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去襄陽(1 / 2)

展昭被停職,還是湛盧劍惹的禍事。

那夜在公主府中,張龍在臨時關押的地牢中被一名黑衣人以長劍穿胸而死,隨後展昭領著公主府的侍衛同白玉堂聯手將此人擒下,並在葉燃首肯後,將人證物證連同張龍的屍身一道俱都帶回了開封府中。

問題就出在這裡。

黑衣人用以刺殺張龍的那柄長劍仍留在他屍身上不曾拔出,是再明確不過的罪證了。

但這柄劍竟同展昭日常隨身的湛盧劍一般無二,非但形製相同,就連劍鍔護手上的細微凹陷之處都一模一樣,甚至同樣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若非張龍遇刺之時白玉堂隱在地牢中目睹了全過程,而展昭正率著一隊侍衛在地牢門口守株待兔,隨後同那黑衣人相鬥之時,公主府眾多侍衛以及皇城司眾人都親眼見到那柄湛盧劍一直持在展昭自己手上,不曾離身。

隻怕展昭立時便要成這殺人的頭號嫌犯了。

然而即使如此,展昭身上仍然有著最大的疑點。

縱然大夥兒都見到了湛盧劍本尊還在展昭手上,他也沒有時間去刺殺張龍,但能夠複製出了這麼一把幾乎一模一樣寶劍來,非得是對湛盧劍極為熟悉之人的不可,比如……展昭自己。

而那名黑衣人也是先堅持稱此事乃自己與張龍有宿怨所為,經拷打後方改口道寶劍乃是友人所贈,又口風不謹,忽地失口叫出了“熊飛”二字,卻又立時狡辯道是堂上官聽錯了,自己可不曾叫過。

展昭,字熊飛,江湖人稱“南俠”,仁宗親封“禦貓”,乃是人所儘知之事。

堂上官乃是明察秋毫的開封府少尹包拯包大人,陪審的乃是開封府文職第一人公孫策,哪裡會有聽錯之理。

他們兩人對視一眼,當即便命人將此人押下去,日後再審。

包拯和公孫策自然是信得過展昭清白的,就連被請來旁聽的葉燃也從未懷疑過展護衛的人品操守。

然而第二日官家上朝之時,突然便有一名禦史當眾出列,彈劾包拯以權謀私,包庇私人,展昭有挾私報複,謀害囚犯之嫌,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不得再在開封府供職。

論理禦前護衛乃天子私衛,不受前朝節製,但展昭自受封以來一直在開封府供職,事情便又沒這麼簡單了。

就是尋常案件,法司中人若是涉親涉嫌也要循例回避,何況這樁案子原就涉及陰私之事,竟連長公主和皇城司都牽扯了進去。

仁宗欲待不理,又礙於太祖成法,禦史本就有風聞奏事之權,哪怕最後查出來是冤枉了旁人也無需承擔任何責任。

末了隻得先將展昭暫時停職,案件亦從開封府轉了出來,卻未如那禦史所奏請的轉去三法司協同審理,而是徑直交到了皇城司的手上。

理由也極為充分,張龍意圖謀害長公主,長公主是天子義妹,此事便是天子家事,既是天子家事,命天子私衛查案也是理所應當。

縱然明知天子有心偏袒,睜著眼睛說瞎話,卻也無法,隻得悻悻然見吳庸悍然領命,徑直從開封府提了人證物證便走。

而那“疑似主謀刺殺長公主的嫌犯”展昭,亦被葉燃施施然領回了公主府,道是自會好生看管囚禁於他,直待吳庸吳大人查到水落石出的一天。

葉燃公主府中的人,一大半是仁宗命陳琳精挑細選出來的殿中省宮人,一小半是吳庸命金平精挑細選出來的皇城司中人,加上她做這長公主時日未久,外麵的人要插釘子進來是難上加難。

哪裡打探得到展昭在公主府中的實情,到底是身陷囹圄還是待若上賓,又有誰能知道呢。

最多也隻能苦苦蹲在高牆之外,眼睜睜見著開封府的人,進去幾個,又出來幾個,卻始終沒見到展昭出入的身影,捉不到證據,告不了狀。

唯有開封府新晉的禦前四品帶刀護衛白玉堂,氣哼哼的也入了公主府,未幾便又氣衝衝地獨自出來了,上牆走了。

白玉堂的輕功放在江湖上那也是頂尖兒的人物,他若有心隱瞞之時,旁人哪裡尋得到他的蹤跡。

各方的眼線找不著白玉堂,葉燃和葉灼卻可以。

不但能找到,還能把人拎回來。

當天晚上在離汴京城南五裡之處,意欲夤夜疾馳趕往襄陽的白五爺就被師姐弟兩人堵在了小樹林裡。

白玉堂身為禦前四品帶刀護衛,又在開封府供職,又同展昭葉燃親近,因此諸多案件的進展向來也不瞞著他。

他當夜親眼見那黑衣人刺死張龍,自忖足以替展昭作證清白,然而禦史潑給展昭的臟水卻是汙他在幕後謀劃,這等沒憑沒據之事原本就是最難辯駁的。

那日正值趙瞻招供,提及所有被襄陽王收買的官員俱都在一份盟書上簽字畫押並按下了手印,此物關係重大,因而被收藏在機關重重的衝霄樓中。

白玉堂一聽之下便暗中動了個要去“盜盟書”的念頭,他剛受封不及月,尚且不明白這官場中的水深火熱彎彎繞之處,隻想著若是能證明展昭不在其上,自然便能洗清其中冤屈了。

白五爺藝高人膽大,自恃輕功高絕,便是連入皇宮盜寶的主意他也不是沒有想過,隻不過是人還未出手,半路便叫葉燃截了胡,把他弄進了開封府,才沒有付諸實行。

不過是藩王封地上一座什麼衝霄樓而已,想來也不會費什麼事,他白五爺一出馬必定能手到擒來。

白玉堂心大主意也大,既然拿定了主意要獨身前去盜盟書,便當真是瞞得滴水不漏,還故意做了個負氣出走的樣子。

誰知出師未捷,他急急忙忙縱馬出城,連半個時辰都沒到,就被葉燃領著她家小師弟給堵住了。

葉燃一聽到“衝霄樓”這三個字,就猜到了白玉堂要出幺蛾子,遂讓小師弟叫上他那兩個便宜兄長,盯緊了白玉堂的舉止。

丁兆蘭丁兆蕙兩兄弟雖然功夫不如白玉堂,卻勝在處處留心,一見白玉堂在開封府裡故意尋小事同他們兩人吵嘴,便覺出其中有異來,通知了葉灼。

白玉堂雖然輕功高絕,比起葉灼來卻仍是略遜一籌,不知不覺被他在身後綴上,哪裡還能跑得掉。

葉燃倒也不逼他,隻同他細細陳述利害,又說展昭此時被停了職,若是行事需得有人相陪,借著他禦前護衛的名頭才好查案雲雲。

白玉堂想起白日裡見到展昭一身酒氣晝寢於室的樣子,雖仍是嘴硬,卻到底還是跟著葉燃回了公主府,大人有大量地陪著展昭在裡麵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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