絲毫不以為忤地道:“範某的後事托給楊兄,倒是十分放心的,隻是……”

他頓了一頓,也不說“隻是”什麼,單手朝楊逍行了一禮,便躍下大石,自行去了。

楊逍獨自立在巨石之上,皺眉想了片刻,才歎了口氣,道:“非要自尋死路。”說著卻是又笑了起來,遂搖著頭也走了,卻不曾回到自己處理教務的營帳,反倒是尋了個能曬到太陽的高處,懶洋洋地躺了下去。

這座大島上原本滯留了近千名武林中人,自少林寺僧眾怒而離開之後,其餘人或接受了明教贈藥,或拿了藥方自行離去配藥,也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如宋遠橋等武當弟子本就與葉燃親厚,臨行前自然是要來當麵同她道彆的。

武當弟子見她容色蒼白,迥然不似在武當山上之時那般神采照人,人人麵露不平之色,隻覺得明教必是虧待了他們葉太師叔。

年紀較長的那幾位,也不過是當著明教眾高層的麵,親切叮囑她好生照料身體。

年幼的那幾個卻是不管什麼“雙方相交重在顏麵”的道理,殷梨亭這等斯文少年也不過是紅了眼眶不肯走,如莫聲穀這等無法無天的猴兒,卻乾脆扯著她的衣袖便嚷嚷著“我們回武當去”“不在這裡待了”!

氣得跟在一旁的黛綺絲暗中咬牙不已,卻又找不出話來反駁,更何況她本就是知曉內情之人,卻也莫名地覺得有些氣短。

最後還是葉燃打起精神,才勉強將幾個小的逐一安撫了下來,又許諾年底前必回武當看他們一趟,這才起身送那幾個小煞星出了大帳。

及至到了帳外,葉燃看向張翠山,本想說些什麼,眼角餘光卻瞥見一道紅色的嬌小身影,躲在營帳之後,略一思忖,竟不由得笑了起來,便不再多言。

此時的張翠山和殷素素年紀尚且幼小,若是當真有緣,自會再遇,再三相遇,小兒女之間的情愫,便由他們自己去罷。

宋遠橋亦看到了殷素素的身影,卻知道張翠山這年紀的少年最是要強,若是說破反而不美,便也裝作不知,同葉燃拱手作彆。

走了兩步,卻又回頭道:“也無須等到年底,葉師叔若是有暇,隨時可回山看看,師父他老人家見了您,必定也是十分歡喜。”

葉燃倒略有些詫異。

她知道宋遠橋代掌武當以來,最是謹言慎行,一舉一動都唯恐帶累了武當。

此時居然向她這明教教主當麵發出上山的邀請,算是難得破格的舉動了,甚至不惜將張三豐抬出來壓陣,心中倒也感念,遂笑著應道:“那是一定,我也時常想念張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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