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被葉灼點了穴道麵朝裡扔在床上又被直接澆了一壺酒在身上的展護衛:我真沒有借酒澆愁!五弟你相信我!
時間過得飛快,不過十日,隔一日進一次宮的葉灼已經將仁宗體內十二道經脈俱都打通,葉燃也已經將經她修改後形似神不似的“太~祖長拳”俱都傳授完畢,且壓著仁宗練了個滾瓜爛熟。
而惠國長公主奉旨前往襄陽開府的一應事宜也都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速度準備就緒了。
禮部定好的行程便在第二天。
暮色將至,竹林被清風吹得葉片沙沙作響,葉燃抬首看向兄長清俊的麵容,微微一笑,道:“我要走啦。”
她這位兄長乃是難得的太平天子,盛世仁君,卻始終膝下空虛,後繼無人,大約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憾事罷。
他倒並不是不能生,隻是兒女大都早夭,這多半是兩種情況導致的:一是先天基因上有一定的缺陷;二就是男女雙方都血氣不足,所以生下來的孩子也先天體弱。
係統插嘴道:“燃燃,皇帝和你,你們家的基因我檢測過了,沒有什麼遺傳性疾病。”
葉燃回想了一下老趙家太~祖和太宗這兩位馬上皇帝的子嗣幾乎全都長大成人,再想了想她親爹五個兒子俱都早亡,就剩她親哥一根獨苗,而她親哥一生之中三子九女俱都早亡……
那就很明顯是第二種情況了。
葉燃歎了一口氣,正色看向仁宗,道:“我離開汴京後,阿兄也得日日習練拳法,不可有一日鬆懈。”
見他點頭,想了一想,又道:“阿兄後宮妃嬪亦多孱弱,於自身無益,於子嗣更無益。”
仁宗怔了一怔,正想同胞妹解釋一二,心中忽地一跳,再抬眼看她之時,眼中便多了幾分慎重,“子嗣?”
葉燃點了點頭,又強調了一遍:“我授的拳法,女子常練亦可血氣充盈,身體康健。”
仁宗皺眉看了她半晌,方問道:“阿安此去何時可回?”
葉燃倒沒料到他竟如此敏銳,遂頓了一頓,才道:“待事情辦完了我就回來。”
她心中其實隱約有種預感,等到她去往襄陽之後,過往的種種儘皆該有一個了結了。
到了那個時候,她未必還能再回汴京一行。
與師叔的一戰,或許會直接身死道消,或許還來得及被接引回主世界緩那一口氣。
總之如無意外,現在多半就是自己和嫡親兄長所見的最後一麵了。
她深吸一口氣,驀地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兄長,隻一瞬,又極快地鬆開了手,側了側頭,笑著道:“在這自在閣裡我給阿兄留了一份禮物,閒暇的時候不妨來尋尋看,不許讓旁人相幫。”
見仁宗笑著點頭應了,這才道了彆,轉身飄然而去。
仁宗獨自立在竹林之中,看著一抹白影漸行漸遠,漸漸不見,臉上神情也漸漸地陰沉了下來。
他親政多年,大權在握,如何會察覺不到葉燃提及歸期之時的語焉不詳,有意回避?
若是胞妹塵緣了斷,要回返洞天福地,那也就罷了,然而若是襄陽王狼子野心竟敢傷她性命……那他也少不得要先下手為強了。
“陳伴伴,傳阿舅來見。”
李用和原是侍衛親軍步軍副都指揮使,前不久剛轉任了馬軍副都指揮使,正好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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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出行,縱然再怎麼輕車簡從,該有的儀仗車架,隨從護衛也是一樣都不能少的。
因是奉旨前往襄陽開府,一路行經之處,地方官員自然也當迎來送往。
一開始也頗有些地方官員憂慮這位據說頗得聖寵的惠國長公主驕縱任性,欺壓百姓,畢竟趙家宗室子弟大都是不學無術之輩。
誰知這位長公主行事卻截然不同,不但不進官衙,不赴宴會,不收禮物,甚至連前來覲見的官員也一律拒了。
有心攀附的人就算心裡原來有些想法,瞧著替長公主出麵婉拒的那位笑容可掬的大人竟是皇城司的實權指揮使,沒嚇得當場腿肚子抽筋已經算是他祖上積德了。
遂沒口子稱讚起了官家天恩浩蕩,長公主體恤民力雲雲。
金平綿裡藏針客客氣氣地送走了一路上迎來的第十六撥的訪客,已是夜色將暮時分,他望望天色,長歎了一口氣,徑直走向今夜所宿之處的主房,在門上輕敲了三下,聽到內裡傳來女子聲音傳喚,這才恭恭敬敬地走了進去。
一走進去,那張笑臉便垮了下來,對坐在桌旁雲鬢霧鬟,宮裙長曳的美貌女子道:“長公主可有消息傳來?”
那女子遞了張薄如蟬翼的紙給他,低聲道:“應是將入襄陽了。”
金平一目十行地掃過紙上寫的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方長籲了一口氣,道:“但願一切順利。”頓了一頓,又不由得麵露憂色,喃喃道:“龍潭虎穴,龍潭虎穴啊。”
他雖然心中憂慮,卻不好在手下麵前過於顯露,遂說著又轉頭朝那女子笑道:“好生辦差,待回京便可提一級了。”
皇城司的親事官中本就有女子任職,這位更是吳庸親自選出來假扮惠國長公主以掩人耳目的。
若是遇到實在連金平也擋不住的皇親國戚要強行見麵,則由這位臨行前經過了嚴格禮儀訓練的女性親事官出麵敷衍。
因葉燃貌美之名已經傳開,故而吳庸吳大人也是頗費了些心思,才挑出這麼一位容貌俏麗的手下來。再經巧手宮人盛妝容顏,也勉強能有六七分的姿色了。
明晃晃打著長公主旗號的車馬從人便這麼沿著官道慢騰騰地前行著,而葉燃卻早已在離京之後未久便金蟬脫殼,帶著葉灼並展昭白玉堂,四人一行直奔襄陽城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