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搞鬼(1 / 2)

金九齡的身體狀況恢複得很好,這一點葉燃從任務進度條不斷攀升的數值就能確認。

阿二和阿三兩個人一夜之間給她貢獻的任務完成度甚至遠超過陳友諒,鑒於他們仨的“反派度”應該很接近,由此推知這兩人對她的害怕程度實在是非常深。

隻是審訊他們的明明是金九齡,為什麼害怕的對象卻是她?

難道是汝陽王府中對她的傳言還有一個特彆凶殘的版本嗎?

葉燃略微疑惑了幾秒鐘,也就把這等小事丟在腦後了,反正係統這個貼心小助手會監控數據的,這點從來不用她操心。

她現在比較上心的是,在背後搞鬼的人到底是誰?

事實上從種種跡象來看,肯定是汝陽王府沒錯了,又是玄冥二老,又是阿二阿三,又是弩~兵結陣,都是他們家的招牌。

但葉燃始終對此心存懷疑。

從現在收集到的情報來看,幕後策劃者想達到的效果大概是——明教襲少林,少林襲武當,少林和武當一塊兒打華山崆峒……這種混戰局麵。

可見此人並非如成昆那樣對明教有什麼刻骨銘心的仇恨,而是想看到江湖混亂,自相殘殺。

比起正道中人同仇敵愾誅明教來,他大概更願意看到江湖打成一鍋粥,隨便拉一個門派出來都有一連串的仇敵,自此再也團結不起來,隻能任人魚肉。

要說這樣的局麵對什麼人最有利的話,自然是元廷,但葉燃同至正帝打過交道,此人疑心深重且受權臣掣肘,既小看江湖人士的能耐,又忌憚江湖中人的武力,並不像是能夠主導規劃出這一係列行為的人。

倒有另一個人的名字跳出在葉燃腦海裡。

但她始終覺得,汝陽王此時還年輕氣盛,將自己的顏麵和成敗看得比什麼都重,若是換了他來謀劃,一定會偽裝成明教圍攻六大派的場麵,把仇恨值全拉到明教頭上以泄憤,而不會是現在的局勢。

但這種行事行為方式,又確實是汝陽王府一貫的手段。

她秀眉微皺,一時間竟想不通這是怎麼一回事。

正在沉思間,恰好楊逍範遙兩人聯袂從外間進來,她看著他們兩人,心頭靈光一閃,忽地叫了起來,“我知道了!”

這兩人對葉燃的性情還是頗為了解的,難得見她如此開懷,像是想通了一個極大的難題一般,心中倒也代她高興,範遙不由得便問出了聲,道:“不知教主知道了何事,可能說與我們聽,也一起高興高興。”

葉燃笑盈盈地看他一眼,問道:“你可還記得那汝陽王的樣貌,長得可還算過得去?”

範遙平日裡有過目不忘之能,尤其善記人麵容,當日在汝陽王府可算得上是他生平難得被算計的遭遇,哪裡會不記得呢,隻稍一回憶,便想起來汝陽王的樣子,點了點頭,道:“尚可。”

楊逍雖然不曾見過汝陽王,但聽範遙評價為“尚可”便知道這人應該是長得還行,大約在韓千葉和金九齡之間,略高於宋遠橋的水準。

遂停下了手中輕搖的折扇,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葉燃難道突然好上了蒙元貴胄這一口?聽說那汝陽王是色目人後裔,生得倒也有些異域風情。

如此說起來西域商隊中仿佛也有不少來自大食波斯的男男女女……也不知道教主閒下來要不要去看看。

他這一個不太正經的念頭還不曾轉完,便見範遙直接開口問道:“教主可是覺得此人有什麼不妥之處?”

再看葉燃一臉正經談公事的樣子,方發現自己仿佛是又想多了。

葉燃也不賣關子,便把剛才所想的事同他們說了,看教中這兩個最聰明之人,亦和自己剛才一樣陷入了迷思,遂捧著一杯茶預備看笑話。

到底還是範遙於某些事上更用心一些,想到了葉燃曾同滅絕師太所說過的話,遂開口問道:“教主可是想知道汝陽王之父的容貌如何?”

見葉燃點了點頭,眉頭微皺,思索了起來。

範遙每年都會跟著手下的西域商隊前往大都,一來處置教務,二來打探消息。

汝陽王作為掌軍權的重臣,自然也在明教的觀察範圍內,一應資料也是齊全的,倒不曾有這位老汝陽王阿魯溫的畫像。

在四五年前阿魯溫向至正帝上表,自陳病體難支,將汝陽王之位傳給了獨子察罕帖木兒,又將自家親外孫擴廓帖木兒,漢名王保保的孩子接回王府,認在了兒子名下做世子。

彼時蒙元貴族習俗與中原不大相同,養子與親子等同,也是可繼承家業的。

從此阿魯溫便避居府中教養王保保,凡事皆由汝陽王出麵,漸漸地便也沒什麼人還記得他了。

相貌之類的葉燃也不過隨口一問以做佐證,更重要的時間線一理,她差不多也能確定在汝陽王府中真正操盤江湖之事的人,應當就是阿魯溫了。

她就覺得以汝陽王的年輕氣盛,要招攬到玄冥二老和阿二阿三這等高手,隻怕是不能的,現在看來是他爹的手段倒也還說得過去。

至於理由嘛,她將汝陽王府的譜係拉出來一看,大約也就明白了。

當年成吉思汗橫掃**,帳下有四名大將戰功卓著,並稱為“開國四傑”,其中木華黎又被譽為“智將”,於用兵一道上頗有心得。

而現在的汝陽王正是木華黎的嫡係第九世孫。

想必是先祖見識過當時還是金刀駙馬的郭靖用兵如神,攻城略地,對他的兵法讚譽有加,說不得就留下了什麼遺囑,要在攻破襄陽城後將其搶到手中。

誰知靖蓉二人竟將兵書心法和武功秘籍藏了起來,又將地圖封入屠龍刀和倚天劍之中,就連江湖中人也未必知道其中奧秘,何況一個領兵打仗的蒙元軍將。

然而對於世代從軍的家族而言,那本集合了武穆遺書和金刀駙馬一生用兵心得的兵書,誘惑力之大難以想象。

因而元兵入關後,多半便一直在搜尋當年郭靖的遺物下落,直到阿魯溫這一代,才無意中得到了什麼線索,轉而開始向屠龍刀和倚天劍下手了。

唔,倚天劍在峨眉派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阿魯溫利用自己的容貌和身份地位,引誘了滅絕師太的師姐,將其盜出,大約還許了什麼承諾,以至於那姑娘至死都沒說出情人名字來。

此後這人肯定也四處搜尋過屠龍刀,隻是誰也沒能想到它竟然會在大內秘庫中蒙塵多年,直至不久前才被葉燃帶出。

在此期間阿魯溫應該是起了彆的心思,意圖將江湖中的水攪混,好從中取利。

這麼說來……葉燃手指在桌麵上輕叩了叩,她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當年陽頂天師兄弟三人的遭遇,這種先設陷阱再栽贓,傷了重要人物,從而引動正道武林和明教矛盾的手法,真是和現在的如出一轍啊。

沒記錯的話,阿二和阿三就是西域金剛門的弟子,他們的大力金剛指極為擅長捏斷人四肢,而門中門中獨有的“黑玉斷續膏”則是唯一能治療的藥物。

成昆當年四肢被捏斷,送上光明頂,而後又能再度下山,一如完人,必然是通過什麼渠道拿到了“黑玉斷續膏”。

所以說成昆竟是被蒙在鼓裡,為真正的仇人謀劃效力了?

葉燃側頭想了想,倒是雙眉舒展了開來,成昆這樣聰明過頭的人,不用告訴他前因後果,那樣他反倒要疑心其中有詐,隻要透露一點點信息給他,他自己就能推演出整個過程來,從而瘋狂反撲……

終於,白吃了明教這麼久牢飯的成昆,也能派上點用場了。

她提筆寫了幾個字,便折起來命人拿去給金九齡了,至於該如何不經意地讓牢中犯人聽見某兩個字詞,又該如何不經意地讓犯人逃跑成功等等的事,都是他的老本行,應當能安排得妥妥當當。

葉燃做此事雖未避開楊逍範遙,他們兩人卻自覺避嫌,坐在下首自行說話,卻並不看她寫的什麼,及至見人領命去了。

楊逍方開口同她說起那阿二阿三和空智和尚還有一段公案。

卻原來空智這次遇劫,失了左臂,不知為何竟像是連高僧形象也一並丟了似的,不但再沒有往日裡端著的架子,甚至開始和他們吆三喝四,擼袖劃拳,竟是豪爽了許多,雖然不怎麼像和尚了,但倒深得明教中人的心。

此時連韋一笑見了他都能擠出點勉強的笑容來了。

金九齡審阿二和阿三之時,因空智和尚是苦主,倒也沒怎麼避諱他,結果便讓空智發現了阿二阿三的師承,一聽之下怒氣勃發,當場擼袖子單手將那兩人抽了個半死,末了還道若不是看在葉教主麵上,定要將你們兩個殺坯掛燈杆上風乾了下酒。

楊逍說至此處頓了一頓,葉燃不由得也頓了一頓,現在……她好像知道那不停上漲的任務值是從何而來的了。

阿二阿三這對師兄弟出自西域金剛門。

當年偷學了少林武功的火工頭陀逃出少林寺之後,在西域開創了這一門派。

這火工頭陀乃是罕見的武學天才,本是少林寺中雜役,隻靠日常偷看武僧們習藝,便將七十二絕技學會了大半,雖然隻知其形不知其意,卻竟也被他勉強練成了。

因而金剛門中武學傳承與少林寺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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