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果實 05(1 / 2)

這一次,顧流明耐心地等到了簡青的回答。

對方隻是稍一錯愕,就主動地靠近他懷中,踮起腳,吻上了顧流明的嘴唇。

津液交換,兩人身上相同的洗滌劑味道像是催化劑,勾連親密的舉動,卻並不顯得曖昧。

——兩人雖然做著最親密的動作,可心思各異。

顧流明的理智全部被侵蝕,隻剩下攫取對方氣味的原始渴望;而簡青……

他在冷靜而理性的分析著目前的局勢。

主動親吻是為了安撫顧流明——他很清楚的知道,就算他說了“不”字,對方還是會不依不饒地貼上來,強迫而粗暴地和他接吻。

除卻這些之外,其實還有一點他把顧流明錯認為被汙染的怪物的愧疚。

既然這樣,不如他主動上前。

肺部為數不多的氧氣即將耗儘,簡青的思路卻越發清明起來。

他和顧流明之間的關係在這短短幾天中飛速升溫,甚至超出了平常伴侶該有的親密。

這對現在的簡青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他需要顧流明。

作為一個五講四美的現代守法公民,簡青很難接受成為另一個人的附庸、從屬,和所有物。

即使那是愛人,也絕不可以。

他要逃離這個囚籠一樣的婚姻——

簡青作為快穿局公認的最沒用,最膽小怕事的無能之輩,因為各項指標都表現得極其普通,所以被選為了每個世界的路人甲。

隻要好好過完這一生,就可以完成任務。

他微微眯起眼,相接的兩片唇不舍地分開。

簡青依偎在對方的懷中,那雙漂亮的、水光瀲灩的眼睛微微眯起,很容易讓人錯認為是因為愛人一個纏綿悱惻的吻,而無比滿足的小嬌夫。

可他不是。

比起這個稱謂,簡青更願意自己被稱為寡恩少義的敗類,像飛鳥擊碎金絲籠一樣脫離這裡,獲得一個“普通人”應有的普通生活。

之前顧流明沒有和他接觸的時候,聯邦傳來的目光雖然沒有停駐在他身上,但是他要從這個囚籠中逃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要好好把握顧流明留在自己身邊的這段時間。

首先,他要解決的,是放置在自己腦內接口中的監視器。

但具體的解決辦法,簡青還沒有想出來。

顧流明的吻卻接續上來。

他不知道麵前這個美味的人類在想什麼,但他能看出來,簡青並不專心。

他很餓。

很渴。

要不是那些人帶走他之前,顧流明剛和簡青接過吻,他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會不會在研究院控製不住,隨即大開殺戒,讓巨大畸形的觸手膨脹、扭曲,直至填滿整個研究院,把那些無關的小螞蟻們全部碾死,讓全世界隻剩下他們二人。

這樣的話,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不受任何條件桎梏的攫取他。

占有欲望更加強烈的漫上來,顧流明捏著他消瘦的下巴,強迫簡青仰起頭,迎合自己的吻。

煩躁之中,一股念頭在心中瘋狂的叫囂著——

把他囚禁、圈養起來吧。

隻讓他對自己低下頭。

這個念頭在怪物空洞的心室中膨脹、扭曲地生長著,像是藤蔓的根,想要在對方身上紮得深一些、再深一些……

可還沒有等到它們破土成型,生長出名為“貪婪”的果實,檢測室走廊的儘頭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一道對顧流明而言並不熟悉的人類聲音和氣味一並傳來:“青青,你和流明還好嗎?”

貼在顧流明唇上的嘴唇很快撤了下去。

簡青沒注意到對方臉上陰沉下來的眼眸,有些困惑地轉頭看去——

長廊儘頭,有個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敲了敲玻璃門。麵露關心:“我是聽見索蘭說小顧出了點問題,今天正好到研究院辦點事情,順帶來看看你們。”

簡青認出,站在外麵的人,是他的小叔叔——也是他僅存於世的親人。

簡青被顧流明親得有些不舒服,此刻急於脫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顧流明越發幽暗的神色,迎過去開門。

簡長林和顧流明也不是很熟,兩人在研究院隻是簡單的上下級同事關係,隻能稱得上是點頭之交。

簡長林很愛護自己這個唯一的侄子,寒暄了好一會兒,指尖搭在他因為親吻而淩亂的衣服領口,替簡青整理著,溫聲細語地道:“感覺還算適應嗎?”

他雖沒有明說,但簡青還是聽得出來,他問的是顧流明對他好不好。

簡青其實不在意這些,在對上對方關切的目光之後,還是點了點頭,違心道:“挺好的。”

他們在這裡寒暄,與他們幾步之遙的顧流明卻勾著頭,似有不耐。

從外表看上去,他堪稱建模的側臉輪廓一般隱沒在走廊昏暗的陰影中,那雙烏黑的眼睛在偏光下顯得深不見底,冷淡的氣質浮現在周身,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沒人知道,他並不是不耐煩。

以一隻剛剛從深淵裡爬出來的怪物的學習能力,他尚且還沒有學會人類的這種情感。

相反地,他現在是在忍耐。

空蕩蕩的心室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回蕩著無數道窸窸窣窣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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