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還是出來了。
他並不清楚簡青是怎麼找到這裡的——畢竟,主神空間的內部和居民區有很大一段距離，簡青要在係統空間裡麵開躍遷通道，還得找主神申請報告。
但很神奇,簡青就是找過來了,估計是走到這裡的。
“一起吃飯吧，我正好開車。”01說,“要和我說些什麼嗎？”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簡青瓷白的側臉上,其實他這話說得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
簡青也許是來問那個吻的。
當時由於還有係統188在場,那個親吻顯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然而,簡青的話卻出乎意料：“我回去想了一下，記起在上個世界最後,遇到的那件事情。我發現了一些端倪。”
01開了車門,讓簡青坐進副駕駛，一邊應道：“發現了什麼？”
“我在看見那些怪物的一瞬間，我就聞到了它們身上那種奇怪的味道。”簡青說。
“什麼味道？”01也蹙起眉，一邊驅車，一邊詢問，“腐臭？”
簡青搖了搖頭：“那倒沒有,這偏偏是一個可以注意到的疑點。為什麼長相醜惡、來自其他世界的怪物身上帶著那麼多腐肉,卻沒有散發出一點氣味？相反的,它們身上還帶著一種暖洋洋的香氣。”
01挑起眉梢：“這是什麼形容，暖洋洋的香氣？”
“這個，”簡青一臉坦然,“和你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01的餘光望見簡青的側臉，忽然笑了一下，“我身上有味道嗎？為什麼我從沒聞到。”簡青抬起頭,看向01，語調冷靜：“剛剛親你的時候才聞到的。”
這句話輕飄飄地落下之後，卻許久沒有得到回答。
方才還輕鬆的氛圍忽然變得莫名曖.昧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主神空間忽然聚起一陣烏雲。
簡青看著那些雲層慢慢地聚集到一起，忽然想起了自己來的第一天，係統給他的生活工作指南中寫的一條。
這個主神空間才剛剛搭建不久，因此空間層很弱，控製的氣壓和模擬天氣也不怎麼穩定。
宿主們不能隨意的控製躍遷，也不能提前預知明天的天氣。
不過，好在簡青發覺，無論下不下雨，今天都還不錯。
雨聲很快伴隨著呼嘯的風聲滴滴答答地落下來，打在01的車窗上，畫出一道道細長的雨絲的形狀。
暖風機的聲音呼呼地響，吹暖了簡青冰涼的指尖。
終於，01回答了那句話：“你也很香。”
“……算了。”簡青第一次如此輕鬆的笑了笑，“一句好話說不出來。繼續說剛才的話題吧，我發現，也許它們身上帶著的是能量的味道。它們都來自於係統空間，但是，如果那些能量球之中的能量逃逸了，怎麼會恰好落在這些竄逃出來的怪物身上呢？”
01聞言，蹙起眉：“是的，按理說是不會的
。”
此時此刻，車輛已經停在了目的地。
中央大街上有很多宿主開的小飯館，其中不乏一些有情調的宿主開的餐廳。01帶著簡青進了一家法餐廳，一邊繼續說：“能量隻會在係統之間轉移，就連宿主也不行。更彆說那些竄逃的怪物了。”
某個可能性在01心中一閃而過，他眸光微閃，主動扯開話題：“不說這個了，法餐吃得慣嗎？”“可以。”簡青說。
他素來很好養活，無論什麼都吃，隻是吃多吃少的區彆而已。
這人從小到大練就了一副息怒不形於色的本領，臉色永遠是冷冰冰的，看不出他的心情，01也隻能從他偶然彎起的眼角，和唇邊一閃而過的笑意分辨出他的愉悅。
01負責點菜，很快，服務生先端上了兩杯果汁，分彆放在桌上的兩端。
簡青其實還不太餓，抱著果汁杯，安靜的喝著。
他們坐在餐廳靠窗的桌子旁，耳邊儘是嘀嗒雨聲。
兩人的身份特殊，此刻所處的位置尷尬，進一步退一步都是艱難。
靜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著，就像是某種固化劑，不一會兒，將空氣都凝結起來。
簡青把果汁放下，微微抬起頭：“你沒什麼彆的要問的嗎？”
01頓了頓，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被一陣嘈雜打斷。
旁邊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原來是隔桌的客人打翻了餐盤，小羊排和果汁在地上滾了一地，薯餅也撒在了地上。
服務生和客人連連向簡青這邊道歉：“抱歉抱歉，我們馬上處理……”
簡青揮了揮手表示沒事，轉過頭：“繼續。”
01失笑，眉眼間流淌著溫和的神色：“……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主神的？”
他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露出了馬腳。