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一五一十地俱都說了出來,果然便見她臉色稍緩。
心中不由得佩服本門祖師,竟是連這等細枝末節之事,亦推算得如此精準,當下崇敬之情更甚,待麵前這位葉教主也更是恭敬,隻差不曾當成神像供起來了。
畢竟祖師遺訓中還有一句乃是“見人如見我,敬人須勝我”。
葉灼在一旁早聽得心中暴躁無比,他追到倚天屠龍小世界時,師姐已經離開了三十五年,因而他也不曾多做停留,便逼著係統三號追到了笑傲江湖之中。
早知如此他就,他就……殺了那兩人。
不過轉念一想,若不能做得毫無痕跡,乾這種事一旦被師姐發現了,必定終生不會原諒自己。
隻是他諸般惡念向來不會在師姐麵前顯露,見她同那兩人像是還有不少話要說的樣子,遂乖巧又貼心地先清了場。
他自己的屬下人數最多,倒不敢違逆他的意思的;林家做主的林震南也是極有眼色的;
唯有李多福雖然極想留下多攀一層關係,但自知決計不是他的對手,再三極力拿眼去瞟東方不敗,想把此人也一起弄走。
無奈東方不敗連個眼角餘光都不肯掃他一眼,葉灼也隻當沒看見那麼大個紅衣美人立在原地不動。
李多福眼皮都快抽筋了,也不見半點回應,隻得悻悻然自己甩著袖子走了。
葉灼倒並非對東方不敗有什麼另眼相看之處,而是想著這人也勉強能算是個故人,故教之後,留他下來看看能不能同那兩人分個寵什麼的。
他全副心神都放在葉燃身上,自然看得出那兩人雖然生得頗堪入目,師姐也隻是將他們當做晚輩看待。
真正可慮之人反倒是他們口中提及的二位祖師,幸而常人總脫不開生老病死的規律,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些什麼。
葉燃並不曾留意身旁其他人的暗潮湧動,見小師弟清了場,便讓那兩人也一並坐了下來。
他們原本便身處林間溪畔。
身後一塊極大的平坦青石之上,隨來之人早已支起了紅泥風爐,茶銚竹杯,新茶淨水,樣樣備得精潔。
此時清風徐來,那茶銚中的水正將從底部朝上泛起細密的氣泡,兩人中一直不曾開口的那人眼光自上一掃而過,便同葉燃請命道:“晚輩願為教主淪茗,還請一試。”
見葉燃點了頭,便自取水淨了手,又以竹鋏取了少許茶葉放入壺中,洗了一遍茶之後,又注入沸水,略待片刻方自傾入杯中。
卻不急著奉上,而是將那杯子托於掌中,隻見縷縷白氣自杯底升騰而起,與那滾燙的茶水相遇,發出“嗞嗞”的輕響。
不過數瞬,那杯口已不再冒出熱氣,這才將茶杯雙手奉到了葉燃麵前。
葉燃怔得一怔,這才接了過來,觸手微溫,正是她最習慣的溫度。她垂眸凝視著竹杯中被映得碧綠澄清的液體,半晌方低聲道:“他連這個也教給你們了。”
會以上乘內力來做這等瑣碎而繁雜的小事的,也隻有一個人了,楊逍當日還笑過他這等作法乃是焚琴煮鶴,大失風雅之舉,沒想到竟也肯讓他將這等投機取巧的法子傳給後人。
她心中雖然有許多想知道的事情,卻也不急在這一刻,遂讓眾人都入了座,方問起當年彆後種種情形。
原來楊逍當年將教主之位傳給殷無忌後,為避當時的義軍首領猜忌,便同範遙一道隱姓埋名,遠赴海外。
正值天下大亂之際,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他們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出島一次,一路走一路收留了不少孤兒,大都輾轉送到了明教旗下教養。
唯有見到根骨上佳且生得聰慧靈秀的幼童,才會帶回島上傳授武功,久而久之,倒也自成了一派。
楊逍範遙兩人昔年在明教之中並稱“逍遙二仙”,因而便也以這“逍遙”二字做了門派名字。
他們本都是博學多才之人,又一正一副地統率了明教這麼多年。
除武功之外,醫卜星象、五行八卦、經濟兵略,乃至琴棋書畫等等,無所不通,無一不精。
後來陸續尋由頭從明教卸任的首腦人物,也大都至島上或多或少暫住過一段時日,亦不吝將自己畢生所學傳授給逍遙門人。
因而門中弟子所習武功心法乃至各種技藝各不相同,並不分是他們兩人誰的門下,對二位祖師俱都是一樣的供奉。
逍遙使者曆來由本代弟子中最傑出的兩人擔任,前來中原腹地,除卻要尋時任的朝陽神教教主行那“逍遙問心”之事,也要依例挑選聰慧韶秀幼童回到門中傳承。
聽至此處,東方不敗神色微變,正想開口說什麼,卻見那人像是能看穿他心思一般,朝他這方看來,微微一笑,道:“我兄弟二人已見過了任教主,本應在一月之後行那‘問心’之舉……”
東方不敗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中的未竟之意,眉頭微挑,問道:“本應?”
那人又再多看了他一眼,心想祖師遺訓中說得清清楚楚,若是哪一任的逍遙使者迎到了葉教主,從此便不用再管魔教中事,大夥兒苦於魔教的烏煙瘴氣久矣,早想撒手了。
因而他們師兄弟二人甫一聽到疑似葉教主的女子行蹤,立時便趕了過來,一見之下便知等到了正主兒,幾乎喜不自勝,哪裡還會去管他們誰去做這個魔教教主,又合不合格,能不能將其傳承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